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找到了，停在即将拆迁的废弃农药厂里。只是，找到车子的不是齐巧儿，而是赖明。
车子里面，郭芳衣冠整齐的坐在里面，神态安详，嘴角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已经僵硬了，呼吸早已停止，落在众人眼里，郭芳的样子显得那样诡异。
车子周围，倒伏着三具冰冷的尸体，一名黑人，两名百人。
白小海赶到的时候，赖明已经指挥手下做事了。赖明瞧见白小海，点点头，然后走向白小海。
赖明不想见到白小海，同样，白小海也不想见到赖明。可是，两人还是满怀心事的寒暄，然后，在白小海极力请求下，赖明准许白小海瞧了几眼郭芳的尸体。
几个小时以前，郭芳还为钱大壮的名誉努力抗争。现在，郭芳再也不能抗争了，嘴角挂着或痛苦，或笑容的表情。
郭芳的右手握着手机，法医打开屏保之后，跳出白小海的名字。
赖明准许白小海观看现场，也是因为郭芳临死前还想向白小海求助。只是，很可惜，凶手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没有殴打，没有血液流出，五脏六腑完好，郭芳却死了。
车厢内外，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很明显，杀死四人的凶手与他们熟悉。
钱大壮还躺在医院里，她的妻子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昨晚钱大壮被刺伤，今天傍晚郭芳就丢了性命。
如果钱大壮没有受伤，郭芳便不会来临县，那她也不会被法医装进尸体袋。
太残忍了！
钱大壮还没从失去脾脏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现在，妻子又不幸遇害。
白小海脸色惨白，胸腔憋闷的难受。拳头捶打着墙壁，丝丝血液顺着手臂流淌，却浑然不觉。
赖明站在白小海身边，眼神犀利的观察着白小海的表情。
白小海不是凶手。
白小海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杀死郭芳。赖明只是奇怪，为何白小海会出现在这里。接到报案电话，便立刻带人赶过来，刚刚开始勘查现场，白小海便出现了。
是不是太巧合？
白小海没有收到郭芳的电话，那他为何知道郭芳在这里呢？
郭芳的背景很干净，这样的年纪，也不可能与情爱有关。可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为何会死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呢！
临死前，郭芳肯定看到了什么，否则，她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能够让郭芳笑，又顷刻间夺去她性命的凶手，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其他三具尸体与郭芳一样，除了那黑人向出口的方向跑了几步之外，另外两人，也几乎都死在原地。
没有打斗，眼神惊骇，嘴巴张得很大，身体瘫软着倒下，呼吸中断。
片刻之后，情绪渐渐平复，没等赖明询问，白小海便原原本本的讲出一切。
听到郭芳被三个外国人带上别克商务车，白小海想到最严重的后果就是绑架。有人试图绑架郭芳，然后逼迫她抹黑自己。如果郭芳不答应，对方很可能会用他儿子的性命威胁。
离开医院，联系表姐锁定车子的位置，然后便赶来了。
眼前的一切，完全出乎预料。一切都像做噩梦，可是，那逐渐西斜的血色残阳告诉白小海，这是事实。
必须接受！
一个足以将钱大壮送进精神病院的事实。
怎么办？
郭芳死了，钱大壮怎么办？瞧见郭芳僵硬尸体的时候，白小海反复想着一件事。
“为什么会这样？她是无辜的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将心比心，白小海愤怒的想哭。钱大壮受伤，可以用意外解释。郭芳被杀，如何解释？
残阳还在，天却黑了。在这一刻，一种眩晕感笼罩着周围的一切，发出怪叫声，狰狞的狂笑着。
衣衫后背被汗水浸透，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痛。
直觉告诉白小海，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一位冷血推手。而且，几乎可以肯定，对方这样做，就是想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我也想知道！”作为老刑警，赖明很清楚，眼前的这件案子，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职责和能力范围。不过，赖明可以肯定，这个案子一定与白小海有关。
可是，白小海又不是凶手，甚至，他也不知道原因。
牵涉到三位外国人，这个案子，赖明管不了。像年前小饭店夫妻被杀的案子一样，因为那凶手是外国人，赖明第二天便接到了局里电话。
这个案子也一样，自己唯一能做的——收尸。因此，白小海说什么，或者不说什么，之于赖明来讲，也没有什么意义。
破案?
算啦吧！
凭直觉，即便这件案子破了，恐怕也不是真相。有些案件，可以找到凶手，不过，那不一定是真相。
“赖队长，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吧，如果我能做到，又不违规，我或许能帮你。”
“谢谢！”白小海感激的点点头，“你肯定能办到。”
赖明不置可否的苦笑，叹了口气，“你很善良。可是，郭芳遇害的事情，肯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的家属。钱大壮的情况我知道，可以暂时不告诉他，却一定要告诉他们的儿子！”
“不是这件事！”白小海摇摇头，盯着赖明，眼神坚毅的说道，“我想第一时间知道郭芳的死因，我想抓住凶手为她报仇！”
“这——”赖明皱紧眉毛，如此重大的案子，法医肯定会立刻解剖，甚至，局里还会成立专案组。四人死状奇特，可能会牵连一些隐秘的事情。如果冒然透露死因给白小海，万一白小海与命案有关怎么办？
“帮我！”白小海上前一步，盯着赖明，声音恳切而又坚决。
“那——好吧！我尽量！不过，你不能乱来。”对视片刻，赖明点点头，叮嘱一句之后，丢下白小海，吆喝手下加快速度。
天黑了。
白小海离开的时候，天空传来隐隐雷声。春天将尽，夏日雷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