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艺扯着我们往回走,说:我们屋子里不还有一张空着的床位吗?虽然没席子没被子,也总比在这里受冻强吧?我箱子里还有条毛毯,赵阳今天晚上就凑合着裹,先过了今晚再说。多大点事,非要弄得这么雨打芭蕉凄凄惨惨切切,没那文化就别瞎整那景!
我踢蹬着麻掉的腿尽量跟上她的脚步,瞪着眼睛撇着嘴不服气地说:你说得倒轻松,你大概是跟扬扬混久了,沾染了男子汉气概,忘了我们那里是女生寝室吧?
她从鼻子里冷哼两声,说:哼哼,你这是要跟我强调什么?
我说:赵阳是男的。
她又从鼻子里冷哼两声,说:哼哼,你是想跟我说男女授受不清?
我昂了昂头:对,就是这意思。
她轰地停下脚步,把手指戳到我的脑门上来,一下一下戳,嘴巴里恨恨地骂:好你个男女授受不清!好你个顾小暖!谁跟他一天到晚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你浓我浓的?谁跟他花前月下你缠我绵郎情妾意的?搁你身上,你可以说你们是自由恋爱,搁赵阳身上,他那个朝代,他那个顽古不化的死脑子,你们只能算是私相授受、私定终身、胆大包天!好嘛,我没说你什么,你倒跟我说起什么男女授受不清来!你们两个,有清过吗?!
她一番话,喷得我没招架的余地。而且那些四个字四个字的词,什么你浓我浓郎情妾意的,难听死了!我气呼呼地瞪着她,憋不出回敬的话。她也再懒得理我,又拽着我们往前走。
走到车棚出口处,我又停下脚步,赵阳看了我一眼,也停下,并且,他还松开雪艺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林雪艺着实恼了,把眉毛拧到打结为止,直直地盯着赵阳看一阵,又盯着我看一阵,眼里冒火,却不说话。
我说:雪艺,他不能跟我们一起住,这根本不行。
林雪艺还是那样百般纠结地看着我问到底哪里不行。
我说话都打结巴了:我们、我们、我们都是女生,他一个男人跟我们住一个屋子算怎么回事嘛,很不方便的!就、就、就算你刚才说得都对,我跟他关系亲密,可以不在乎,但是你、你、你...还有她们、她们...
她还是那副不管不顾的腔调:我好得很,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反正他睡他的我睡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哪里那么些破讲究!她们几个现在全都睡着的,赵阳蹑手蹑脚进去躺下,不过是借住一个晚上,明天趁大家还没起床就出来不就行了?
她这么一说,我松动下来了,觉得好像真的可行。
然后林雪艺就笑起来,眼睛里泛出揶揄的光来,说:哦哟,我总算明白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了。你是怕赵阳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对不对?我们两个穿睡衣的样子她都看见过,你还有什么好忌讳的?谁还能深更半夜光着身子在房间里乱走不成?再说了,就算有人光着身子被他看见了又能怎么样?我就不信他没看见过!
她这样说着,把脸转向赵阳,摆出一副逼问的姿态:老实说,你从前有没有看见过裸体的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