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柔没有联系白小海，一夜无事，白小海还算比较安静的休息一晚。
第三天上午没有比赛，三省一市的选手、领队都召开闭门会议。杭城选手会议由关鹏主持，沈雄抵达会议室之后，会议正式开始。
关鹏先发言，通报了比赛前两天的成绩，表扬了白小海，也批评了白小海。
第一天理论考试，白小海排在第二名；第二天情境模拟，白小海的成绩是倒数第二名。姜生第二天的成绩也不好，因为两位专家不配合，姜生碰了一鼻子灰，但还是拿到了平均以上的分数。
两轮比赛结束，姜生依然排在第一，白小海的名次则排在沈强之后，排在第六名，只比林雪好一点儿。
这样的成绩，完全出乎关鹏和沈雄的预料。情境模拟应该是白小海的强项，结果去成了减分选项。幸好姜生第二轮发挥不佳，否则，第二轮过后，白小海连竞争第一名的机会都没有了。
“关起门来，我们都是自家人。所以，我也不想遮遮掩掩。从比赛前的集训，再到现在真刀真枪的比赛，白小海未能很好的遵守集训和比赛纪律。独来独往，想去哪里，连这个招呼都不打，然后便消失了。这样的行为，如果放在以往，肯定开除离队了！”
“沈领导爱才，一直给白小海机会。可是，做人一定要有底线。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每个人都应该遵守纪律，都需要为自己的不冷静承担责任。白小海，我希望你当着大家的面做检讨！”
如果不是因为沈雄在场，关鹏已经想拍桌子骂人了。作为东道主，两轮比赛之后，居然没有人进入前三名。
海城的三位选手都进入了前四名，如果不是徽城的高翔横空杀出，杭城的脸都丢光了。昨晚，关鹏几乎一夜未睡，压抑了一夜的愤怒，还是爆发了。
沈雄端着茶杯若有所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毕竟，在白小海的事情上，关鹏是主张换人的。可是，因为自己的坚持，才一直给白小海机会。可是，白小海第二轮的表现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白小海有苦衷。
沈雄可以理解，关鹏、孙尔以及其他人不清楚。会议室的气氛有些沉闷，关鹏发言结束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白小海脸上。
“我检讨！”从小到大，白小海还头一次经历这样的批判。关鹏说的都是事实，白小海无法辩解。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小海也不会说出实情。目光环视，白小海站起身，神情严肃的检讨。
“关主任说的都是事实，最近这段时间，我的表现的确很差。我不想用任何借口为自己辩解，错在我。因此，我要向关主任，沈领导道歉，因为我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和期望。我要想林雪、沈强道歉，作为队友，我没有发挥积极能动作用，反而拖了团队后腿！我承诺，从现在开始，认真准备比赛，拼尽全力，发挥最好的水平，一步一个脚印的完成后面的比赛。”
白小海没有说太多，讲了几句之后便坐下了。罗雪、沈强很自觉，也纷纷起身保证并反思了前两天的比赛得失。
关鹏的脸色缓和一些，会议室的气氛也没有先前那么沉重。不过，在沈雄没有表态之前，众人依然板着脸检讨。
“咳咳——”沈雄放下茶杯，清清嗓子，目光环视一圈，沉声发言。
“作为主管领导，我应该检讨。其实大家都知道，我一直看好白小海，对他的期望远高于沈强和林雪。我这样讲，不是瞧不起沈强和林雪，也没有任何私人情感在里面。白小海有天赋，也有能力拿到好成绩。”
“昨天成绩出来之后，关鹏主任与我聊过，说实话，我昨晚也没睡好。我一直在想，我们主办这种比赛的目的是什么？”
“尽早上班的路上，看着那些早起上班的工人和背着书包赶往学校的学生，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作为主管领导，我第一次与白小海面谈的时候，便下达了拿到第一名的死命令。从为官的角度，我这样做并没错。我们是东道主，白小海又很优秀，难道第一名理所当然！”
“从选拔选手，集训，再到现在的比赛，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想法。于是，关鹏、孙尔主任，还有在座各位，也都生成了与我一样的想法。”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喜欢盲从。我们国家，向来都有这种官本位思想，上面的人怎么想，下面的人便尽全力完成。似乎，只有这样，才算完成本职工作！”
“刚才，各位都做了总结，三位选手也都反思了得失。同志们啊，他们三人都是年轻人，白小海只参加工作半年。十二名选手的履历，我都查看过了，工作时间最短的选手也有三年。抛开这些不谈，白小海第二轮发挥失常，现在总成绩还排在第六名，难道这真的很差吗？”
“不！不是白小海很差，而是我们的期望值过高了！过高的期望，无形中带来了压力，三位选手负重前行，没有做到轻装上阵！因此，我当着各位表态，无论最终成绩如何，我都不会怪三位选手。”
“当然了，关鹏主任批评的也没错。既然是比赛，那我们就要争第一。既然代表本省比赛，那就要放下个人荣辱，全力以赴。拼尽全力，即便输了，也可以昂首挺胸的离开。可是，如果乱来——那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了！”
……
沈雄围观多年，句句切中要害。与关鹏的疾风骤雨相比，沈雄提出意见的时候更加润物无声。会议室的气氛缓和了，三位选手的神情放松了许多。一个小时之后，会议结束。短暂休息之后，还有一个小时的讲座。
“沈领导——我——”白小海跟着沈雄出了会议室，满脸羞愧的道歉，“我让你失望了！”
“出乎意料。不过，还说不上失望。比赛还没有结束，放下包袱，继续努力！我知道你不容易，等比赛结束之后，再论功过！”
“嗯！我一定——”
“打住！”沈雄严肃的摆摆手，“小海，我刚才讲的那些，并不是作秀！你是新教师，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比赛。即便出现失误，也合情合理。我不需要你保证什么，还是那句话，尽力即可！”
“谢谢！”胸膛起伏，喉咙肿胀难受。一时间，白小海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还要去开协调会！你认真准备，下午班会课是重头戏，这次不仅有德育专家，还有燕城的班主任代表团！当然了，最大的不同，还是因为有学生参加。而且，主管教育的副领导可能也会来，我希望你好好表现！”
“一定！”
“那就加油吧！”沈雄拍了拍白小海肩膀，和善而又饱含期待的笑了笑，背着手离开了。
白小海握紧拳头，凌空狠狠挥舞，吐出一口浊气，转身走向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