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真君大惊失色,当时被吓得酒都作冷汗出了。到底也是混江湖的老油条,生死攸关之际,反应速度奇快无比。
在几乎必死的情况下,玉玄真君奋力顶出护体玄光,试图用身法闪避。可是电光火石的瞬间,已来不及取出兵器。
唰!
山巅之上,锐利刀锋将人体劈砍开的声音传出,一蓬鲜血哗哗洒落,随之而来的,是玉玄真君悲惨的嚎叫。
纵然他反应奇快,但张煜冷不丁的劈斩势大力沉,一刀破其护体玄光,把玉玄真君的右臂连肩膀一齐斩落!
“你……为什么!”
剧痛之下,玉玄真君的表情狰狞无比。由于伤口太大,鲜血溅得到处都是。他情知今日凶多吉少,满脸悲愤的咆哮起来。
而这时,绝峰下有一小队玄星禁卫提着几个人头前来复命。玉玄真君看得分明,那是自家三弟玄灵真君,以及一些手下的修行者!
竟遭到了玄星禁卫的无情斩杀!
玉玄真君气息粗喘,努力站稳了身形,眼里满是怨毒的盯着眼前之人。
“呵……”张煜见他走投无路,凭刀冷笑,“我是禁卫统领,你是山野贼寇,我杀你,有问题么?”
玉玄真君心里气急,若真是这个原因,张煜在几年前就应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眼下被断右臂,再无一战之力,周遭皆是战力不俗的玄星禁卫。
等待他的,将是残酷的死亡!
经营多年的道观,竟在一夕之间遭到灭顶之灾。
“桀桀桀……”玉玄真君死到临头,眼里的恐惧变成了亡命徒的癫狂,对张煜狞笑道,“你不就是害怕我道观的弟兄,把辰帝要对付烈阳的事情传出去?”
杀人灭口而已!
张煜懒得跟他废话,眼角神色危险,唇边勾起一抹刻薄的笑,正要挥刀将之斩杀,不料玉玄真君用左手在被斩断的右肩伤口处抓了一把鲜血——以血为引,拼死出招!
轰!
山巅上炸开一片绚烂的光华,腥红的余烬中,一个独臂的人影决然的纵身一跃,眨眼间坠入了无穷的黑暗中。
“玛德……”张煜没能将之当场格杀,心里暗骂一声,立刻下令,“搜索玉玄真君,拿死不拿活。将玉玄山道观的匪类,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
这一夜,注定是血色的。
苍茫天地间,有云层淡薄处,洒下来银色的星辉。风雪翼显得格外洁白,就像是飘荡在风中的雪花。
“灵种产生风压,消耗不菲。”陆雨一直仔细观察队伍的情况,纵然风雪翼轻便灵巧,驱使简易,现状依旧不容乐观,“我们飞不了多远。”
没有灵种提供风压,风雪翼就只能滑翔降落。
“去虞城。”烈阳回头看一眼被摔在身后的玉玄山,此时火光冲天,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虞菲在玉玄山巅暴露了身份,若不尽早通知虞家,怕是会遭遇灭族之灾。大家想清楚这一点,也都没有异议。
烈阳、陆雨同乘一架风雪翼,身子并列,难免有些触碰。
抬头是日月星辰,低头是黑压压的大地,偶尔经过些村庄,像是点缀在黑色大地上的璀璨星火。
除了陆雨,都是第一次飞,忐忑之于,难免有些年少的浪漫。
刚刚被烈阳所救,又马上可以回到家的虞菲很是欣喜,壮着胆子在空中道:“刚刚听见玄星禁卫的人说,恩人就是烈阳,此事当真?”
到了这份上,有脑子的都能确定他的身份,烈阳索性不再隐瞒,应了一声:“嗯。”
如果说离开玉玄山巅时,几名女子还了无生趣,但离家越来越近,想到烈阳的身份,便越来越兴奋。
那是传奇!
哪怕江湖上流传的事迹并不多,但眼前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传奇没有被终结!
传奇还在延续!
几名女子都眼睛发亮,无论自己是否被侮辱过,都难掩心里的炽热。得知他就是真正的炎关烈阳,怎么看都觉得帅。
“辰帝为何要杀你?”叶静怡把张煜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难免好奇,“劫谷的天降血芒,是件神器?”
