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流水般的光阴中缓缓流过,眨眼间两天过去,墨凡的灵力不仅完全恢复了过来,还隐隐有着再向前精进一步的态势,看来两日前那一次拼了老命的云端降落,对得他来说,收获也是不小。
这两天和女子在一起的时候,墨凡没有办法继续修炼灵力,便每每和女子聊起天来,从谈话之中了解到了对方的一些基本信息,知晓了对方来自炎魔族,有着上官颖这样的好听名字。
闲来无事,墨凡也会把储物戒里面随身携带的书籍分享给女孩,和女孩交换些图书观看,在漆黑的暗夜里伴着篝火读书闲谈,也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江湖风味,况且又是在幽暗的山洞中,搭配着山林间漫天闪烁的星光,颇有一种怡人情怀。
在阅读书籍的时候,墨凡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他的灵府中突然多出了一座书柜。
因为先前灵府之中空旷无比,什么也没有,所以墨凡也是许久未进入其中查看,不料这几天因为对女孩借他看的一本小书来了兴趣,将其全本默诵了下来,便引发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怪异事情。
那是一天夜晚,就在墨凡刚刚记忆完小书的那一刻,灵府之中突然传出了一阵急促的呼唤,男孩急忙内视入体一看,竟然发现灵府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架石柜!
石柜共分五层,一层比一层宽广,书柜背部明明由石头做成,看去却深邃无比,恍如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星空。
此时在这星空的最底一层中,正零散地立着几十本书籍,墨凡打眼一扫,全是先前他在陪伴三少爷读书时背诵下来的一些图书,有诸子经典,诗赋散文,易经卦象等等,每一本对墨凡来说都显得记忆犹新,而此时,在最底层的角落,一本幽暗的小书正在缓缓显形,仔细看去,赫然正是墨凡刚刚记诵而下来的那一本。
这不是上官颖的图书吗,怎么跑到自己灵府里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外界的墨凡低头看了看,只见手中的小书与方才借来之时一般无二,在火光中淡淡反射着光辉,并没有跑入到他的灵府里面。
但是灵府之中又确实有一本一模一样的小书。
男孩迷糊地挠了挠头,看着灵府中的石柜,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自己的身体就像个宝藏洞天一样,时不时就会跳出来一些奇怪玩意……
他两岁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不会自己的身体里面真有那传说中的夺舍之魔吧…!
墨凡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向石柜底部的书籍,也不知后者是何时出现的,似乎就一直静静地呆在灵府之中,毫无动静。
此时小书缓缓成型,他下意识的数了数,发现算上这本书,石柜底部的书籍正好够一百本!
就在墨凡思考这个数字有何玄妙之时,突然,从石柜第二层中飘出一道灵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咻然撞进了后者的脑袋里面,一道道充沛的信息流,在男孩大脑中交织闪过。
最前面的一句赫然是《宋史》中的名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紧随其后的便是男孩在往年背诵过的诸多书籍,在脑海之中宛如记忆重现一般,倏然翻过!
庞大的记忆突然撞进脑海,饶是墨凡在林村苦修之下锻炼出的精神力极为强横,也是一时承受不住,抱头蹲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有洪钟大吕之声响彻灵府,往日深潜在海底的一道意识体突然毫无征兆地腾越到了灵府之中,看着与十三年前的他一模一样的男孩,那道意识体眼中满是平静,铿锵有力地道:“心中百部书,可入石柜二层,得黄阶低级文技——口含天宪!”
“口含天宪,以先圣经典文章,修世间人情百态,练至大成,可一语开天门,言出法随,动天下文气之所隐,有改天换地之能!”
“现等阶:最低等。”
“进度:可升级!”
一缕缕小字在墨凡脑海中闪烁而过,充满着沛然伟力的神秘字迹令得少年本就涨痛的脑袋登时陷入了昏迷,过了许久才悠悠然在灵府中醒了过来。
在原地呆滞了半晌,墨凡凭借着昏过去之前的最后记忆,发现他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东西,记诵一百本书便能登上石柜二层,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一千本书便能开启三层,以此类推,五层石柜,可以让得文技‘口含天宪’再多升三等?
