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与其冷眼相对,隔了片刻,方忿然道:“怎么?你张管家的威风恁大,纵容你张家之人为非作歹,今日压迫了老朽,待哪天,只怕连郡主大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张管家听之,不禁心感惶悚,惊叱道:“休得胡言乱语!老朽何来半点不敬郡主大人?你方才所言,只怕说的是你自己罢?哼!”
福伯道:“哦?不是?那我倒要问问,你纵容这两个张家后辈勒索他人,还敢在大街上公然围攻动武,口放狂言,哪一点不是在违拗郡主大人的宗旨,损了郡主大人的颜面?”
张管家道:“勒索他人?哼!分明是你林家之人偷盗在先,公然挑衅在后!临了,还倒打一耙,污蔑他人,依我看,你们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有损郡主大人的颜面!”
福伯张口正欲继续言语相对,不料刘宇却也挤了进来,拍了拍福伯的肩膀,摇头道:“莫费口舌,正事要紧,你这便将城中巡捕叫来,到时自有公断。”
福伯闻言一愣,旋即自怀里掏出一件物事,指天放出一个烟花信号。
不多时,便见一支巡逻队伍走了过来,当头一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何故有人放信号?”
福伯当即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明,少不得又是与张管家一番唇枪舌战,各自争辩不休,眼看事所未了,纠缠不清。
这时,刘宇站出来对那巡捕队长道:“我有办法证明事情真相,不知这位巡捕兄弟能否通融则个,容我问当事人几个问题?”
巡捕队长颔首道:“可。”
刘宇看着两个张家后辈,问道:“你们两个说林真偷盗,可是丢失了什么东西?”
其中一人道:“正是!”
刘宇道:“何物?”
那人道:“紫云剑!”
刘宇转身看向林真,道:“林真,麻烦你将紫云剑拿出来。”
林真虽感疑惑,却也依言将紫云剑自储物袋里拿出来,道:“这便是紫云剑。”
刘宇复又转身问那张家后辈,道:“可是此物?”
那人道:“正是!”
刘宇问:“你出来的时候,可是手里拿着剑?”
那人道:“不是,紫云剑自然是放在我储物袋里的。”
刘宇问:“你的储物袋呢?”
那人道:“在这。”
说着,将储物袋拿在手里。
刘宇道:“给我看看。”
那人依言将储物袋递过,刘宇接了,随即道:“你现在从这储物袋里随便拿一件东西出来。”
那人道:“储物袋在你手里,我如何拿得?”
刘宇微笑道:“那我问你,当储物袋在你手里,且其中还有你之印记的时候,林真又如何能将里面的紫云剑取走?”
那人这才会过意来,惊惶失措道:“我......我.......”
刘宇转身笑看着巡逻队长,道:“巡捕兄弟,这下你可明了?”
巡逻队长颔首道:“自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话落,转身看向两个张家后辈,怒道:“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带走!”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人群唏嘘,便即散去。
林家,在花郡城中,虽不是一流势力,倒也算是有些名气。
特别是半年前,林家族长“林望祖”突然实力暴涨,修为一下子从生丹境一重斗然提升到了生丹境六重,将林家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家族撑大了起来,使得城里许多人都是记住了这个家族。
林家一处厢房之内,刘宇正在仔细与福伯交待着一些事情,只听他说:“林管家,既然天立被绑架之事族内尚且无人知晓,那咱们也都装作不知,免得引起有心之人怀疑。另外,就是我们几个的到来,你须编出一个合情合理,但又无足轻重的缘由来,让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暂住在林家,好方便明察暗访。”
福伯不住点头道:“一切便依你所言行事,不知少侠要从何处着手查起?老朽还能做些什么?”
刘宇微笑道:“我们先且住下,若能无所事事,甚至可以到处乱走乱窜,那便最好不过。”
福伯道:“好,老朽现在就去安排。”
次日,林家之人便都得了一个通告,说是总管家自外头请来了三位道行极深,并且极其年轻的风水大师。
据说,这三位极有来头,只要是被他们看过的家宅,没有哪一家不是气运翻天,大富大贵,一飞云霄的。
一个人乃至一个家族,“运气”好,算不得什么,因为那是短暂临时的。
但倘若是“气运”好,那便意味着得天地之宠,可长远为首一方。
虽则“气运”一说,向来缥缈,可世上不乏知晓之人,得之便是天大机缘。
自此,三位风水大师便时常出现在林家的不同场所,走走看看,有些地方只是稍作远观,有些地方则是走近了,逐渐打量。
这一日,午时,暖阳当空,和着春风,拂过万物,让人感觉温暖舒适,连最勤快的人儿,都想在这样的天空下尝一回懒洋洋的滋味。
可即便是这样的好天气,此时的刘宇,仍有一股子阴冷的感觉,他正独自站在林家一处大殿门前,秦苏与孟书恒各自前去查探不同的地方了。
刘宇皱了皱眉头,此处散发着一股令他打内心里厌恶的气息。
他甚至无法言明这是何种气息,只是本能般地感到厌恶,就像是正生活在大白天的人,突然之间进入了黑夜,无所适从。
虽是很不情愿,但他还是迈步走进了大殿。
大殿里面并不昏暗,相反,大殿的屋顶留有两个光窗,采光效果非常好,光线自屋顶照射下来,整个大殿内都是明亮透彻的,几无阴暗死角。
可即便如此,刘宇仍是清晰感觉到了厌恶,阴寒。
视线环顾四周,大殿之内空空荡荡,除了一个坐在角落里的老者之外,再无一人一物。
那是个女性老者,一头白发,此刻,正低垂了脑袋,眯着眼打盹。
在刘宇看向她的那一刻,她霍地抬头睁眼,亦是向刘宇这边看过来,那眼神犹如魔鬼利爪,紧紧抓住刘宇的身影。
霎时间,刘宇的阴寒,厌恶之感更加强烈了,只觉自己成了透明人,在女性老者的眼神注视下,身上的每一寸都被看得彻彻底底,无所隐藏。
对视片刻,女性老者开口了,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此处?”
她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令人感觉到强烈的阴寒与厌恶,说话之间,爬满皱纹的老脸也活跃了起来,那神情,让刘宇想起饥饿的孟书恒,见了满桌子的美食,是一样的。
若要整体形容女性老者的话,那便是“邪恶”。
刘宇顶着遍体的恶寒,还有说不出的阴暗,强自镇定,摸摸鼻子道:“晚辈是林管家请来看风水,改气运的,是以须要四处走走看看,并非有意擅闯大殿,若有冒犯前辈之处,还请见谅,敢问前辈是?......”
女性老者道:“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滚!”
刘宇依旧拱手以礼道:“那晚辈就不打扰前辈了,这便离开。”
说完,转身出了大殿。
待刘宇身影消失之后,女性老者面露兴奋之色,狰狞一笑,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逆天的体质!好浓郁的生机!哈哈!太好了!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便可以出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