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老看他喜不自胜，正经没两分钟，又坏笑着泼冷水：“八字没一撇的事呢，等活着从会心之地出来再说吧。近期你要多打探关于冥府的消息——死了一个冥府执法尊者，终究是件大事，彼岸世界的人，或许已经来到星尘大陆！”
“好。”烈阳郑重点头。
半年前血芒降世的消息天下皆知，若彼岸世界的神域强者前来调查，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查到烈阳头上。
无论是否和风老关联，都是新的危险。
“另外。”风老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语气极为严肃，“找机会去见见辰帝——现在的你，没几个人拦得住！哪怕玄星城内有神级强者，黑天无视神魂差距，足可保你全身而退！”
黑天体系的霸道之处越发明显，且不说黑天丝线对经脉的大幅增强，黑翼火羽的速度突破天际，按风老的说法——那是八级神兵才能拥有的速度！
而星尘大陆之内，几乎不会再有更强的修行者。
“找他干嘛？”烈阳不明所以，“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强闯皇城？后果貌似很严重哈……”
“没什么……”风老眼里藏着三分狡黠，“去问一些事情罢了，我之前闯荡星际，是一名姓辰的前辈把黑天给了我。”
烈阳一愣，看风老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果真如此的话，星尘大陆的格局，当真是奇妙得紧。
“那就……”烈阳轻一捏拳，脑海中闪过与辰帝照面的情景，“越来越有意思了。”
——
翌日大雪，苍狼国先皇陆离葬礼，苍狼百姓皆尽举哀。
烈阳等辰国来客只是左臂上佩戴个黑色布套——戴白色属于戴孝，纯白色是儿子辈，白加红是孙子辈，白加紫是重孙辈。
他和陆离是死对头，犯不着替他戴孝，因此戴黑色。
皇族葬礼步骤繁杂，烈阳等前来吊唁的宾客连孝服都没穿，只能在外围观望。陆离的死颇为意外，烈阳没有丝毫悲悋，那个穷兵黩武的老皇帝，死了才好！
静立多时，烈阳的黑衣覆上了浅浅的白雪。在复杂的殡礼流程之后，总算看到陆离的灵柩缓缓出了灵柩宫，在大队皇家仪仗的陪同下，去往陆离生前就准备好的陵墓。
哀乐幽幽，承载着陆离未竟之志，沉重而凄凉。
“唉……”烈阳默默叹息，原来是看到灵柩之前的皇家亲眷，七公主陆雨、三公主陆薇皆在其中。
两位张得极为相像的姐妹哭红了眼，令人见之心碎。
烈阳的视线前移，看到了一名仪表堂堂的年轻人——苍狼国当代帝王，陆寻！
陆寻二十七岁，地玄中境，修行天赋不算顶尖，却也算是江湖一流。加上苍狼皇室的武学典藏，其战力定然不弱。
此刻的他饱含泪水，脸色甚是憔悴。
作为新任帝王，陆寻这段时间的日子绝对不轻松。他要面对举国上下的舆论压力，还要妥善处理两国建交的诸多事务。
“江湖传言，是陆寻伙同皇后，毒杀了陆离。”烈阳仔细观察陆寻的表情，摇摇头道，“你们信？”
冷千霜没有太多的情绪：“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只是陆寻的演技比较好呢？”
绿绮较为单纯：“毒杀亲生父亲，这样的事情太惨了……而且，苍狼国的国师陆湛是陆离的亲叔叔，陆寻应该没机会下毒啊。”
这些关系烈阳也知，却很难定论：“等葬礼结束，我们就去见陆寻，一切皆有分晓！”
他并不担心陆寻耍花招，视线找寻，看到灵柩宫大殿下迎风独立的一位白衣老者，不由得皱了皱眉。
“师父？”烈阳轻唤一声。
风老领会其意，仔细观察一番，疑惑的轻吸冷气：“嘶……在鸿胪寺时，这小子才洞天上境，怎么转过头来就成神兵了？等级还不低！”
烈阳心中一凛：苍狼国师陆湛，亦是踏足神域的超级高手！或许在这之前，是刻意隐藏了气息强度，加上风老的状态时好时坏，才未能分辨出其准确等级。
“哎师父，这些强者踏入神域，不是应该被雷劫哗哗的劈几下，然后武破九霄，飞升上境么？”烈阳感到很奇怪。
“嘁，你看多了修仙小说吧？”风老鄙视的看了眼烈阳，“天老爷哪有这么闲，吃饱了没事干打雷劈你脑门？咱们凡事得讲究科学——譬如你修行黑天体系，其他人修行灵眼体系，其实跟这方天地一毛钱关系没有。”
