离婚过程远没有清月想得那般简单,虽然早早搬回了娘家,可是杨冲丝毫没有放过对清月母女的骚扰。
目的只有一个:钱。
许多的钱。更多的钱。
清月不愿意自己去面对他,更不愿意家人同他发生冲突——宋先生经此打击,血压升到一百八十,脸如重枣,只能在医院住着。
宋太太整日地以泪洗面,无奈,宋清月只能全权委托律师。
她经人介绍认识年轻女律师齐艳,从照片上看,身材娇小,微胖,但有一双洞察人心的大眼睛。
她因打离婚官司出名,而且总是以女方辩护人的身份出现。
律师楼装修得简单严峻,没有半点人情味可言,让本来心情灰暗的宋清月更是灰败无比,她坐在走廊上垂头不语,默默等待。
一对离异无孩夫妇在办公室里吵起来:
“你这无耻的男人,住我家吃我家,用我家,到头来,我家养了一只白眼狼!”
“我在你家做孙子做了这许多年,实在不愿意了!”
一声巨响从办公室里传来,像是椅子被踢倒的声音,一个气呼呼的年轻男子冲出来,电梯也来不及等,急匆匆地冲下楼去。
一个秀气的少妇跟在后面哭哭啼啼,追着他而去。
清月站起身叹口气:“既然还有感情,何必来律师事务所争锋相对?”
齐艳凝视眼前这位憔悴苍白的少妇,伸出手:“你好,是宋清月?”
清月点头,像是解释什么似的:“我与他,已经没有半点可能而言。”
齐艳示意她坐下:“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那真是一个长之又长,忧伤无比的故事,可是清月口角清晰,不带感情地寥寥几句说完了。
清月苦笑道:“他现在反而不愿意离婚了,他要二十万赔偿费。”
“男人也索要赔偿费?”即使是专打离婚官司的齐艳也震撼了:这样无耻的男人!
“是,青春赔偿费、精神损失费以及劳务费。其实父亲的工厂月月都支给他薪水,从结婚到现在,他在我们小家庭上花的钱,屈指可数。”宋清月苦笑都笑不出,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杨冲才有余钱和余力在外面招蜂惹蝶。
早知就像一般的拜金女子,将丈夫钱财与精力榨干。
或者干脆对他颐指气使,这些年也可以过一过女皇的瘾,总好过她这样贴钱贴精力贴自尊。
不不不,最好是,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他,更不会与他相恋,更不会嫁给他,更不会有英英这个女儿。
想到女儿,清月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大颗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
宋清月心已经死,她心底不再有这个男人,她的悲伤源自于她内心的悔恨,悔恨自己的年幼无知。
她没有像一般女子,一开口就是历数对方缺点,种种不忠,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如何高效离婚。
齐艳同情地看她,她伸出手拍一拍清月的肩膀:“放心,我会尽全力帮助你。”
齐艳办事十分高效,仅仅一个星期便查出了杨冲的所有资料。
虽然心已死,可是宋清月看了那一摞资料之后,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她拍着桌子站起来:“怎么?!不可能!”
齐艳冷静按住她:“全部是真实情况。”
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原来,杨冲与那一个碰瓷的妇人是合作伙伴!
原来,杨冲曾经有过犯罪前科!
原来,杨冲与他的外室早已生儿育女!
清月咬住嘴唇,死死地盯着那张幸福的一家三口照片:照片上的男孩比英英还大个一岁左右,幸福地站在父母中间。
清月的心剧烈地抖动起来,她实在是佩服杨冲,如何在两个家庭之间穿插演戏,如何又分身有方,一人分饰多角。
她闭一闭眼睛,眼睛干涩地竟然流不出眼泪。
也许一个人心痛到极处,反而麻木,她忽然说:“这回杨冲的母亲得偿所愿,有了男孙。”
齐艳冷哼一声:“你以为那是他亲生母亲?他那样的人,有什么是真的?”
有什么是真的,都不再与宋清月有关,可是她还是咬破了嘴唇,尝到了满口血腥的味道,她镇定了许久,才沙哑着喉咙说:“不给,一分钱也不给,力争理据。我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如果,你曾经爱过我,或许我会看在相爱一场的份上,给你一点补偿,毕竟我也有过欢乐的时光。
可是,一切都是欺骗!
所有温柔的情话,含情脉脉的凝视拥抱接吻,甚至是结婚誓言,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钱。许多的钱。更多的钱。
震撼与屈辱并没有打倒宋清月,她反而挺腰吸气,重新振作起来。
宋清月像是有了无穷的力气,开始打理父亲的工厂。
第一件事,就是撤除了杨冲的经理资格。
老好人蔡秘书一直抱着“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念头,仍与杨冲藕断丝连。
清月知道杨冲早已暗地里成立了一家小型木材厂,榨取宋家的客户与资源。
父亲的木材厂交给杨冲打理已经有几个年头,资格浅一点的客户,不知宋厂长,只知杨经理。一时间,便丢失了好几个客户。
宋清月不为所动,只问:“供货商在谁手中?”
蔡秘书擦擦汗,答道:“那几个是宋先生多年好友,一直追随在宋先生的鞍前马后。”
清月冷笑起来,她知道:杨冲的那家小木材厂完全是依附在宋家身上的寄生虫,一旦宿主决定服下打虫药,那寄生虫如何嚣张,都终将成为一堆垃圾。
果然,很快那几家流失的客户重新找上门来,并叫苦连天:“我们真不知道杨冲的真实身份。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宋小姐。”
是宋小姐,不是杨太太。清月慨叹,看来所有知情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成为冤家对头,离婚势在必行。
她微笑着接受了客户回流,并给了超低折扣。
客户纷纷道谢,一时间,杨冲的客户被宋家争得七零八落。
少挣点,无所谓。
有所谓的是,让杨冲的日子好过,她心里不舒服。更何况,这些客户本来就是宋家的,是他杨冲偷盗窃取。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冬去春来,夏雨又送走春天,经过一个春天的调养,她又恢复了好身体好气色,只是那面容冰冷,与夏日明媚的阳光毫不相符。
蔡秘书同她商量过日常事务之后,见她一脸阴沉,忍不住道:“清月,你印堂发黑,恐怕这几日会有祸端,小心为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