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大山深处,一座玄色的大殿静静矗立,打从云飞闯过前面两关,那两座大殿就消失不见了。追名逐利,转眼随风而逝,竟是这个意思,如果世人都闯一遍这两道关卡,那世间的明智之辈会不会多出很多呢?
玄色大殿内部,云飞与老头四掌相抵,静静地盘坐在地上,犹如两位得道高僧入定,久久没有动静。如果不是两人手掌交接之处有一丝丝的白色玄气萦绕,只怕是会被人当做死尸。
“呼”竟是老头先呼了一口气,云飞也紧接着睁开了双眼。
老头道:“感受一下,体内有没有什么变化?”云飞遵言,一番探查之后开口道:“师父,弟子好像晋入了一品登堂之境。”老头道:“嗯,不错。你之前一直卡在初玄九阶无法突破,刚刚我将你体内的阻塞经脉全部梳理了一遍,你自然而然地会晋入一品了。”云飞不胜欣喜,他之前就是因为一直无法突破到一品,才会无力对待那些明枪暗箭,只能任人欺负。一番欣喜过后,云飞眉头又皱了起来,向老者问道:“师父,云家大部分有条件的弟子七岁就开始修炼,一般十二岁左右就会晋入一品之境,弟子现在才晋入一品,以后还能有出息吗?”老者呵呵笑道:“想当年,我可是四十岁才晋入一品的呀。修行不看各人时间早晚,凭的是各人的心志。懂了吗?”云飞重重点头。
“云飞,我传承自当年那位真人的《气合天元》已经全部传授于你,你要好好修行,千万不可生懈怠之念,《气合天元》是八品功法,好好领会甚至会晋入九品,那是‘脱真入天’的关键。还有,修炼者外修一口气,内炼一道魂,神魂的修炼你也不可落下,我虽然将我的神魂修炼之法交于你了,但只怕你以后会遇到什么难题,这样吧,我让‘老鬼’跟着你,有什么难题就问它。”
“老鬼?”这个名字很特殊。
老者伸出右手,在云飞疑惑的眼神中,一道黑色的流光飞瞬而至,化成了一根黑色的铁棍。
“这是我当年用的兵器,经我数千年打磨,竟自己产生了灵智,我就把它叫做老鬼了,它跟我的时间最久,对我的功法心得了如指掌,你就把它带走吧。”
“师父”云飞从来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受不得别人对他的好。
“好了好了,这是做什么。哦,对了,老鬼生性顽皮,喜好玩耍,你可得管好它,你还不知道吧,你刚刚就是被它带进来的。”为了转移云飞的注意力,老者不得不找一个别的话题,他同样是个经不起煽情的人。
“啊!竟然是它。”云飞惊讶道。语音刚落,就看到那老鬼竟像是得意般的晃了晃“身子。”
“等会儿你就将老鬼滴血认主了吧,你们就能进行沟通了,它能带你出去。另外,这座求道殿虽说算不上一件宝物,但也是一枚罕见的空间神器,还有前面广场上的防御法阵,就一并送于你吧,这也是为师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师父,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云飞思虑半天,似是想到一个稍微报答的法子。
“未了的心愿?我漂泊一生,如闲云野鹤,有从不招惹人间是非,又会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呢。”老者真是洒脱自如,不食人间烟火。看到云飞在哪儿冥思苦想,老者继续开口道:“好了,你我师徒之情,不在这些凡俗小事上,如果你一定想要做什么,那你以后可以代我去看看两位老友,南楚穆渊,天北灵玄。呵呵,也不知道穆渊那老家伙到底有没有追到灵玄。”
云飞点头,默默记下了这两个名字。
遗兰石场,已经过了正午,阳光斜洒而下,此时阳光的力道已有所减弱,空气中的温度微微降低,吸收了一整天阳光的大地开始缓缓散热,工人们都知道,这会儿才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远远望去,地面上升腾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工人们扛着废石行走在期间,宛若大海里乘风的健儿。
采石入口处,一条新的口子被撕开,工人们如蚂蚁般熙熙攘攘地在里面工作。一位管事模样的人正坐在门口,名为监工,实则偷懒,这个时候,只有山洞里面才最舒服。