“……”烈阳额冒黑线，愣愣的看着风老唾沫横飞。
风老继续道：“所谓的强者引动天地异象，打雷闪电什么的，无非是能量共鸣罢了，哪来什么渡劫飞升？哦哦，或许某些修真大陆有，但那都是人为制定的扯淡规则。”
“人为制定？”烈阳被新的知识点惊得一愣一愣。
“可不是？”风老哼哼唧唧的道，“修行等级越高，可以到达的位面等级越高——高级位面的生活条件好得多，大家寿命都很长，日积月累，人口问题就会越来越严重。”
“为了防止高级位面爆满，以及许多连带问题，高级位面的统治者会给一些低级位面的修行者设定‘破界关卡’，也就是所谓的天劫。”
“扛不住天劫的，挂了也就挂了。”风老满脸无所谓的表情，“能抗住的话，说明其天赋不凡、韧性十足，硬拦的话有违道义，高级位面的统治者就会积极笼络，将之收为己用。”
“这样啊……”烈阳恍然大悟，“师父说过，星尘大陆是位于虚空之中的封闭空间，也就是不被任何高级位面统治——那劫谷以前的雷电是怎么回事？为何师父一来，劫谷的雷电忽然就没了？”
劫谷之所以成为人间禁地，除了其中生存的大量灵兽，便是因为强度奇高的雷电。
“嘶，你小子不笨嘛。”风老刮目相看，对烈阳投以赞赏的目光，解释道，“那里雷电交加，是因为地下藏了些好东西——我来时顺手设了个封印，等咱们有实力离开星尘大陆，再去挖宝！”
“卧槽？”烈阳简直服了。
风老满脸鸡贼，一副奸商的模样，念念有词的道：“开源节流才是生财之道，臭小子，学着点！”
“那……”烈阳很好奇，“劫谷之下，到底藏了什么？雷源晶石？”
有过从枫血池中抠出火源晶石的经验，烈阳的推敲靠谱了不少。
风老却摇摇头：“若只是单纯的雷源晶石，为师当场就能取走，何必废力气将之封印？”
“唔？”烈阳不解。
“刚夸你聪明，又蠢了不是？”风老哼道，“劫谷地处西北，却风调雨顺，比炎关的气候强上一万倍，用屁股想都知道其中必有福缘。而覆盖劫谷的雷电，让神兵级别的强者都无法在其中坚持太久，因此至今无人发现。”
烈阳被风老吊足了胃口，连忙问：“劫谷之下，到底是什么？”
风老少见卖了个关子，摇头说：“你现在没必要知道，也没资格知道——那东西既是天大的福缘，同时极度危险！在没有百分百把握，或者穷途末路之时，我们最好不要去碰。”
听起来，的确像是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竟让风老都极为忌惮。
在烈阳的印象之中，哪怕提起彼岸君王，风老都是一副牛皮哄哄的模样，真不知劫谷之下，究竟埋藏了什么危险和机遇并存的宝藏？
“我得达到什么境界，才有百分百的把握？”烈阳就是个寻根究底的性格，哪肯轻易放过？
“这个嘛……”风老平日从不卖关子，做事讲究一个爽脆，知道这么吊着徒弟的胃口不大好，细细思忖一番，终于给出了答案，“等你的身体强度达到神将级别，可以下去瞄一眼。”
烈阳翻了个白眼，轻轻拍去身上的雪尘：“师父，今天雪好大，你哪凉快哪睡着去吧……”
“个臭小子。”风老哼了哼，倒是懒得跟他计较，果然销声匿迹，多半是躲在器魂空间里睡大觉了。
——
其实烈阳的到来，给了苍狼过不小的轰动。
在北境雪原，烈家人从来都是禁忌——烈阳之名甚至能治小儿啼哭！他虽然处在外围的宾客区域，可是周边布置的雪魂禁卫军，足以说明苍狼朝廷对他的忌惮。
白衣白甲雪魂卫，是苍狼国实力最强大的正规编制军队！按照玄星禁卫的人数，在编作战人员超过十万！
是苍狼国真正的底牌！
美中不足的是，雪魂卫战士的平均等级虽高，却没有洞天域级别的绝巅强者——对于这个现象烈家早有分析：
北境雪原的修行者体质强悍、天赋上佳，但是贫苦的修行环境，会让他们过度消耗天赋，而导致修行等级虎头蛇尾。
哪怕是军队培养的强者，也很难逃脱这个定律。地玄上境，往往成为北境修行者的“鬼门关”。
不是他们无法会心洞天，而是到了地玄上境之后，身体不堪重负。
苍狼修行者可以通过摸索来改变这个现状，但是在过去的五百余年里，苍狼国选择和辰国敌对，他们不得不在资源劣势的情况下，通过消耗身体天赋来获得战场上的直观战力！
这是北境修行者为国奋战的大无畏，同时也是一首凄凉的悲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