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鱼,孩子们离开了。
老者笑呵呵的问:“两位看我乐活寨如何?是否比外界司马氏的天下更加安和呢?”
郑胜心想不妙,老先生你这是要引爆**桶啊!
结果他错了,司马歆听完,心平气和的说:“我听闻是顺阳功曹盗走郡中平准仓粮上万石,贵寨名曰乐活,确实乐活。但顺阳百姓皆苦了。”
老者怒道:“可是在灾年时,官府有放过一粒粮吗?”
“但说到底,你们还是以一寨之私,害了一郡之民。”郑胜拉了拉司马歆的胳膊,兄弟你要注意场合,还在人家的地盘呢!
不过还好,之后两人没再争论这一话题。
老者的脸上也恢复了平和之色。他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全荣。
全荣带着两人逛寨子,边逛边介绍:“我们乐活寨有四百余口,老幼过百,丁男两百。平日耕种、打猎为生,自给自足,不常与外界交往。”
郑胜暗想,你这话可瞒不住我,你们昨天还和人勾结出去干坏事了。只是他干嘛说这个?
全荣谈兴很足,郑胜兴趣缺缺,司马歆倒是饶有趣味。
他和全荣很是探讨了一番。
之后全荣似有急事,匆匆离去。
郑胜两人回了住处。
郑胜小声道:“你没注意到刘迟省身边的那人吗?”
司马歆茫然的摇头,“没注意。”
原来是这样,郑胜明白了,当时司马歆专心炙鱼,两耳不闻身边事,竟幸运的躲过了一场危机。
听郑胜说完,司马歆心有余悸,打水洗了脸,他忧心道:“我们与他同处一地,再撞上,该怎么办?”
“那就不和他见面。但是,难道我们要一直躲在屋子里?可不出门也不行。万一李浊要见我们怎么办?”
“不去。”但司马歆转念一想,就明白不行,“或者,我们想办法尽早离开?”
“李浊认为我们身上有秘密,或者说他还在怀疑我们的身份。他不会轻易放走我们。万一我们与官府说了山寨的位置,不是置他们于险地了吗?”
司马歆默然。其实,他早就在想离开后,要怎么“处置”这乐活寨了。
“所以,我们是很难走掉了。甚至我感觉,今天这个全荣,还想让我们留下山寨,为其所用呢!”
司马歆点点头,全荣刚才为他描述了他们求活道“创业”的艰辛,眼前这番成就的美好,并透漏了招揽之意。可他们两个,一个是堂堂县公,另一个是郑胜。
招揽,是招不动他们的。
“就算李浊大气,放我们走。也不可能是最近几天。官军不去,不得离开.这是李浊摆在明面上的借口。但你我都知道,官军不仅在找刘扬,还在找我们。所以,除非官军找到这里来。否则,恐怕不会轻易放弃的。”
郑胜叹息一声,他身陷乐活寨,不知青竹岭那边王夫人他们急成什么样了,他也想尽早脱身啊!
“那我们要怎么做?”
郑胜轻呼一口气,“只有一个办法了,杀!杀了那人,这样我们处境未必好,但总比暴露身份强。”说完,郑胜问他,“敢不敢干!”
司马歆点点头,“敢。”
两人合计了一下,发现暗杀一壮年的男子,两人并没把握。
他们身上没有刀具——郑胜的刀在昨天被人拿走。杀人,连刀都没有,能怎么办?
正一筹莫展间,田宝带着伙伴们又来了,早晨被刘迟省两人扰了兴致,田宝决心下午继续,于是找上了门。
这次烤鱼的地点在“西寨”,离寨墙不远的地方,那条小溪在这里汇聚成一弯不大的池塘。
郑胜到了这边发现,在寨墙靠近南山的位置有一道水门,流淌过池塘后,小溪水继续往西流,经那道水门流淌而出。
郑胜削竹签时,突然想到,这玩意用的好也是杀人的利器啊!于是郑胜悄悄揣起两根大概小指粗细、半尺长的尖刺,然后他继续向田宝打探消息。
那人名叫刘东,住在靠近山顶的位置。为人很凶,是刘扬的护卫统领。身手很厉害。
郑胜暂时想不出什么杀人良策。刘东武艺高强,他们两个能对付的了他?另外,还要想办法接近他,单独得对他动手,这也是难题。
田宝心满意足的离开。
回了屋子,郑胜将他制成的兵器取出,司马歆疑惑:“此物能杀人?”
“当然了。你没听说过吗,一个绝顶厉害的杀手能以任何东西杀死一个人。”
司马歆摇头,表示他没听说过,自古流传的刺客无不使用了绝世的利刃,因此留下了赫赫之名。而他们,却要用竹子?
天色渐晚,郑胜、司马歆却没讨论出结果。总而言之,是难以创造合适的机会。他们在人家的地盘,杀人家的重要人物,可不是很难吗?
