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事儿？”崔晓华盛了一碗热粥，小心翼翼的放下，一边剥鸡蛋，一边询问儿子的身体状况，“你可不能骗我。”

“妈，真没事儿！”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只是，全身肌肉骨骼依然疼痛的厉害。从睁开眼到现在，母亲一直不依不饶的追问，白小海微笑耐心的回答。

“那霍家的案子怎么样了？我让巧儿托人问过刑警队了，你现在还是嫌疑人。小海，你跟妈详细讲讲，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无缘无故的，你怎么会晕倒在偏僻的小路上呢？要不然这样吧，王村有个半仙，据说挺准的，正好今天没事儿，我带你去看看！”

“不去！”白小海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妈，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表姐是交警，不要胡乱打听案情，这对她不好。我行得正，走得直，肯定没事的。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

“小海，你与沈紫君还有联系吗？”

“干啥？”

“还能干啥！沈紫君的爸爸是教育厅副厅长，人脉广。沈紫君是你好朋友，又喜欢你，你可以打电话求她帮忙啊！”

“妈——我刚才说那么多，你没听见啊！”

“喝粥！两个鸡蛋都吃了，你都瘦了！”

“——”

一顿简单的早餐吃得断断续续，半个小时之后，白小海还是满脸不情愿坐进驾驶室，按照母亲的指点，开车前往王村寻找半仙破灾祸。

母亲额头的纱布摘了，换了一小块创可贴，虽然刻意用留海遮挡着，依然能看到红肿的伤口。

因为受伤，花店暂时关了。父亲每天负责接送妹妹上学，每天很早关店，回家照顾两个女人。作为家里的壮劳力，自己没有分担家务，却让家人担心，白小海感觉很羞愧。

临县有个风俗，家里有人生重病或者遭遇意外的事情，喜欢找算命先生破灾。

从懂事开始，白家一直顺风顺水的，只有店铺开张和家里盖房子，才会找算命先生。

王村建在山坡上，农家别墅依山而建，形成一个巨大的高低错落的扇面结构。山顶那两株柳杉，据说已经有八百多年历史了，如今，已经被围栏围起来，成了王村一个景点。

半仙姓柳，单名一个玉字，六十多岁的一个干瘦女人。

按照母亲的讲述，这个柳玉是树仙所化，为了感激王村众人对柳杉的照顾，借柳玉身体为十里八乡的百姓治病破灾。

每个半仙，都有一段神乎其神的经历，至于那些阴差阳错痊愈的病人，更是以与柳玉有过接触为荣。

柳玉的病人很多，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才轮到白小海。

两间低矮破旧的平房，里面摆满了各种或狰狞或慈祥的黄泥塑像。像很多祈福场地一样，走进房间，便能嗅闻到浓郁刺鼻的焚香的味道。

烟雾缭绕之中，母亲恭敬而又虔诚的送上一个厚实的红包，说明来意之后，便转身出去等待了。

白小海收回好奇打量的目光，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作为无神论者，白小海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母亲之意要来，自己只能顺从她，以免她过于担忧。至于柳玉说什么，讲什么，白小海才懒得理睬。

柳玉穿着一身素白道袍，头发竖起来，用一根竹筷子插住。虽然六十多岁了，五官还算精致，面目也还慈祥。

“过来，跪下！”柳玉端在在一米见方，高处地面一米的台子上。瞧见白小海盯着自己，神情淡然的指了指台前的蒲团。

“为何要跪？”白小海轻蔑一笑，傲然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放肆！”柳玉眉毛舒展，涂抹过口红的厚嘴唇微张，声音提高八度大声呵斥。

“呵呵！”白小海非但不怕，反而笑了，目光落在柳玉左手边的拂尘上。心随意动，祭出一丝魂念，那拂尘飘飘荡荡的飞向白小海。

“啊——”柳玉惊呼一声，目光中呈现慌乱，转而面上一喜，“妖孽，看招！”

每天神神叨叨的过日子，柳玉做梦都想拥有神仙法术。吃斋念佛，希望早点儿得到神灵的眷顾，成为真正的半仙。

为了避免自己的走下神坛，柳玉学了很多医术和骗人的小伎俩。

拂尘无风自动飞出，柳玉以为神仙降临了，面露喜色，尝试着指挥那飞舞在半空的拂尘。眼前这个年轻人长相俊俏，如果乖乖听话，自己还可以过一过手瘾。出言不逊，惹怒柳杉树神，现在遭报应了吧！

怒斥一声妖孽，右手臂前伸，五指捏成一个柳玉自己都不懂的手势！

佛尘飞向白小海，距离面门还有一尺的时候停住，扭转把手向左，围绕白小海转了一圈，然后轻柔听话的落在白小海右手上。

“谁是妖孽？”右手抓住拂尘手柄，轻轻甩动两下，佛尘扬起轻轻搭落在左手臂弯处。白小海微笑凝望着，表情戏谑的盯着柳玉，“无知妖妇，骗吃骗喝这么多年，居然还不思悔改，纳命来！”

“啊——”柳玉骇然的瞪圆眼睛，突然张大嘴巴，那干瘦的身体剧烈颤抖，然后噗通一声栽倒！

“——”白小海愣住了，快速上前两步，高声喊道，“快来人啊，半仙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