管事微眯着双眼,迷迷糊糊地瞧了一眼人群,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似是嫌晦气般的吐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将头转了开去,方向不偏不倚,正好对着一个新封的洞口。看着那个新封的洞口,管事的嘴角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弧度,这个洞口他最清楚不过了,一个星期前正是他发了命令,说这个洞口当天必须得开采完,也是他发了命令,趁着云飞还没出来就让工人开始填埋。摸了摸兜里那透着一丝冰凉的初级晶石,管事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那神情只有真正的阵法大师欣赏自己的杰作时才会流露,期间还夹杂着一丝意犹未尽,如果再多几桩这样的差事,那自己这次到遗兰石场才不算是白来。如此想了一番,管事抽了抽鼻子,打算再次睡去。
“哗啦”一个陌生的声音将他吵醒,怎么回事?哪来的声音?管事茫然四顾,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哗啦啦”管事的眼睛瞬间固定,紧紧盯着正前方的那个洞口,脸上的惊骇表情渐渐凝固,浑身像筛糠子般打颤,两只手更是无处安放,片刻之后突然用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像生怕自己的神魂从舌尖溜出去一般,整个一副见鬼的模样。
又一声“哗啦”,一块大石应声而落,一位**着上身的少年从洞口爬了出来。
“啊!”管事一声惨叫,晕了过去。正在入口处的几个工人茫然地看了一眼云飞,又低头继续自己手里的活计,就如同他们填洞时不知道云飞还在里面一样,他们同样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何会从那里爬出来。毕竟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自己被发现偷懒的话,那么轻则挨饿,重则受死!
云飞转身将那块大石放回原处,没有理会那位晕倒的管事,而是转身走进了人群中,从洞口接过一块废石扛在了肩上,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为何没人去搭理管事?管事此时的模样与先前监工时并无两样。
扛着一块废石,云飞迈步走出了山洞。阳光斜射下来,将云飞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云飞转头直视了一眼阳光,眼睛中竟然迸射出同样的神采!在云飞的脚底,一朵坚强的曼陀罗花也努力绽开了花朵,深山苦寒,土壤贫瘠,只有这种秉持生存信念永不放弃的花朵才能在此开花!从此刻开始,云飞再世为人!
夜已经深了。云飞给自己搭建了一个小帐篷,裸着上身盘坐在地上。春天的气候变得特别快,而且都是在不经意间完成;夏天就如同一个半大孩子般,做什么事都是急乎乎的,这不,已经赶着要来了吗?七天之前,云飞晚上坐地时还需要穿件棉卦,现在已经可以赤身了。
“嚓嚓嚓”听见这个脚步声,云飞毫不意外,他就是在等这个人。以前这个人接近到二十米左右的时候,云飞才能有所察觉,而此时,此人刚从百米之外的帐篷中出来,云飞就已经发现了。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云飞笑着道。
莫谦愣在原地,觉得今晚的云飞有些不同,但思来想去总想不起来哪有不同,无奈,莫谦摇了摇头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显然,他不相信白天云飞与那位胡少互相扯皮时找的借口,胡少说自己犯了错,忘了云飞还在里面,云飞说那个鸡腿很有力量,让他坚持着刨了七天,刨了一条通道出来。
云飞道:“因为你。”莫谦愣了愣,诧异地道:“为了我?”云飞道:“嗯,没错。我需要你帮我。”莫谦道:“怎么回事?你解释清楚。”云飞笑了笑,故作神秘地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从遗兰石场脱困,你想不想好好‘回敬’一下你们莫家?”莫谦不假思索地道:“那是自然!”
莫谦低垂着脑袋穿梭在营地的帐篷之间,他到现在还是觉得云飞说的话太扯了,以他们这种弱得掉渣的实力想要逃出警卫森严的遗兰石场,那是做梦吧!要知道,因为遗兰石场的重要性,三大家族可分别派了一名二品入室之境的人在外把守啊。想要从那三位的手里逃脱,莫谦自问自己是没这个本事的。回到帐篷,莫谦一拍脑门,终于想起今天的云飞为何不同了,因为云飞对他说话的时候竟然笑了,没错,就是笑了!想到这一点,莫谦突然觉得,云飞说的事好像有些可能了。看来,自己这笔投资真没做错啊。莫谦暂时还不知道,看好云飞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大的一笔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