天已经黑了,两人听到敲门声,郑胜轻笑道:“我们在这里想杀人的办法,却还要吃人家提供的食物。”
司马歆也笑着摇头,这是他以前绝想不到的事。但现在,他们就是在这样做。
郑胜打开门,猛然心惊,故意大喊:“刘东统领,你怎么来了?”
没有看错,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他们心心念念想杀的那人,刘东。
刘东看了他一眼,“我来拜访二位外来的客人。”
郑胜挡住门口,不让他进去,“刘东统领找我们,有什么事呢?”
刘东来干什么呢?
原来早晨时,那青年的身形令他感到困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惜,有全荣在场,他不想多问。之后,有正事要做,他便把这个疑惑暂时放下。直到他刚才走到这边时,再次想起那个外来者,便来一探究竟。
刘东蛮横的推开他,“怎么?我不能进去吗?”
郑胜心里发火,但看到来人只有刘东一人,一个念头突然闪现,他忙把门关上。
回过头,他见刘东正疑惑的站着。
郑胜也服了司马歆的急智,为了不露脸,他竟然侧身向里躺在了床上!
“石大哥……他生病了。”郑胜小声道。
“哦?”刘东疑惑地问。
“水土不服、再加上身在异乡,思念家人。”郑胜随口道。
刘东点点头,“是吗?那我来瞧瞧!”
说着话,他便往那边走去。
“不要过去,会传染的!”郑胜隔着两步远,跟了上去。
刘东不理会他,走到床边,伸手向司马歆肩头摸去!
就这时,郑胜猛然向他扑去,大喊着:“动手!”
刘东收手,转身,踢腿,一气呵成将郑胜踢飞出去。郑胜是抱着舍命一击的气势冲过去的,未免失了几分灵巧,一脚被被踹到墙角,头磕到墙上,顿时一阵眩混。
日了,这家伙这么猛?
司马歆在郑胜喊出声时,动作稍稍迟缓了些,但也迅速起身,持竹刺向刘东背心刺去。
刘东再转身,闪过,退后两步,借着灯光看向司马歆的脸,他讶然道:“原来如此,真是没想到,县公大人竟悄悄来了我乐活山?这两天我们实在招待不周了!”
司马歆脸色平静的动手,他是县公不假,但也是学了弓马拳脚,岂能束手就擒!
郑胜晃了晃脑袋,心知眼下情况危急,容不得他继续装死。
“司马大人,您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这时,司马歆已经败了,与刘东的武力相差太多,他脸色青白的退到了床边,那支竹刺被刘东夺了去,“就凭这东西就想伤到我?简直可笑!”
郑胜悄悄起身,再向刘东冲去。刘东疑道,“你小子?”
郑胜全力施展本事,刘东实在是个好对手,他捏断竹刺,和郑胜空手搏击起来。
郑胜感觉他比步伯差远了,但步伯和他的招式完全不同。步伯招式老辣、狠锐,棍子打在身上,是痛。
但刘东是一个体魄、武力皆巅峰的成年武士,气壮力沉。郑胜感觉自己是在和一头牛打架,他根本招架不住!
又一击直面而来的冲拳,郑胜避无可避,只好手臂交叠护住身前,他感觉自己听到了手臂骨头撕裂的声音。紧接着,像是坐上了飞机,腾云驾雾般,平沙落雁式地倒飞出去,再次摔倒在地上。
等爬起来时,他看到了令他震悚的一幕。
只见司马歆牢牢的从身后抱住刘东,紧勒着他的腰身。刘东手肘一下下向后击打着。
像是竭力搏斗的斗牛般,搏命着!
司马歆脸色依然平静,但颤抖的嘴角下隐藏着几乎咬碎的双鄂。
两人翻滚在地,他依然紧锁着刘东。
刘东喘着粗气,看似还占据着上风,但他有些惊恐的说:“县公,我所求的,不过是请您饶我一条贱命,君何必与我搏命呢?”
司马歆默然,他依然紧锁着刘东的身体,他看着郑胜,仿佛在问,你怎么还不动手?
郑胜摸出一条竹刺,踉跄地扑了上去!三人叠摞在一起,郑胜咬着牙,在刘东惊恐无比的吼叫声中,将竹刺插进他的脖子!
鲜血如泉涌般喷薄而出,洒在郑胜的脸上,炙热而血腥。
刘东剧烈的反抗着,他挣不脱司马歆,生命却将要走到尽头,那双手颤抖着掐住郑胜的脖子。
只为求生!
不管不顾的,郑胜将竹刺继续插往深处。
终于,刘东惊恐绝望的死去。
至死,他也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何对他有如此的杀心?他为何会死在他们的手里?
郑胜、司马歆喘着粗气,还不时咳嗽着。
他们相视而笑。
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