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静松开我的手腕,又从上衣里取出一支烟点燃,“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这阶段特别忙。那你知道我都在忙什么吗?”
“对呀,忙什么?差点儿没把我饿死。”我木然的问道。
“南方的流感、疫、情,传播到了咱们这儿。而且来势汹汹。我这阶段没日没夜的加班,就是在做流感的防控和治疗工作。”程雅静吸了口烟说。
“情况严重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程雅静摇了摇头,“不太好,目前还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方法。对于这次的流感我们仍然处于了解阶段。”
“那你小心点,注意一下自己的防护。”我提醒道。
程雅静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支圆珠笔,又在烟纸上写了一个地址,“你去这个地方取船票,今天晚上偷渡去广岛。我要出趟远门儿,就不送你了。”
我心中忐忑。没有接烟纸,而是试探性的问道,“你要去哪儿?”
程雅静吐了口烟,“这次的流感源头在南方,而且那里的情况要比咱们这严重的多。缺药,缺防护用品是一方面,但最缺的是医生。咱们冰城决定派出由30名医生护士组成的救援队,而我,就是这次救援队的领队。”
闻言我大为惊骇,那流感没有、有效治疗方法,又传播性极强,别人躲还躲不过来,她们到要逆流而上。再说多少人想从病区逃出来,她在北方相对安全,却要主动进入最危险的地方,这个行为我是真没法理解。
“那个,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个房子里待着。你也不要去那个、疫、区支援好不好?”我拉起她的手祈求道。
程雅静释然一笑,“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
“可医生也是人呐。你也不是钢铁侠。百毒不侵。”我怒道。
程雅静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如果都像你这样想,那人民由谁来守护?需要我们的时候,不挺身而出,又怎么对得起身上的白大褂?”
自认为劝不了她,眼角不禁有些湿润。“我知道那些大道理,可我就是怕…”
程雅静低垂着眸,偷偷瞟了我一眼,那样子就好似小偷正在窥视一个她要偷的猎物。
“你怕我出什么意外?”程雅静试探性的问道。
“谁怕呀?我巴不得那流感给你洗洗脑。”我捂住自己的眼睛,掩饰着自己的泪痕说。
程雅静将我拽了拽,使我和她距离近了一分,“好,借你吉言。”
我一把将她强拥入怀,“你不许乱说话,必须给我活蹦乱跳的回来。”
程雅静轻轻晃了晃肩膀,“其实,其实有件事情我有必要跟你坦白。”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这个就不用解释了。”我摆了摆手说。
“别闹。”程雅静推开我说。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程雅静提了提自己的狐狸大敞,又定了定神,似做出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般道,“我要说的是,接近你的女人中,除了张雨薇和赵婷之外,其他都是有目的的。”
我怔了怔,根本没有听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似猜出了我的疑惑,程雅静接着解释道,“‘瑞斯特’是冰城最大的境外势力。而赵婷又是瑞斯特的接班人,至于你就不用解释了,赵婷内定的郎君。”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程雅静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要告诉你,当年你的前妻被富二代娶走,其目的,就是想通过你牵制瑞斯特。而我接近你…”
我愣愣的望着她,从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想起“张华”曾经也对我说,我是被别人安排在“雨微”身边的。如果程雅静也是故意接近我,那我的人生,岂不是落到了一个别人设置的局里。
我深深地凝视着她,希望她不要说出我不想听的话。哪怕是骗骗我也好。可程雅静没有随我的意,再次向我揭示了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没错。我也是故意接近你的。”程雅静叹了口气说。
“你又是哪个大公司的势力?”我颓然的低下头说。
“我只能告诉你,我的背后是人民。接近你,也只是想通过你了解瑞斯特是否有不轨行为。是否会威胁到人民的利益。”程雅静垂首说。
我无力的坐在地上,“你这是女间谍?牺牲自我的女间谍?”
