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郑胜再用善意的方式揣测敌人的行为,那他真的是傻子了。
对于失去了用处、留着不仅没用反而有可能暴露自己的棋子,除去当然是最好的办法。
郑胜在元康四年的元月一日,拿到了郑于等人总结好的事件经过。
他读完,对面前的四人:郑于、王谦、辛必忠、谢思义,语重心长的说:“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的敌人所用到的手段。其中的一些关系、细节,我们可能还没搞清楚。但这一份东西,就值得你们去好好学习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们学习这些讨厌的东西吗?”
四个人沉默的想着。
“因为你们的性格,是内敛、坚毅的,而且个个为人正直、可靠。所以,我才决定让你们做这件事。”
“做什么呢?在我们的内部当监督者,防止再有像黄孝儒这样的人出现。在我们的外部做刺探情报,收集信息等事情。”
郑胜终于下定决心,把自己的“情报部门”完善起来。以前,他的态度总是不太重视这个的。
可这件事证明了,有些人的阴狠是阴在骨子里的。
所以,他的防备措施不得不健全起来。
就在郑胜兴致勃勃的规划着他的“安全什”时,顺阳王对郑氏的疯狂还在持续着。
从元康三年末到四年初的前半个月,郑氏在荆州的所有产业全部遭到了顺阳王国军的搜查。
这样疯狂的举动终于引起了朝廷的警觉。
侍中张华上书皇帝,状告顺阳王司马畅滥用军队、扰民作恶。
没有找到那条商路,意味着和郑胜交恶后,司马畅恐怕将要失去最大的财源,他将再次回到以前靠收取农人田税过日子的苦大王的生活状态。
司马畅不甘心。
他开始质问来人,郑胜的商队呢?你们说的商队在哪里?
来人,名叫姚平,他谨慎的思考了片刻后,答非所问的建议:“听说,大王在丹阴聚的山里发现了郑胜私造的铁坊?不如以私造军械的罪名处理了这小子?或者以此名义逼迫他顺从?”
司马畅红着眼怒道:“私造军械?郑氏的人给我解释说,那里是制造农具的,而且确实是制造的农具。”
“你们想要郑胜的命?我可不想!寡人只为了钱!钱!钱!若不是你们说了,那条金山银海般的商路全部属于我,我怎么会得罪了郑胜?他可是我的大金主啊!”司马畅张开双臂,感慨道。
“可是,郑胜私吞拍卖行账里的金钱……”
“哼!阴谋算计,算到郑家的头上就算了。对我就不必提起这些了。”司马畅冷声道。
姚平顿时冷汗如同大雨般沾湿了全身,他没想到看似蠢而贪财的司马畅其实胸有城府,早已看穿了一切。
事实正是如此,如若不然,司马畅如何会安排司马定云的得力助手刘山蟾接手府中事物?暴怒的司马畅如何还会允许郑胜有一定的自由空间?
他真的只是贪心、太过贪财了而已。
姚平咬咬牙,给出了他的又一个建议:“我们的人发现郑胜确实经常安排一支秘密的人员,买些杂物诸如沙石、木料之类的东西,似有特殊的用处。”
如果郑胜在这里听到了这些话一定会被惊出一身冷汗,从而更加坚定他做好安全保卫工作的心思。
“这件事,我也查出来了。可是,沙土、木料不是钻石。我的商队,运的是钻石!”
“但是沙石、木料的使用何必如此隐秘呢?如此观之,其中必有文章!”
司马畅沉默了。
“而且,这件事是郑胜的丫鬟刘嗅儿在做,想必大王也知道这丫鬟对郑胜的重要性。能让郑胜安排她做的事,真的就是运送沙石、木料那样简单吗?”
司马畅想了又想,冷哼一声:“好,我知道了!走,去郑胜家里!”
他下令道。
……
王国里面国王出行,是和皇帝出巡相同的道理,场面或许比不上,但在气势上毫不逊色。
司马畅出行,随行数十人,顺阳城里一阵翻江倒海、鸡飞狗跳。虽然碍于规矩,司马畅出行走过了很多道程序,簇拥着车驾的从员们耀武扬威的迈着鸭步。整支队伍的速度说不上比乌龟慢,但也差不太多了。
“大王车驾到东阳里了。”
“大王车驾停在郑氏宅前了!”
得到这个消息,顺阳的人们怀着各式的心态揣测着:如此局面,难道已经沦为囚徒的郑胜,还能重获大王的欢心了?
他果真好运气!
不明觉厉的吃瓜群众们的猜想,郑胜不得而知。
对司马畅的到来,郑胜并不意外。
他如果再不来,郑胜反而会慌。要知道郑氏的所有一切全都是处于停滞的状态,他家虽然通过这些年的积累攒下了不小的家业,可坐吃山空的吃法如何消得住?
再说,商队停滞,郑氏退出留下的市场迟早有人会发现其中的商机。
这多半个月的折腾,实在已经是极限了!
司马畅来了,让郑胜松了一口气。现在就要看,司马畅还要出什么花招了?
司马畅倒也不客气,他刚下了驾,看到等在门口、迎候大驾的郑胜及一干随从后,眼光扫到了他身后的那个小女子。
司马畅任凭郑氏众人弯着腰,任凭自家的随从们保持着恭谨的半跪姿势。
他等待着。
半响,司马畅才悠然道:“郑胜,那支商路我确实找不到,但我确信是这女娃在操持具体的安排。我动不了你,这女娃我却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有私通外国的嫌疑。来人,抓了她,大刑伺候!”
围观群众们哄然震惊,私通外国?这是好大的罪名啊!
郑世子居然私通外国?顺阳大王居然掌握了证据?
刘嗅儿脸色很差,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最近的气色总是很差。
听到司马畅的话,刘嗅儿脸色稍变。她对郑胜的心思是了解最通透的,也是最支持、最相信郑胜的人。
可她没想到,成功前的最后一难竟落到了她的头上。
因为她,世子会屈从吗?
不会,她明白郑胜的心思和志向。
“世子,我什么也不知道。宁死也不会说一句话。”望着快步而来的军丁,刘嗅儿坚定的对郑胜小声说道。
郑胜沉默着,沉默着。
直到兵丁将要踏过他的身边,跨步而来的风吹荡起刘嗅儿的头发。
那一刹那间。
郑胜夺过兵丁腰前佩剑,横器胸前,厉声宣誓。
“今日,想要动她,请先杀郑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