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的日子，翼展超过五丈的巨鹰在数百米的空中飞翔。
路鹰是一种人工驯养的妖兽，体型庞大，习惯低空飞行，高度通常距离地面五百米左右，只有遇到高山时才会上升，每日耐力可达五六个时辰。
巨鹰背后的羽毛间有两座厢屋，不知用什么材料搭建而城，在瞬息十余丈的速度下居然没有被大风吹落。
李天羽坐在柔软的垫子上，想起了前世的飞机。
巨鹰的飞翔速度与高度比起飞机相差甚远，可是舒适度却不逊色于商务座，这里有宽敞的空间、甘甜的果酒、可口的美食，还有一位养眼的美貌少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女子的身边有一名老妪寸步不离，且眼神一直带着浓浓的警惕，仿佛周遭尽是心怀叵测之徒。
除了女子和老妪，厢屋内就只有四个人，一位老者，一名中年男子，一名神情冷峻的白衣人以及李天羽。
老者气场平静，看起来犹如一个普通人，白衣人则是完全相反，周身气势凌厉得像一柄剑，显然是一名剑修。
中年人一副商贾打扮，由始至终一脸和善的样子，刚见面时还向其他既人收购过物品，妖丹、玄兵、奇物之类的，只要值钱，皆可出价。
玉栾王国的面积之大超出了李天羽的想象，从白玉城出发，经历了十天左右下方的城池才逐渐远去，接着眼前出现了大片的森林，一望无际。
房门被打开，巨鹰的主人走了进来，说道：“很抱歉不得不打扰诸位贵客，在下需要提醒一下，我们已经离开了玉栾王国，前方便是落雁山脉，为确保安全，飞鹰需要提升高度，请诸位做好准备。”
此言一出，几人的面色不约而同地慎重起来。
那美貌少女问道：“杜婆婆，这落雁山脉很危险吗？”
被称为杜婆婆的老妪点了点头，道：“落雁山脉是妖兽的天下，也是武者狩猎与埋骨的花园，这里每日丧命的武者难以计数。”
“啊！”美貌少女瞪大了眼睛，张开小口，道：“比寞壑山脉还要危险吗？”
杜婆婆出和蔼的笑容，道：“寞壑山脉的凶险比起落雁山脉不及万一，纵然是灵武境深入落雁山脉也未必能活着出来。”
咕嘟！
少女喉咙潺动，担心地说道：“那我们在落雁山脉上空飞行，会不会有危险？”
“小姐不必担心。”杜婆婆说道：“路鹰的速度很快，而且只会在边缘绕行，不会引起强大的妖兽注意。”
“呼！”少女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否则待会儿又要劳烦婆婆出手了。”
“老身出手倒是无碍，小姐平安就好。”杜婆婆说道，目光还有意无意地撇了一眼其他人。
每晚巨鹰会降落下来休息，如此庞大的身躯食量必定惊人，因此李天羽等人所要支付的费用亦是不菲，不过敢于跨越国度的武者大多实力不凡，至少在地武境之上，拿出成千上万两银钱并不会有太大压力。
而巨鹰本身便是五阶妖兽，在落雁山脉边缘很少能够遇上对手，故而很少会遭遇到危险。神色冷峻的白衣剑客在落雁山脉边缘已然离去，想来是专程去往山脉历练。
又是平淡的一个月过去，巨鹰终于飞出了落雁山脉，而这时众人已身在中大陆南部。
绕了一大圈，终于飞出了落雁山脉，众人尽皆松了一口气，但是就在巨鹰准备降落在前方的小镇时，突然有五六只小型飞禽围了上来，巨鹰不得不提前降落。
众人走出厢房，只见五只小型飞禽上面各自跳下来一人，一名小个子中年男子走在最前面，面色和善地说道：“在下方天横，想与几位谈一笔生意，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李天羽等人不识得方天横，巨鹰的主人却是面色骤变，连同身旁两名武者皆是神色凝重，想来是知晓这方天横的底细。
巨鹰主人二话不说，取出一叠银票，道：“方大当家亲自出面，我等自当有所表示，只是小本生意实在有难处，这点喝茶钱就当是孝敬方大当家与诸位兄弟了，还请方当家的高抬贵手。”
方天横接过银票后并没有查探，只是用手搓了搓，唇角淡笑道：“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毛正奇，在玉栾王国天下坊谋一份差事，养家糊口。”巨鹰主人姿态很低。
“哦？天下坊的人？这是路鹰吧。”方天横眼皮子一抬，看了一眼庞大的巨鹰，说道：“既然如此，总要给天下坊一个面子……”
毛正奇心中一松，庆幸自己身后的势力让对方有所忌惮，可是方天横却一挥手，说道：“所有人的储物器留下，路鹰你可以带走。”
“呃……”毛正奇顿时犹如被卡住了喉咙。
他身后一名武者上前一步，冷声道：“方大当家吃相莫要太难看，小心吃不下被噎死。”
方天横也不动气，饶有兴趣地看向对方，一步步走过去，说道：“方某的胃口向来很大，不仅能吃下财，还能吃得下人！”