“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你怎么想我,我无所谓。至少对你,我问心无愧。”程雅静目光游离的说。
“那又为什么要救我?是还没有得到你想要的情报?”我语气不善的问道。
程雅静仰天长叹,“我不想在解释什么。好了,我要跟你说的事都说完了。现在也该走了。另外不要和任何人联系,否则你绝对走不了。”
程雅静也不拖沓,裹着自己的狐狸大敞,从容地套上衣物。临走前,她将那个写着地址的烟纸递给我,“今晚上的船,别忘了。”
话落,程雅静打开房门,消失在门外漫天的雪花中。她这次没有锁门,确切的说是连门都没有关,冰冷的寒风从门外灌输进来,吹的我从里到外的冷。
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骗我的?我说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艳遇?动不动就有人投怀送抱。原来都是假的,假的…
大雪依然没有停的迹象,远远望去天空和地面皆是一片白色,仿佛天地之间已经融为一体,让人看不到界限。
冷静了半晌后,我攥着烟纸,戴着口罩,茫然地走入雪中。程雅静给我的地址,是一处即将拆迁的平房。门匾上写着“晨宇典当行”五个大字。
虽然外表残破不堪,但内部却装修考究。室内大部分都是仿古的设计,大有旧社会时期当铺的样式。
见我进来,一个80多岁的老头赶忙过来招呼。他长胡嘘嘘,脸上棱角分明,大有一种饱经沧桑的气度。
“这位小友,我是这儿的老板,‘程晓。’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我拿出程雅静给我的烟纸,“我是来取东西的。”
老头拿起烟纸仔细看了看,最后甚至换了两个花镜才勉强点头道,“没错,是雅雅的字迹。小友请在这里稍等片刻,小老儿这就给您取东西去。”
我向老者躬身施礼,“麻烦您了。”
老者健步如飞的跑到后院。而我也趁着这个空档,看了一眼这个当铺的陈设。
墙壁周围是一排排整齐的柜子,柜子里放着很多仿古的瓷器和青铜器。而最吸引我注意的,是摆在房屋正中间的一柄青铜古剑。
那柄剑的长度大概在一米二左右,通体棱角分明,剑身盘踞着云雷的纹饰,造型古朴霸气。更让人称奇的是,那剑似乎透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就算隔着钢化的玻璃罩,也可摄人魂魄,让人不由自主的向它走去。
“小友。”
一声带着些怒气的暴呵,突然响彻在这片空间。我猛然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古剑的玻璃罩前,正在用指甲挠那罩子的大锁。
“对不起,对不起。”不经主人同意,就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实属失礼。我赶忙收回手道歉道。
那名叫程晓的老头儿,将一个大箱子拎到我面前,和颜悦色的说,“无妨,或许是因为你和它有缘吧。”
我瞟了一眼那柄古剑,“这剑很值钱吧?”
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这是我那老婆子收的。大概在50年前,一个怀孕的妇女到这儿来典当的。想不到那人一去无回,这把剑在这儿一放就是50年。不过我那老婆子喜欢,就把它一直摆在店中间。”
“看来您夫人也是喜欢兵器的人。”我不由感叹,老者就是老者。随便说句话都有那么强的年代感。
老头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啊。她生来就喜欢摆弄这些兵器。我们的卧室里全都是这些东西。可惜她走的早,到如今连个陪我说话的都没有。”
“对不起老人家,勾起您的伤心事了。”我恭敬的说。
老者掩面而泣,“无妨。我跟我那老婆子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就在她临走前,我们还吵了一架。现在想想悔不当初,连个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我身体猛然一抖,这老者说的话,好似正在点我一般。
意识到失态,老者赶忙拭去眼角的泪水,递给我一个钱夹说,“见笑了。对了小友,这是雅雅给你的东西。”
我双手接过钱夹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船票,和一张新的身份证。看到证件上的名字,我愣了一愣。“孙策,我又回到了卧底时候的名字。”
“还有这个,也一并带着。”老者将地上的拉杆箱向我推了推说。
我打开拉杆箱,里面都是些干牛肉和换洗的衣物。见此情景我心中一暖,惊诧之余更是平添了不少的感动。
她这么忙,还这么细心的为我准备东西。真是难为她了。
“雅雅那个丫头今天就要支援南方。那个地方那么危险,希望她能够平安回来吧。”老者长叹一声道。
我定了定神,睨视这老人说,“几点走?”
“小友问几点的船啊?船票上有时间,上午11点。”老者说。
“不,我问程雅静什么时候去南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