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好商人,是他平生所未见的。
尚准不相信。
“你们还把一些工坊藏起来了吧?那个生产钻石的工坊呢?那东西被你们卖上了天价。那工坊呢?”
相比几天前,郑云脸上的慌张早已消失不见,连腰杆也挺直了:“主薄大人,关于钻石的来历,在我们郑氏内部也是绝对的秘密。更何况,那并不是我们郑氏一家的买卖。主事人又是顺阳大王的亲信,我根本管不到拍卖行。如果您想要调查,请您去顺阳。”
尚准皱眉,“关于拍卖行的生意,你可有账本?”
郑云道:“当然有。”他从身后取出一个小册子,“这就是拍卖行的账单。”
尚准接过,看着那一笔笔数字,不由惊叹。
“这生意,你们似乎没有缴纳市租啊?”尚准有了惊人的发现。
郑云笑道:“拍卖行是我家和顺阳王大人合作经营的,要收税您也应该去拍卖行询问。毕竟,在这账本上记录的是我家所得的利润分红。并不需要缴纳市租。”
尚准冷哼一声:“岂有此理!数额如此庞大的金钱白白被你们这奸商所得!你们需要交税!交税!”
郑云反问:“请问,我们需要交什么税?市租?还是关津之税?您不能平白无故的来收税吧?”
“就凭你家每年可以轻松地从民众身上搜刮来如此多的民脂民膏!”尚准把账本摔在地上。
郑云默默地把它捡起来:“尚大人,拍卖会是近年来在洛阳最热捧的盛会,出入者俱是权贵宗亲。您说我们搜刮民脂民膏?这话可有点不对吧!”
尚准气愤的带人离开。在万泉镇观望的户曹佐也带人走了。
万泉镇,再次恢复平静。时间又缓缓的往后走了十天。
这天,衣坊做出的成衣终于出货了。一辆辆满载的马车驶进了虎卫营营地。
少年们每人领到了两套奇怪的衣服。他们的什长手脚笨拙的教着他们如何穿这些黄绿相间的丑衣服。
刘谷子默然的看着,漠然的脱掉自己母亲为他缝制的衣服,先穿上了那四角裤,然后是迷彩裤和迷彩衣。
看着伙伴们穿上那些衣服后,听着他们相互嘲笑的声音。
他依旧默然。
“集合了。”什长大喊。
刘谷子和大家一起出了门。
刘谷子看到郑胜也穿上了那迷彩服,还站在了校台上。
世子也和我们一样的打扮啊!少年们心里的不满顿时消散了许多。
郑胜看着他们集合、站定。
“你们感觉到这衣服有什么不一样吗?”郑胜问。
做军服的事源于他回来后,想起他之前想做内衣的事。内衣很简单。但郑胜由此想要把这件事做大。
于是,他在十七里丘南麓找了一处地方,把衣坊建了起来。这就是前不久尚准看到的那片正在建的商坊。
不过,为了做这迷彩服,可累坏了衣坊的染师们。他们是在几天前才做好了令郑胜满意的布料。
倒是真正制作成衣的过程是很简单的,郑汶找来了万泉镇上百名手巧的妇女当裁缝,几天便完成这项工作——这也是一次考核,郑汶会根据这几天的表现,从中选择表现良好的女子留在衣坊做工。
言归正传,听了郑胜的话,少年们大多露出奇怪疑惑的模样。
郑胜随意活动了两下,“既然都没感受到。那么,开始今天的训练吧!今天训练科目:跑步。从万泉镇跑到十七里丘,再跑到五田聚,沿着北溪北侧的那条路再跑回来!”
少年们有些震惊,“世子今天又发疯了,这一趟跑下来可有三十多里了!”
虽然他们很震惊,不过并没有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的。
因为郑胜会和大家一起跑。他在跑,他们凭什么不跑呢?
郑胜带头,郑整、郑尚、宋持等领着自己所属,跟在了后面。
当所有人迈开步子跑起来后,才感觉跑起来很是轻松。即使是穿着西晋武人的紧身服饰,也会感觉身上沉甸甸的。但这衣服,截然不同!
郑胜带人很快跑过了万泉镇。跑在两侧全是金黄色麦田的路上。少年们跑的兴起。在到达十七里丘后,众人才开始感觉腿脚发软。
所有人包括郑胜这才想起,他们可是要跑好几十里,现在连一半都不到!
郑胜咬咬牙:“坚持住了!跟上!”
沿着东北方是矮山、工坊,西南方是田地的十七里丘大路,郑胜带头往东南方向跑着。
一直到纸坊附近时,出现了一条通往西南方向的五田聚的路。
郑胜向后喊道:“拐向了!快到五田聚了!大家坚持住!”
这时候,原本还跑得整齐的队伍已经逐渐拉成了一条长线。
郑胜喘着粗气,当他望见五田聚的炊烟时,他已经不再是领跑的人。
跑到前头的家伙大概已经过了五田聚,而最后面的,可能还离五田聚有好几里的距离。
今天的训练实在有些拉胯。郑胜不由得想。
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闷雷声响起。
郑胜愕然的抬头,天上晴空万里。哪里会有雷声?
郑胜听着闷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突然有了极度不好的念头。
他看向东南方向。
马!马群!
骑马!大群的骑马!
郑胜转过身,对着同样惊愕的少年们喊:“跑!”
郑胜挥舞着手,大喊:“跑!快跑!往回…不!往前跑!过河!过去明泉溪!去西侧!”
郑胜脑子里急速转着,他推着少年们,喊着:“往对面跑!快!快!”
少年们遵从了命令,开始往木桥跑去。
宋持喘着粗气,“世子?”
“不要问,不要耽误时间!快跑!跑啊!”
郑胜往回跑着,大喊着:“跑,跑过河去!”
宋持跟在身后,同样喊着。
郑胜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大喊,“什长停步,伍长带队。跑!跑过去!”
“什长,维持纪律!跟我一起喊!”
“世子!太迟了!我们的人还有很多在后面,跑不过来的!”郑尚向他喊。
郑胜恶狠狠地看着他:“能跑多少,跑多少!郑尚,你到桥边。要是骑兵到了,断桥!快去!”
闷雷声更大了。
这时,远处的黑压压的身影已经清楚可见,马群的嘶鸣声仿佛也近在耳边了。
而狼狈的少年们,跑在最前面的已经到了木桥边。最后面的,还离五田聚有两三里地远。
郑胜手脚发软,他感觉天旋地裂一般。
这些骑兵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跑,跑过桥去!”郑胜有些无力的喊着。
这时,在五田聚四五里地外的地方,那一支骑兵队伍好像发现了什么,他们停了下来。
歇着马、准备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