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海不是流氓医生，更加不敢吃季伟豆腐。对方是医生，肯定进行过各项检查。如果是身体方面的问题，即便白小海想帮，也有心无力。

先前使用灵魂透析技能的时候，隐约猜到一些，因此，听到季伟想让自己帮忙生孩子的时候，白小海并不惊讶。

当然了，任何男人，听到女人这样请求的时候，思维角度都会出现一些偏差。

季伟为何认定自己可以帮她，这才是白小海最吃惊的地方。即便自己能够预见到一些隐藏的疾病，像季伟这样的医生也不会将自己当回事儿。更何况，季伟请求自己帮忙，还不是一般的小事儿。

季伟是张莹莹表姐，单就这一点，白小海便无法拒绝。

可是，不拒绝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帮忙，则是另外一回事儿。

凝视季伟那些许忐忑，些许羞涩的眸子，足足一刻钟之后，白小海脸颊泛红的摇头叹气。

“对不起，恐怕——”

“等一会儿！”季伟动作更快，甚至，为了阻止白小海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纤纤玉手快速摁在白小海额头上，然后又快速收回。

白小海苦笑，微微摇头，向后移动椅子，多开季伟那渴盼帮忙的目光。

“先说原因，然后再说能不能帮忙！”季伟咬了咬粉嫩的嘴唇，强迫自己不要激动。

“你都知道，何必难为我呢！”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羞涩的表情从脸上淡去，季伟的问题不是身体问题，也不算心理问题。换句话讲，季伟病因，既可以归结于身体问题，也可以理解成是心理问题，只是，恐怕最好的心理医生和妇产科大夫也帮不了她。

“说病因！”听到白小海拒绝，季伟脸上掠过一抹失望，可是，嘴角上扬，依然倔强的坚持。

“好吧！”白小海无奈的耸耸肩，缓缓说出自己的判断。

“在你们医生眼里，的确没有男女性别之分。如果说有，那就是某些器官组织名称不同。这种理念，从你考上医学院的时候便已经根深蒂固。”

“从科学的角度讲，这种想法没错。你们老师向你们灌输这种思想的时候，一方面希望你们不要害羞，在面对各种病痛的时候，不要因为自己的性别而羞于做些事情。另一方面，也希望你们在面对病人的时候，要发自内心的将对方当成动物，要做到无情无欲，甚至要做到冷血。”

“这种想法，从最初的将信将疑，慢慢深化渗透到你们骨子里，甚至，成了一种性格。当你们拿起手术刀或者听诊器的时候，你们眼中只有疾病，只有器官，却没有完整的性别意识。”

“人都是动物，男女之事排在首位。不断压制，甚至，当这种欲望到来的时候，你们可以做到波澜不惊冷静面对。于是，男女之事在你们眼中，便成了一种程序。”

“人的身体便是庞大而又复杂的精密仪器，可是，人之所以不是机器，那是因为人又情绪。人类繁衍后代的时候，同样需要情绪的注入。不能多，不能少，不能早，不能晚。如果情绪不能与身体配合，那最终无论怎么努力，都将以失败告终。”

……

白小海不懂什么医学术语，碍于面子，有些事情又不好意思说得过于直接。季伟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可是，也正因为不复杂，治疗起来反而最难。

高精尖的医疗器械帮不她，即便华佗在世，恐怕也能只有那么一个办法。

白小海没有看过季伟的身体检查报告，却基本可以猜到，季伟每次排卵的时候，全都是死卵。

季伟肯定想过做试管，可是，卵子都是死的，又如何做试管婴儿呢？

卵子产生的时候是活的，只是，活力很差，极短的时间之内便死亡了。这种情况极其少见，甚至，可以用亿万分之一来形容。

类似这种毛病，最容易出现在一些性格孤僻冷淡的女人身上。

季伟不是这样的性格。

即便季伟先前演戏，表现的有些夸张。可是，退一万步讲，季伟这样的女人，很容易让男人血脉贲张。

男人喜欢这样的女人。

可是，这样的女人，却发自内心的排斥男人，甚至，那种厌恶内化到全身各处的每一个细胞。

这种情绪短暂存在，一般影响不大。可是，如果时间长了，会在不经意间形成一种念力，这种念力不会伤害别人，也不会离开自己的身体，却可以了无痕迹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用医学术语形容，季伟这种毛病属于生育障碍，情绪病，需要进行积极的心理治疗。

可是，在白小海看来，季伟的这种毛病，心理医生根本就治不了。甚至，那些心理医生在治疗的时候，可能还会受到季伟的影响，甚至患病。

白小海讲完了，端起茶杯润喉。季伟双手握拳，脸色惨白无力，虚汗在额头涌动闪烁。

沉默数秒之后，季伟打开抽屉，拿出一叠厚厚的检查报告，无声无息的放在白小海面前。

“唉！”季伟叹了口气，扭头望向窗外，盯着黎明前的黑暗，却寻不到光明的丝毫痕迹。

白小海全说对了。

只是凝视自己的眼睛，白小海便得出了与医学权威相同的结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应该高兴惊讶才对。

可是，从瞧见白小海摇头那一刻开始，季伟的那颗心便沉入冰点。

自己明明是女人，而且，还是诱惑力十足的女人，为何不能生宝宝呢？从考上医学院开始，自己便沉迷医术，立志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这居然成了病因。

太疯狂了！

难道，自己真的要离开医生岗位，忘记满脑子的医学知识，去做一个傻吃孽睡的女人？

不！

那不是人！

那是动物！

那种情绪又来了！

季伟不想让自己成为动物。这种潜意识，每一次出现之后，全身便会生出一种瞬间冰封的感觉。

也正是这瞬间的情绪，那些先前还活跃的蝌蚪妈妈都死亡了。犹如水波掠过湖面，犹如闪电骤然划过夜空，季伟根本就控制不了这种情绪。

为了生孩子，为了与心爱的人结婚，季伟甚至考虑过借种，换个男人是不是就可以了。

可是，各种检查表明，只要这种情绪不解决，换成任何男人都于事无补。

临县一中出事，季伟遇见了白小海。在学校医务室的时候，凝望白小海的时候，季伟发现那种情绪收敛了。

张莹莹曾经说过，白小海可以预测疾病，于是，季伟心动了。

原本想过几天去找白小海，没想到，一天还未过完，白小海又出现在眼前。于是，季伟将白小海叫到办公室，放下尊严，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可是，白小海摇头了。

“有一个办法，可是试一试，只是——”

“我试！”季伟猛然抬起头，泪水顺着香腮滚落，“小海，帮帮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真的好想当妈妈！”

白小海苦笑，摆摆手，然后继续说道，“如果失败，你有可能成为白痴！”

“即便死，我也试！”季伟抹了一把泪水，破涕为笑，激动的站起身，双手摁在桌子上，焦急而又期盼的望着白小海，呼吸变得急促而又激烈。

白小海起身，先锁好门，然后走到检查床边勾勾手指，“你，过来，躺下！”

“啊——”季伟那张脸瞬间变得火烫，小白牙咬紧朱唇，娇呼一声之后，羞怯而又忸怩的揉搓白大褂走向小海……

来吧！即便付出一切代价，我也要成为正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