算了,先不管了,黄阶低级文技,就算再升三等也不过玄阶低级,属实垃圾……先放着回头再说吧。
墨凡心里暗暗想到。
不过他似乎是想错了,大陆之上,文技和斗技战技有着根本的不同,而且,那所谓的再升三等,也绝不是从黄阶低级到黄阶中级那般的升等……
在那页飘浮在半空的黄纸渐渐隐去之后,石柜猛然膨胀一倍,立在了墨凡灵府最中心处,所幸男孩的灵府大的出奇,之前府内空无一物,多出了一座石柜之后,也显得不再是那般空旷。
灵府之外,是浩瀚无边的灵台世界。
海中七尾大鱼纵横来去,岸边的小花茁壮成长,经过多年的孕养,花须已经增长到了四条之多。小花旁边则坐着一个奇异的小女童,每日都在岸边看海,时不时便逗弄一会儿灵花,惹得后者枝叶一阵摇摆。
也许,是她从未见过大海,便尤喜欢看着海洋发呆。
又或者,她只是在看海底的一把剑。
海底之中不只有剑,还有一道神秘的意识碎片,那道神秘的意识体在做完了一系列事情之后,仿佛是消耗尽了这些年来积存的全部精力,向着幽暗的海底深深地坠了下去。
只有一道极轻微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墨凡的手中那本上官颖的小书,突然闪过了一道诡异的黑光。
……
两天修炼时间眨眼便过,这一日间清晨起床,阳光正好,墨凡看向了一旁俏生生立着的同居室友,对方自从入住山洞之后,每日便是早出晚归,也不知出去做些什么,今天他灵力终于恢复了巅峰,也是时候出去打打猎了,索性看着女孩道:
“走吧,我已经修炼好了,今天哥带着你出去闯荡江湖,做那羡煞人间的雌雄大盗!”
言罢一马当先地迈步行出,初晨的太阳光照在少年俊逸的小脸上,那幅也不知是什么笔墨画的乌鸦图,这两天下来竟然还未被清水冲洗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每日只从空间戒指中取水洗脸,墨凡对此似乎毫无察觉,顶着这样的一只大乌鸦,未注意到任何不妥之处的样子,笑嘻嘻地领着女孩,下山去了。
……
……
长安街上有一座恢宏建筑,比道路两旁的书斋茶坊都要高大些许,老龙木雕成的牌匾上刻有“长安街分会”五个大字。
此时一个穿着月白袍的中年男子从街上走入,在楼阁中左拐右绕,行进了一处密室。
磅礴的精神力在密室前的大阵上划过,厚达两米的石门訇然中开,露出了里面的一角书柜。
重重叠叠的书影遮掩之下,模糊间可以看到书柜后面隐隐坐着一个儒雅男子,轻摇折扇,木桌上的白石茶在这股清风之下飘出阵阵茶香,那人轻吸一口,面露陶然之色。
随着石门关闭,从外面走进的男子走到桌旁,静静等待着那人品完茶香。
“生意啊,你跟着我几年了?”黄清风看向站着的男子,淡淡开口问道。
“属下不知,自随同大人至东域以来,只殚精竭虑为我行办事,不曾问过岁月。”名叫王生意的男人回答道。
他的名字很俗气,谈吐却十分洒然。
“哈哈,”天商行齐国分行长的黄清风听到这个回答笑了笑,道,“那你可知这么多年我最在乎什么?”
“大人膝下龙凤,自然最在乎一对儿女,其次方是我行安危。”
黄清风抿了口茶,茶香怡人:“天商行遍布大陆,其安危若天下之悬壶与倒颈,又岂是我一人可以忧得过来的。”
这句话方一出口,屋中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黄清风出言否定了天商行的安危,自然最在意的便只有一双儿女。
但他的女儿在七年前出生的那一年,就已经被人从襁褓中掳走,至今生死不明,王生意跟着他多年,自然知道这一点,故只能沉默,不敢开口。
过了一会,黄清风眼中忽然有寒芒闪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拂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丝,他也是四境符篆大师,这样的场面很不常见,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说道:
“七年前……云老贼在西陵作客,莺儿便在西陵被掳,我虽怀疑他,却迟迟不愿相信,亦怕伤及无辜人性命,故拖延至今,也未与他撕破脸皮。不料昨日在曹富海的雅心斋中寻得一幅字画,内里刻有当年云老贼掳走我女的灵力映像,不由得我不相信……”
男人看似平静地缓慢叙述着,就像在讲述着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显示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情绪,那是一种火山爆发前的宁静。
他的怒气被一压再压,直到某一刻压抑到了一个极点,再也控制不住,突然一霎全部反弹了出来,那往日儒雅的风度顿时消失不见,黄清风沉着面容道:
“你即日便动身,先从他最小之子杀起,到只剩一个云阳的时候再回来告与我,你既不是云阳的对手,便也没有办法活捉他逼问云老贼莺儿的下落!”
“属下明白!”王生意低头答应。
黄清凤一掌将身前百年沉木雕成的桌子击碎,压抑着声音说道:“记得务必要留下映像,让云老贼也尝一尝我年来的丧女之痛!”
“是!”
王生意离开了内室,出门看了看天色,便向着遥远的青龙学院赶去。
云家的最小之子,自然说的便是云墨凡。
而刚刚走出山洞的墨凡此刻,丝毫没有意识到某种巨大的危险即将向他袭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