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嗅儿的伤情并不是太严重。但,那是相比于肢体残缺、甚至丧命的重伤员来说的。
毕竟,她的伤在腰部。
最初的止血是郑胜做的,但从未真正学习过外伤治疗的他,根本止不住那么严重的伤口流淌而出的鲜血。
是后面赶到的铁面出手,才勉强的止住。
但也仅此而已。
众人赶到时,郑泯已经离开。
而阻挡了他们一段时间的黄绢贼们也早已四散而去。
接下来该做什么?自然是处理伤员。这一场残酷的厮杀后,几乎是人人带伤。
可即使郑胜用光了他珍藏的秘密武器——在实验室里好容易蒸馏出来的医用酒精做了消毒处理,但大家伤口的感染发炎也是在所难免。
一些伤势严重的人能否渡过这道鬼门关,尚是未知数。毕竟现在才是三世纪,医疗技术太差劲了。
而他们的治疗手法更差。郑胜并不是医生,他的外伤处理知识源于他曾经的记忆。都是不完整、片段式的东西。
连吴云禄、铁面也不够用。
于是在回了营地后,他们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带上所有伤者,便抓紧时间往最近的大城——江陵赶去!
江陵,是荆州州府所在,是荆州最繁华的城市,自然有最出色的医生。而且,江陵城最近,伤员情况实在是刻不容缓。
所以,去江陵是最佳选择。
尽管有着极大的危险。
因此路上时,在还不知道石崇对他们闯进江陵的态度的情况下。众人商量出了一个计划:一批人先行进城,进行试探。另一批人留在城外,观察情况。
而进城的人又分做两部分……
郑胜悄悄进城,他和铁面、吴云禄带着受伤昏迷的刘嗅儿离开大家,先行来到江陵,找到了江陵名医周方。
周方出身前荆州都督羊秙帐下,是江陵最有名的外伤医生。今年年近六旬的周方,对突然出现在他家的“奇人”并未显露出惊慌。
周方仔细的检查着她的伤口,暗暗做着判断。
包扎的手法似乎有些熟悉,是军医惯用的手法!嗯,伤口用清水冲洗过,并没有用稀奇古怪的东西进行止血,很好。
一边揣摩着来人可能的身份,一边他手下不停,飞快的打开包扎,判断伤情。
“她伤的不是太重。虽然伤在腰眼,却没有伤到内脏,真是幸运。只不过失血很多,要静养一段时间才好。另外,注意这段时间,尽量不使她伤口发脓。”
郑胜松了口气。
周方从药柜里取了一个小瓶,往伤口上撒了些许黄色的药粉,继而重新包扎,再手上不停地开了药,下完医嘱,开始逐客:“好了,我把伤看完了,各位可以带她离开了。”
吴云禄看了郑胜一眼,道:“有劳您再跑一趟城外,还有不少伤员需要您的帮助。”
周方:“还有不少?”
“我带大夫去城外营地。你带她回家,你家在江陵有住处吧?”吴云禄问。
“有的。”郑胜回答。
江陵城的郑宅,郑汶当然对他提到过,位置他也清楚。和吴云禄分开,他很快按照地址找到地方。叫开门,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看守宅院的老仆人惊愕的把自家世子迎进了宅院,郑胜让他为他们安排了住处,静待城中的变化。
另一边,周方跟随着吴云禄,带了自己的徒弟去城外的郑氏营地。见到了数十个伤员。
周方“……”
这是什么情况?他似乎卷进了某件**烦中!
不过,周方很快清楚了这些人的身份。
南阳郑氏。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番生死之战!虽然他们几乎人人挂彩,但从他们的谈话间,周方得知了这样的结论:他们打赢了,打赢的还是黄绢贼!
而他在城内见到的那个少年,就是郑胜。这是郑胜敢来江陵的原因?他还真的不怕石崇了?
为郑氏诸多伤员处理完外伤后,周方婉拒了任据的谢礼,匆匆回了江陵。
回到城里,他才听说了郑氏的人在州府前“耀武扬威”的事。
周方暗暗惊叹,不知道这事会向着什么方向发展……
但在第二天的七月十一日,事情就明朗了。
一直严阵以待的郑胜听说石崇离开了江陵,他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再次爆发冲突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事实上,通过万云等人的宣传,江陵城里的人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肆虐荆襄的黄绢贼被消灭,是人人称快的大事。而石崇若还敢明目张胆的对郑氏下手,无异于点燃世人心中的怒火,自取灭亡。
但,石崇居然离开了……
刚刚看过任据送来的伤员报告,一直在负责照看刘嗅儿的青儿突然急匆匆地跑来:“世子,嗅儿突然咳得厉害,而且还……发热了!”
发热,自然是发高烧。郑胜很清楚这个年代感冒发烧也是一场能要人命的大病!
郑胜不禁想起这个年代他最熟悉的医者沈怀。
两年前,他想给小学校增设一个医学科目,培养几个医生出来。于是他请了沈怀担任老师。不过,欣然接受邀请的沈怀在教了一段时间后,便身无长物了。
实在是,这年代的医学要长期的经验积累。
可沈怀已经位居荆北很出色的医生之列了,他开出的药方有时候连万泉镇附近感冒发烧的小孩子都治不好。
和他混熟后,郑胜还得知沈怀曾学医于汉末名医张仲景的二代弟子。只不过就连他师父都没见过那本《伤寒杂病论》,他在跟师父学了两年后,便回到荆北为人治病。
沈怀是凭着自己长期的经验在开方治病,至于是否是完全的对症下药?
他的认为是:大概是对的吧?
郑胜也曾派人寻找过张仲景、华佗其他正宗的传人,更极力寻找过那本《伤寒杂病论》,但始终毫无结果。蹩脚医生沈怀已是郑胜最好的选择。
生病,实在是这个时代极危险的事。
江陵的医生会比沈怀出色吗?郑胜忧心忡忡。
郑胜急匆匆赶到时,正听到屋内请来的江陵医者再用舒缓的嗓音阐述着:“发热即温病也,乃风寒入体所致。如今此女咳声难止,冷汗不停,额头极烫,实在是极危的处境了。老夫只能开个药方试一试,能否祛寒,实无把握。”
听着这些话,郑胜脚下一顿,他已经不想再去和那个连发烧都没把握治好的医生见面。
可刘嗅儿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