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翻腾得烦起来，便挥挥手想把这个话题挥远去，跟韩彻说：三言两语讲不清楚的，反正你到时候帮我跟小黑商量商量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还彻脸上一点笑容都没了，冷得能冻死人，连说话时候喷出来的气都是冷冰冰的，他说：那你过年怎么办？一个人守着奶茶店过？

我又挥了挥手，想把这个话题挥走，真的，再说下去，我怕自己就要哭出来了。我避开韩彻锐利的目光，稳着嗓音说：到时候再说，反正现在还早，考试都没考呢。再说了，我还有赵阳。我跟赵阳一起能在这么漂亮的奶茶店里过年该是多美的一件事情，肯定比我之前在疯人院里面过的那几个除夕夜强一万倍。

听完我的话，韩彻脸上有受了惊吓的神色，捏杯子的手都爆出筋来：疯人院？！

我心里只骂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事情都往外说，脸上又不敢再有什么表情，只好装乖装可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小孩哄大人开心那样。我说：跟你开玩笑呢，是我以前念书的高中，我在那里过过几个除夕夜，真是太可怕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过那种年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着他的眼睛，我怕看着看着，眼泪就滚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韩彻看着我时候，表情里面总是有一种心疼的感觉，那种心疼又总会让我想起从前那些不快乐的事情，让我觉得特别委屈，好像是他给我了那些委屈受似的。这种念头一点道理都不讲，可偏偏在心里生了根一样拔都拔不出去。

韩彻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动作轻柔缓慢，脸上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犹豫。我便笑了，赶紧回归正题，带点嗔意说：你到底能不能帮我跟小黑商量嘛？

他想了一会，点点头。

然后我就踩着高脚凳的横档往前探过身体拥抱了他一下。他的目光那么柔软而悲伤，像我从前做过的一个梦。

很多年后的一次大学同学聚会中，我们坐在一起回忆大学里的生活，一横一竖，点点滴滴，包括情深深雨蒙蒙的鹅黄色旅行包；包括宿管阿姨每次生理周期时候爆出来的那些好笑的话；包括食堂里面最好吃和最难吃的菜；也包括这间暖暖的奶茶店，和隔壁的音象店。

当然也包括音象店的老板。

他们提到韩彻的时候，我只是笑着听，不说话。他们说他很英俊，从来都不喜欢笑，总是冷冰冰的表情。他们说那时候我们以为，那个年轻英俊不喜欢笑的音象店老板，款款深情而又不露痕迹地爱着我们的顾小暖。他们都特别严肃，说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真的，小暖，每次看见他看着你时候脸上那种柔软的表情，我们都会觉得，他很爱你。

我就笑，说这世界界上的疯子真不少，爱情电影看得太多，就能把所有人所有事都往爱情的漩涡里扯。他们也笑，说我们来打赌吧小暖，我们赌他真的爱你，从前爱，现在也爱，我们直接打车去酒吧问他，如果我们赢了，你就让他请我们喝那杯能听他讲故事的酒。如果我们输了，就自己花钱买那杯贵的离谱的酒，好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