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拿生死开玩笑。

独孤宇阳很清楚，古往今来，曾经有诸多大能强者，境界达到天至尊九重巅峰，甚至是更高，想要突破更高的境界，就尝试着使用“破而后立”这等秘法，但很可惜，全部都失败了。

失败的后果，就是神魂俱灭，尸骨无存。

正因为知道“破而后立”这等秘法有多危险，独孤宇阳才如此佩服苏凌，在这种分明可以选择离开下位面逃命的时候，非要选择不顾生死施展“破而后立”，目的就是为达到可以与下位面那些强者相抗衡的程度。

苏凌确实是很疯狂。

一旦失败，必死无疑。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足够幸运，可以成功。”

独孤宇阳很严肃地说道：“否则，就真的只能替他收尸了。”

说完这话，独孤宇阳陷入沉默，一言不发，很认真的盯着在瀑布水流冲击之下身体不断崩溃裂开的苏凌，眼底泛起几丝激动之色，独孤宇阳很看好苏凌，他期望苏凌成功，因为他也想亲眼见证一位武者，成功的施展“破而后立”，达到更加高深莫测的境界。

至于冷冰寒……

她在听过独孤宇阳所说的话之后，整个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内心里一阵发寒，感到恐惧。

冷冰寒很担心苏凌真的会就此陨落。

如果苏凌真的陨落，冷冰寒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沁。

“苏凌，你一定要成功啊！”

冷冰寒目光灼灼，眼底的眸光颤抖着，沉声说道。

这时，还在瀑布水流下方的苏凌，口中不断地喷血，脸色惨白如雪，面无血色，十分地瘆人。

尤其是，苏凌的骨骼关节处，不断地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崩裂声，那是苏凌骨骼炸裂的声音。

苏凌境界修为一再暴跌，此时已经跌至炼体境三重，与普通人无异。

苏凌眼神凄厉无比，气海之中，那一棵传承至兰溪阁主的天之树也不再焕发光泽，而是枯萎不堪。

这让苏凌内心里一阵发寒。

天之树枯萎，这也就意味着，在苏凌气海中，的确没有一丝的玄气，甚至都无法滋养天之树。

在这一刻，苏凌的眼睛里，已经密布血丝，那一颗猩红色的眼球，就像是一枚绽裂开的血色玻璃球一般，满是裂纹，很是瘆人。

苏凌紧咬牙关，从他的牙缝处，不断有鲜血流出，碎裂开来的骨头刺穿苏凌的血肉之躯裸露在外。森白骨骼黏附着血肉，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幕景象，被独孤宇阳和冷冰寒看在眼中，二人都不禁屏住呼吸，注意着此刻苏凌的一举一动。

苏凌还在顽强坚持，不愿放弃。

即使体内骨骼不断地崩裂，但他还是在坚持着，这种顽强不屈，誓不放弃的精神令人赞叹不已。

冷冰寒瞪大美眸，眼底泛起几丝波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的确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人用这等变态妖孽的手段来修炼。“破而后立”这等秘法不愧是武者短时间内提升境界的唯一捷径，实在是残忍血腥，而且一旦失败，便是神魂俱灭，这种惨痛的代价，让很多人望而生畏，根本不敢施展这种手段。

“破而后立，要么生，要么死！生则境界暴涨，死则神魂俱灭，这无疑就是一场豪赌，不惜生死。”

独孤宇阳很认真的说道，语气低沉。

对于独孤宇阳和冷冰寒之间谈话的内容，苏凌完全是一无所知，什么狗屁“破而后立”啊！

对他而言，待在瀑布水流下方，承受着恐怖地水流压力和巨大冲击，仅仅因为他身体动弹不得。

如果他的身体还可以动弹，恐怕他早就从瀑布水流下方离开了。

要知道他现在体内骨骼几乎全部炸裂，一些尖锐的骨骼更是刺穿肌肤裸露在外，黏附着血肉。如果不是身体早就麻木不堪，恐怕就凭骨头刺穿血肉带来的剧痛，就足以让他昏厥过去。

体内玄气疯狂流失，这让苏凌整个人趋近于麻木，他的身体越发微弱，因为气海中缺乏足够的玄气，导致天之树玄骨开始枯萎，除此外，苏凌的身体也越发疲惫，瀑布水流冲击带来的压力让他无法承受。尤其是骨骼崩裂，让他的身体接近于四分五裂。

“难道……我就要这么死了吗？真是戏谑啊！居然会死在瀑布水流下方，临死之前还死的这般凄惨。可笑，真是可笑！”

苏凌意识渐渐地模糊，他体内骨骼像承受巨石轰砸一样不断地裂开，过于衰弱的他早就无法说话，只能任凭身体不断地虚弱下去，直到他的双腿弯曲，“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瀑布下方的岩石上，苏凌彻底地丧失了意识。

冷冰寒亲眼目睹这一切，她眼底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担心畏惧，变成忧虑，到现在则是变成震撼和恐惧。

“苏凌！”

