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咂了一下嘴，说：胖子，我渴了。

金杰人得令，马上颠着碎步就跑去倒水，倒的是别人壶里的水！反正她自己从来不打水，念了三年大学连打开水的地方都没去过，有一次走在操场上的时候我问她，胖子，你就不觉得应该脸红吗？她惊讶死了，说我现在又没偷看男生洗澡被人发现，为什么要脸红？我说你看看那么多人都拎着水壶去打水，你就不觉得应该脸红？她想不明白死了，说小暖，打水是件很应该脸红的事情吗？我彻底没话了，说算了，你还是保持本色吧。然后她才想明白过来，说滚，不就是蹭了你们几壶水嘛，至于这么不阴不阳讽刺我？！然后我也明白过来了，我说胖子，你什么时候偷看过男生洗澡被人发现了？她脸一红，跳着脚吼过来：我们现在说的是打开水的事！别给我扯远了！

我也有点扯远了，还是扯回来说金杰人得了令去给赵阳倒水的事，倒了水以后递到他嘴边，一口一口喂他喝下去，还拿纸巾小心翼翼擦掉淌在下巴上和被子上的水。

金杰人伺候赵阳喝水，伺候他吃药，又伺候他吃饭，简直就是把他当皇帝在伺候着。看着她颠来颠去忙，我问赵阳有何感想，他低着头想了一会，抬头就哈哈大笑，说这感觉，太爽了！我何曾想过自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人生一世三十载，鬼路又是几千年，何曾敢有这样的奢望！

我听他一串一串往外冒酸话，胃里头就跟着冒酸气，直想吐，再看金杰人不嫌赵阳恶心，还喜欢听他说话，便叫她陪着赵阳，自己溜出去找丁力，问他今天白天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不管不顾就乱穿马路，而且张扬那么喊都没点反应。丁力很难过，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他说当时看见天上有个白色的气球在飞，气球上好像有一张好看的笑脸，我当时就想着要把气球抓住，结果追着追着，就出那事了。那时候我真的是稀里糊涂的，被赵阳救了以后还是稀里糊涂的。他说小暖，你别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故意，要闹出人命的！于是听过算过，骂了他几句，没有往心里去。很多年后，那个姓成的警官来找我，让我好好回忆大学里的事情，回想一下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诡异的事件。我猛地就想起丁力遭遇的这场差点让他丧命的车祸，也想起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我把能想到的都告诉了他，虽然不知道他了解这些到底想做什么。后来成警官又找过我好几次，其中有一次他给了我他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和密码，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不管死于什么样的情况，都请我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取出来交给别的警官。那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尽管完全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却好像已经能够看见他的死亡。

当然，这是和青草香气不是太有关系的一个故事，或者以后我会慢慢地去写。青草香气故事里面每个有名字的人，甚至那些我不知道名字的路人，都有无数的故事，我拣选我所知道的，一点一滴讲，你们看着，笑了哭了，着急了或者癫狂了，都别怨我，怨这世界，怨这人生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