烈阳随口解释:“烈焰军镇守北方,逐渐壮大,陛下认为我们有可能谋反,于是想解除烈家的兵权。”
“辰国、苍狼国不是议和了么?”肖莹嘀咕道,“烈家若无反意,大可以交出兵权以证清白。”
这位肖姑娘想得较为简单,大家都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叶静怡听烈阳掠过了劫谷之事,也知道不能多问。
烈阳笑笑说:“这不是赶巧,我在月余前的一次战斗中损兵折将,自己也险些阵亡,陛下还有骠骑大将军想要借题发挥嘛。”
“有些东西,岂能说放就放。”烈阳感叹的道,此时向西看去,玄星城内冲天而起的白光清晰可见。
烈家五百年积累,在河套平原地区根深蒂固,军民拥戴,岂能说放就放?没了兵权的烈家,就像拔了牙齿的老虎,朝廷派一队顶尖高手,就能把烈家收拾了。
肖莹倒也不笨,想了想便能明白,亦知许多事情不该多作打听,四艘风雪翼在夜色中小心前进,往东南飞行了两个多小时,一座南方小城的轮廓,才出现在的大家的视野中。
风雪翼赶路的确迅捷,但由于材质所限,四艘风雪翼堪堪支撑到虞城外围,便陆续出现破损的迹象。
陆雨连忙招呼大家在平坦之处降落,待得八人平安落地,陆雨看着几乎损毁的风雪翼,心情复杂的叹了叹。
若说没一点私心,那是假话。昨夜由于玄星城平原较为敞亮,使用风雪翼的话,有可能成为玄星禁卫的活靶子。这东西在关键时刻大有用处,没想到竟消耗在了此处。
她把四艘不同程度损坏的风雪翼收进虚界,分辨出烈阳歉疚的笑,连忙笑着安慰:“没事的,找工具材料修一修,还能用。”
“多亏了你。”烈阳松了口气,估算着这两个多小时的飞行距离,早已远离了玄脉山,不再是玄星禁卫的驻防范围。
两人相视一笑,都没太放在心上。救下虞菲、叶静怡等人,同样是在帮自己。
直到这时候,曾到鸿胪寺外围观战的上官燕,才忽然反应过来,看着陆雨道:“莫非,姑娘就是雪城陆雨?”
正月初九,鸿胪寺擂台上绣竹白裙,给人留下了极深的印象。陆雨的容貌极其出众,稍微一想,便能关联身份。
若只遇到烈阳,这份经历便足够离奇。行走江湖时,还能作为吹嘘的资本。可如今竟能同时遇到传说中的“南阳北雨”,这样的事情连梦里都没有。毕竟在不久前,江湖上还有传言,说是陆雨设计伏杀烈阳,两人的恩怨早就有过了断。
现如今,月色下,南阳北雨并肩而立。一个黑衣挂白裘,一个青竹绣白裙,如梦似幻,极不真实。
陆雨浅笑,没有否认。
烈阳分辨一眼方向,招呼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进城。”
用风雪翼飞行了两个小时,低级的修行者皆已困乏,亟需休息。好在虞城很小,位置安逸,城门处盘查不严。值守的军士看见是虞家二小姐,也不多问,直接放行。
——
这是一处静谧的江南小城,小桥流水,杨柳扶风。正月初十的街边,挂满了大红灯笼,青石板街上有燃放烟花爆竹的孩子。
不时听见引信燃烧的蹿响,然后便是热闹震耳的“噼里啪啦”,以及孩子、大人们的欢声笑语。
但虞家大院里,愁云笼罩,披红挂彩的宅院,并没有一丝节日气氛。
正厅里不时传出些焦急的声音:“怎么还没消息?”
“禀老爷,玄脉山回虞城有七八条道,这一时半会的,也打探不清啊……”
鸿胪寺之会,引得天下年轻俊杰蜂拥而至,都想一睹雪城陆雨的风采。虞家离得近,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遣出族内修行天赋最佳的二小姐虞菲前往,自然有族内的长辈强者护送。按原来的计划,一行人正月初六到玄星城准备,待初九的盛会结束后,当天赶回虞城。
但是距离约定的回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虞家安排在玄脉山方向的探子,都没找到虞家的车队,怎能不令人心急?
却不知自家的车队被玉玄山的匪徒攻击,除了二小姐虞菲幸存,所有人都遭了毒手。
厅堂之中,中年面孔的虞老爷长发花白,眼里满是焦急之色。若是虞菲有个三长两短,眼前的损失尚可承受,但家族再无与二小姐天赋相当的后起之秀,若干年后,虞家恐怕便不再是虞城的第一家族!
“难道……”虞老爷眼里寒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玉玄山的匪徒,借鸿胪寺之会,扩大了劫掠范围?”
虞老爷也曾闯荡江湖,哪还不知玉玄山上的门道?
虞菲离家之时,虞老爷曾无数次叮嘱,不要靠近玉玄山。若自家女儿果真被玉玄山的匪徒掳走,怕是再也要不回来了。
正绞尽脑汁,想要查清女儿下落时,一名家丁连奔带跑的冲了进来,一时没顾及门槛,还吧唧的摔了重重一跤。
“……”
虞老爷正在气头上,刚想借故做怒,惩治一下这有失礼数的下人,那名摔得鼻青脸肿的家丁连忙挣扎起来,满脸狂喜的道:“老爷,喜事,喜事!二小姐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