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原本阎立本兄弟的设计是需要有人舍命运送棺椁进去,可是这个方案在太宗生前就被否决了。”
“那后来怎么办了呢,既要保证安全又不能有人死掉?”
“这里面没有明说,只是阎立本兄弟含糊其辞说自己二人找到了打开鬼界空间的方法,把太宗的棺椁放在了人间与鬼界的中间地带。那种地方,除非死人根本无法进入,人死了也自然就无法出来。”
“啊?”其余三人听了,身子登时僵硬在那里。
就连鱼诺海,脊背上也生出许多冷汗来。
“那就是说,如果那东西被太宗带进了棺材里,我们就永远也无法找到了。”
“不会。太宗带进棺椁里的东西有一份名单,名单虽然很长,但是却没有那样东西。想想看,越是明显的地方,越是容易被忽视,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找过的呢?”
“啊,对了,我们方才只顾着在那些架子、桌案、石桌石凳上找,这些人像还没人动过啊?”
“恩,你提醒的是。我们都是按着平日里的习惯找东西,在这地宫里怕是要换个方式了,一起上,小心机关。”
这些人像虽是泥胎雕塑烧制而成,身上的衣服冠冕却都是真正的锦缎缝制的。四个人把这些雕像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还是没发现什么。
为首的那人忽然眼前一亮,走到了李靖塑像身边。
原来其余的塑像皆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笏板,只有李靖与太宗的雕像四目相对,望着彼此的眼睛。
“是眼睛——”
其余三人听到老大一声低喝,也发现了雕像的异样,赶忙围了过来。
为首之人摸了摸李靖的眼睛,轻轻一按,只听一阵机关错动的声音,李靖的塑像忽然跪了下来。
四人心中大喜,弯腰探头看向李靖塑像的背部。
这时就听得机关再响,几十道光芒闪烁,其中一人躲避不及,面门之上连中三弩,当即倒地身亡。
飞弩过后,李靖后背上的衣物已然破烂不堪,同时一件木盒徐徐升了起来。
也顾不上为同伴之死伤心,三人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别的机关后,为首之人摆摆手,命令其余二人远远的躲开。
自己也选了一尊塑像掩护住身子,一扬手抛出一件三股飞爪,紧紧抓牢了盒子,狠狠一拉,把木盒拉了过来。
果不其然,木盒一经离开李靖的身体,顿时又有几十支飞弩射了出来。索性大家事先已有准备,毫发无伤。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为首之人这才拔出长剑,把木盒挑到了眼前。
木盒足有半尺高,一尺见方。正面刻着八个字“秦王武经,贞观心录。”边上刻着蟠龙和祥云的纹样。
“找到了,找到了,可算没白来这趟。”
三人欣喜不已,可再看那盒子,其余各面也都各自雕刻着山川草木、星辰大河、飞禽瑞兽等各类纹饰,唯独不见锁头插销,甚至看不到一丝的缝隙。
“是一只机关盒子,看来只能等上去了,找阎老鼠看看了。”不能当下亲自打开木盒,为首之人不免有些失望。
“嘁,还找他,让他帮忙打个洞就收了咱们一千两黄金,干脆一刀劈开它算了。”
“休要胡来,这是机关盒子,稍有不慎便会闹出乱子,不是伤了你我,就是这盒子机关启动,自己烧了自己。”
“啊——真的这么厉害!”
鱼诺海在横梁上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嘴里的阎老鼠恐怕就是那个负责操纵钻机的人。可惜,已经成了老鼠了。
如果这机关盒子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厉害,就算抢到了,又该怎么打开呢?算了,先抢过来在说。就不信这世上只有他会打开。
为首之人用一张牛皮把木盒包好,背在了身后。随后又令一人背起方才死掉的同伴。三人一尸出了大殿,踩着来时的脚印开始往回走。
他们万万没想到,身后的房梁上倒挂一人,正死死的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
鱼诺海心里也不禁盘算起来,既然已经弄清楚了对方的目的,最好还是在这里解决掉他们。
那个背着尸体的人,自然成了首要目标。敌众我寡,先从最易得手的开始,削弱敌人数量上的优势。
鱼诺海掏出机弩,装好了三枚弩箭。三枚齐发,封住对方前中后三路。
这一次鱼诺海不再踩着对方的脚印尾随,而是施展起飞天蜘蛛的轻功来。
双手、双脚的三股爪不断射出、收回,打在坊巷间的墙体上。人,就像一只轻盈的蜘蛛一样,在空中游动着。
背着尸体的人轻功也十分出色,脚尖点地,轻快的小跑着,不紧不慢的跟着前面的人。殊不知他的背后,已经有一只索命游魂追了上来。
地宫里非常的安静,弩箭疾射过来,发出尖细的声响。
背尸者端的是一名绝顶高手,听音辨向,瞬间已知背后射来三枚弩钉,先是飞身一跃,紧接着就地一滚,三枚弩钉接连落空。
只是他这一跳一滚,乱了方位,接连触发了几道机关,刹那间铺天盖地的箭簇,从两边急雨一般喷射而出。
背尸者,连同背上的尸体顿时被射成了刺猬。
前面两人几乎同时听到了弩箭尖细的声响,知道情况有变,双双施展轻功,白鹤一般飘远,恰恰躲过了后来喷射而出的箭雨。
二人落定回身,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惨状。
“有外人。”良久,为首者恨恨的吐出三个字。
“怎么会?”