冷冰寒大声喊道。

她亲眼目睹苏凌倒下，看到苏凌的骨骼崩溃裂开，她内心里的痛苦，已经可想而知。

独孤宇阳也是愣在原地，一脸茫然之色。

就这么结束了吗？

苏凌，真就这么死了？

独孤宇阳感知力很强，他察觉到苏凌体内玄气全部流逝，变的与普通人无异。

换言之，苏凌施展‘破而后立’的破，已经成功了。但似乎，‘破而后立’的立，却并未成功。

独孤宇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目不转睛的盯着跪瀑布下方的苏凌，在这时，苏凌已经浑身喋血，明显是丧失生机。古往今来，但凡是‘破而后立’失败的武者，无一幸存。似乎，苏凌也并不例外。

“苏凌，死了……”

独孤宇阳声音发颤，像是得知一件很惊悚的事情一样，震撼道。

“该死啊！独孤宇阳，都怪你，这全都怪你，刚才如果不是你阻拦我，苏凌绝对就不会死。”

冷冰寒眼神凄厉，死死地盯着独孤宇阳，厉声呵斥道。

“这……全都怪我啊！”

独孤宇阳作为天机阁的少阁主，身负天命神算，他之前替苏凌算过一卦，按理来说苏凌命不该绝。

但眼前，苏凌‘破而后立’失败，这简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难道天命神算错误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独孤宇阳猛地摇了摇头，他心知肚明，天命神算乃是残缺的无敌法，可以卜算武者的天命。

除了像苏帝那种特殊来历的人他无法卜算之外，大多数人的命运他都可以卜算一二。

苏凌，分明是命不该绝，怎么可能大限将至呢？

“苏凌，一定还没死。”

独孤宇阳眼神坚定无比，很认真的盯着跪在瀑布下方的苏凌，沉声说道：“没错！他一定还没死。”

“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还没死……”

冷冰寒厉声斥责道。

然而；

还未等冷冰寒将那个‘死’字说出口，从苏凌的纳戒之中，顿时间爆涌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光华。

伴随着那璀璨金色光华的出现，无穷尽的纹路，像古籍中密密麻麻的经文一般，浮现在这片空间之中。

那些纹路，散发出淡淡地金光，浮动在四周的空间中，像是耀眼的萤火虫一般，绽放光华和余热。

冷冰寒目光顿时一凝，死死地盯着那些金色光华，还有那些密密麻麻的纹路，内心里震撼不已。

她紧蹙着美眸，诧异道：“这万丈光芒之中，还有纹路之中，含蕴着圣贤气息！”

虽然说，冷冰寒不曾亲眼见证过圣贤的诞生，但她却在不周山宫殿见到过诸多强大的圣贤宝器。

在那些宝器之上，全都沾染着圣贤气息。

因此，只需一瞬间，冷冰寒就能察觉到，从苏凌身体上绽放出的光华，分明是来自于圣贤强者。

“他该不会是得到圣贤强者的传承吧？”

独孤宇阳一脸骇然之色，同样是盯着那些漫天而起的金色光华，还有那些浮动在视线中的金色纹路，震惊道。

几乎是在同一刻，带领诸多强者的沙武清、邪鲨、独眼龙，还有黎许，全都在这片山林之中注意到那突然间爆冲而出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

黎许实力极强，瞬间察觉到那光芒的不凡，凝声道：“少城主，苏凌他们肯定是在那光芒所在地。”

“不错！”

邪鲨和独眼龙，也都重重地点头，此番得到城主府大力相助，他们蟒鲨帮和神风帮对于苏凌的项上人头都是志在必得。

“呵呵，这次有我父亲派来的人帮助，我们一定可以斩杀苏凌！包括独孤宇阳那个该死的混账，他修炼的无敌法，我沙武清要定了。”

沙武清眼神凄厉，不禁冷笑几声，狠声说道。

“走！一起去那边看看，若发现苏凌的踪迹，杀无赦！”

沙武清冷声喝道，随后，他当即爆冲出去，朝着那光芒爆射出的地方冲去。

独孤宇阳和冷冰寒待在大树之上；

当沙武清等人来袭时，独孤宇阳几乎是在第一瞬间就发现对方的踪迹，他压低声音，漠然说道：“看来，那几个被我耍的团团转的家伙，终于找到地方了。算了，就让本少阁主再陪他们玩一玩吧！”

“你小心。”

冷冰寒低声道。

“原来冷若冰霜的不周山圣女也会关心人啊！”

独孤宇阳悻悻的笑了笑，说道。

冷冰寒顿时沉默，她才懒得搭理独孤宇阳呢！

什么叫做也会关心人？她作为尊贵的不周山圣女，懂得如何关心人，这难道不是很正常一件事情吗？

独孤宇阳的身影瞬间消失。

苏凌跪在瀑布水流下方的岩石上，早就昏厥不醒，没了意识。

漫天卷起的金色光华，携裹无穷尽的金色纹路，在这一刻，全部都朝着苏凌的身体中爆涌冲去。

“嗡……”

顿时间，当那些金色光华和金色纹路涌入苏凌的体内后，苏凌整个人绽放金色光泽，耀眼无比，形同璀璨星芒一般，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