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胜翻开诗经,只见从第一页开始,上面写的是郑汶请人写的一篇序言,其后还附带着另外几篇古人为诗经作的序。对这些文章,他并没什么兴趣。
于是,郑胜直接往后翻,看到了目录。
郑胜直接打开正文的页面,第一篇正是他很熟悉的《国风?周南?关雎》,也就是那流传千古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几年,郑胜在青竹书院虽说没怎样正儿八经的钻研过诗文,但耳濡目染下,好歹还有可以勉强通读下来的能力。
郑胜又重新看了一遍,再次确认自己之前的结论:这是一首情诗,“君子”追求“淑女”的情诗。
前世学到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结论。现在,依旧不变。
可于夫子一本正经的打算要考校他,这诗难道还能有新解?
这时,大门被推开了。
一个显得很是狼狈的身影闯了进来,高呼道:“好大的雪!”
他跑到火炉前,哆哆嗦嗦的烤着手,继续埋怨道:“这样恶劣的天气,我居然还要来上课!真是人生艰难啊!”
于夫子不满的咳嗽一声:“荀绰,你要是不想来,立刻出去!”
荀绰立刻正着脸色,对于夫子行礼道:“夫子,学生来迟了。”
于夫子脸色稍缓,继续批评道:“身为国之学子,你应该牢记,学业不可丝毫怠慢。天气不好?可是却有小辈比你先到了……”
“小辈?哦?来新人了!”荀绰终于注意到今天多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郑胜站起来:“师兄好。”
荀绰靠过来,仔细地看着他,轻声道:“你也是被于桥南骗进来的吧?”
郑胜尴尬的不知如何回应。
“放心吧,现在他的四个弟子,都是被他硬拉进这丙午教舍的!”荀绰暴露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郑胜有些震惊。
“荀绰!坐回你的位置!读你的书去!”于夫子怒道。
荀绰朝他眨眨眼,乖乖的坐了回去。
郑胜慢慢的消化这个劲爆的事实,于夫子的学生,都是被他亲自“招”进来的!郑胜虽然暂时搞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还是感觉于夫子有些惨。
他只好继续看诗。第二篇叫《葛覃》,郑胜刚看到一半,大门又传来响声。
于桁脚步轻快的跑过去,打开门,语气轻快的说道:“啊!是宗然大哥哥!”
进门的同样是个青年,他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对于桁轻声道:“好了,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
他显然比荀绰品性沉稳了很多,他走到于夫子身边:“夫子,学生来迟了。”
“坐下开始做功课吧。嗯,先去和新来的师弟打声招呼吧!”
“是。”他好奇的转过身,看向郑胜。
郑胜又站了起来。
“我叫贾屈,字宗然。”
“我叫郑胜,小字克吴。”郑胜回道。
“你是南阳的郑胜啊。”贾屈惊讶。
郑胜很是无奈的说:“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大家在听到我的名字后,都会说这句话。”
贾屈目光深邃的看着他:“因为郑世子自幼文才惊人,一篇千字文写就,即为我辈之楷模。且只闻其作,不见其人,所以才有此叹啊!”
郑胜苦恼:“我在洛阳有这么大的名气?”
贾屈好奇的问,“你可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最近那篇《侠客行》更是在国子学中传唱一时呢!”
“是吗?”
“不知你可有新作?”
“呃?没有。”郑胜随即琢磨着是不是要刷几首诗出来,毕竟条件兑换需要一百首,那他就试着慢慢凑了。
郑胜重新坐回去,继续看诗。
第二首诗看完,郑胜开始琢磨诗的含义。这首诗描写的很简单,是一个女子在山谷间收了桑草,然后继续做桑衣、洗衣服,随后她又忙忙碌碌的做着女工。然后,她要“归”家。
“归”家之意应该是回娘家的意思。读完全诗,郑胜倒也可以想象出那副场景。
这时,大门再次被敲响。
于桁跑过去打开门,小心翼翼的说道:“李大哥,你来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有些清瘦的少年,他同样和于夫子见了礼,被夫子打发来和他相见。
“我叫李弘,来自并州上党。”
“郑胜,来自荆州南阳。”
他看了郑胜一眼,点了点头,往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
整个教舍终于恢复到了长久安静的状态。
直到,李弘起身走到了于夫子身边,轻声道:“夫子,我完成了。”
于夫子并不意外,开始和他对答起来。
郑胜放下手中的书本,仔细听着,发现于夫子问的应该是另一首诗的文意,等李弘说完,于夫子指出了他语句中一处小纰漏,然后问起诗文的内涵。
古文大意、外加诗文的中心思想。郑胜眨眨眼,原来也是问这些啊!小学校的诗文课上也是讲这些,不过和先自习后纠正的单独辅导不同,青竹书院和后世一样,是集体的大课堂。
郑胜挠挠头,这几年邱夫子始终在反对郑胜的这种教学方法,虽然确实效率高,但照顾不到每个学生具体情况的缺点也被他紧紧抓住不放!
李弘答完,于夫子露出满意的神色,又给他布置了新的任务。
李弘之后,是贾屈。
于夫子对他的态度似乎稍稍严厉了些。
贾屈后,郑胜看了看有些磨磨蹭蹭的荀绰,似乎没有上去的意思。郑胜起身,走了过去。
“长幼有序,克吴先等一会儿。”荀绰冲过来,抢到他的身前。
郑胜颇为无奈的退了回去。
于是,他欣赏了一幕于夫子唾沫横飞、训斥到极致的场景。郑胜不禁感慨:这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的老人,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怒火!
郑胜只能对荀绰深表同情。
于夫子骂完人,把荀绰放了回去,荀绰宛如失去了灵魂般,颓丧的走了回去。
坐到位置上后,荀绰的眼睛突然变得生动起来,他把头扭向了郑胜。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嘴脸。
郑胜突然想到了什么,接下来不就是该轮到他了吗?
郑胜心中产生了极大的恐惧。这于夫子还真是“因材施教”啊!对这三个学生的态度大相径庭。
于夫子对他的态度会是如何呢?郑胜心里忍不住的打鼓。他走上前:“夫子,我的功课也完成了。”
于夫子睁开眼:“你觉得《关雎》讲的是什么事呢?”
郑胜不禁心里打鼓,这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应该先问这诗的意思吗?郑胜只好随机应变道:“《关雎》就是一首情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