“方才箭雨发动之前,还有三道细微的尖啸声。”
“没错儿,我也听到了。”
“那是小型弩机发射弩箭的声音,绝对不会是这里的机关暗器。”
“有人偷偷跟随我们下到地宫里来了?”
“是。”为首者一边说着,眼睛始终审视着前面,寻找着对方的蛛丝马迹。
“那外面,阎老鼠他们?”
“恐怕是没的活命了,外面一定还有对方的人。所以,要想出去,必须在这里解决那个跟进来的人。”
“老大怎么知道是一个人?”
“这里到处都是机关陷阱,东躲西藏闹不好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如果他们人数够多的话,自然是现身出来和我们一对一的打。先偷袭除掉一个,就说明同时和三个人交手,对他而言也是十分不利的,现在我们还剩下两个人,对方还躲在暗处,那他只能是一个人。”
“其实,他大可以在外边埋伏我们啊?”
“哼。这说明他是无意间撞破我们的秘密,却并不知道我们的底细以及我们具体要做什么,所以跟进来探查虚实。”
“看来此人也绝对等闲之辈。”
“至少他的轻功绝对是一等一的,他应该并不懂得这里的机关布置,只是靠着轻功跟在我们身后。”
“他还不出现?是不是被方才的乱箭射死了?”
“相信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他是高手,所以懂得耐心的重要性。”
“就这样僵持下去?”
“不,跟我来。”
为首者再也顾不上同伴的尸身,扭头向着来时吊索的方向走去。既然对方不现身,就逼他现身。
躲在暗处的鱼诺海一看他们是朝着绳索的方向过去。不好,虽然自己和鲜于燕早已约定了摇铃的暗号,但若他们直接顺着绳子爬出去,不用绞架辅助,恐怕鲜于燕也很难发现有人出来了。
到时候自己死定了不说,鲜于燕怕也难逃敌手。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鱼诺海心一横,腕上的蜘蛛丝再次射出,人影随之飘荡,追了上去。
鱼诺海甫一现身,前面的二人便发现了他,只是为了让战局对自己更有利,两人还是继续疾奔,距离出去的绳索越近越好。
鱼诺海看出对方的打算,就在身形飘在空中的当口,一手发弩,一手抛出十几枚弩钉。
十几枚弩钉交织成一道严密的封锁网,躲是躲不过去了。两人回身迎战,两把钢刀上下翻飞,配合得天衣无缝,十几枚弩钉全被挡了出去。
几乎同时,鱼诺海拔刀在手,已然逼至。先后动作紧凑绵密,不给对手可趁之机。
两人刀法一乱,为首者肩头登时被削去了厚厚一块皮肉。
“飞天蜘蛛?哼,我认得你,想不到察事厅子的人竟如此出尔反尔,接二连三背信弃义。”
那人一边说着话,道路却愈发的绵密凌厉,二人很快恢复了天衣无缝的配合。
鱼诺海一听,判定此人来历不浅。
察事厅子草创之初,人单力薄,为了达成目的,也曾和许多秘密组织有过合作,甚至同一些江湖帮派也偶有联络。
这个人既然认得出自己飞天蜈蚣的轻功,应该是在某次合作中一起执行过任务。只是当时大家都蒙面行事,谁也认不出谁的脸。眼前这个人的武功套路、体型特征自己也实在想不起来了。
至于他嘴里说的出尔反尔,是在察事厅子壮大之后的事情了。
李辅国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对于许多合作过的秘密组织也是极尽拉拢收买,挖了不少高手过来。后来再同那些组织合作,免不了做些黑吃黑的勾当。
“哎呦,还是位老朋友啊,只可惜咱家仇人太多,不知道兄台是哪条道上的啊?”
“呵呵,今天你一定会死在这里,何必知道那么多,徒添烦恼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