说道“人”时，突然一道银光闪逝，他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格……格……
天下坊这名武者喉咙发出痛苦的挤压声，眼球不断上翻，两个呼吸后，他身子一软仰倒在地上，前颈一道血线一点一点在往外渗着红色的血珠。
李天羽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惊异。
这是什么刀法？出刀速度快到对方无法反应，中刀人伤口细小，气绝之后只有一点点的血珠渗出，犹如古龙小说中的杀人不见血，剑下一点红。
方天横这一手几乎震住了所有人，杜婆婆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少女挡在身后。
毛正奇脸色巨变，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道：“你……你果真晋级灵武境了？”
方天横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之色，道：“方某闭关近两年，若还是不能突破，那倒不如自废武功，回家种田去算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谦虚，实则带着傲气，从真武境巅峰到灵武境，看似只有一道门坎，却是多少武者一生的天堑，他只闭关两年就突破了，足以自傲。
毛正奇与另一名天下坊的武者脸色异常难看，二人一个洪武境中期，一个真武境初期，面对灵武境的方天横不会比倒在地上的同伴强。
“想活命的话，把储物器都交出来吧，否则本人的刀可是不讲情面的。”方天横冷声道，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毛正奇转过身，面含歉意说道：“今日只事，在下感到非常抱歉，可是对方实力强大，更是不卖天下坊的面子，在下实在无力保护各位周全，只得听天由命了。”
说罢他取下了自己左手的戒指扔向方天横，说道：“在下只有这一枚储物器，请方大当家手下留情。”
沉默的老者一直在沉默，杜婆婆眼中的警惕更加浓郁了，美貌少女小声道：“婆婆，怎么办？他可是灵武境强者呀！”
方天横见几人无动于衷，微微皱眉道：“几位，麻烦配合一下，方某不想多造杀孽。”
杜婆婆犹豫片刻，开口道：“老身愿意给你一部分财物，可是有些东西你不能拿。还有，请你不要为难我家小姐。”
沉默的老者见杜婆婆松口，同样说道：“老夫也愿意交出一部分财物，可是有几样东西对老夫很重要，希望阁下高抬贵手。”
二人皆是真武境，面对灵武境的方天横自问没有胜算，故而不得不妥协。
方天横没有说话，他身后一名汉子冷笑道：“在大当家的面前，哪有你们讨价还价的份，赶紧交出来！”
站在后面的四名汉子中两人具有天武境实力，还有二人是地武境，倘若没有方天横在，他们绝对不敢如此嚣张，但是现在每个人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李天羽始终保持着从容淡定的神态，这时才看着方天横说道：“你时常杀人越货吗？”
“嗯？”方天横发出一声轻微的惊疑，看向李天羽，原本他以为是老者的后辈，并未过多关注，此时才发现李天羽的异样。
这年轻人的气场居然是凡武境，可是凡武境如何能气定神闲的与自己说话？
“小友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天横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李天羽语气淡然。
方天横盯着李天羽看了片刻，说道：“方某只杀看着不顺眼的人，面对寻常人，方某只求财。”
“何为看不顺眼的人？”李天羽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方天横微微皱起眉头，他实在是看不透对方，否则不会如此客气的说话。
“因为这关系到你的身家性命。”李天羽说道。
“关系到方某的身家性命？”方天横不服气了，嘿嘿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方某早已上了圣朝黑名单，可是依然逍遥了七八年，方某看着最不顺眼的就是天元圣朝的走狗。”
李天羽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他也是走狗？”
“天下坊乃是天元圣朝经营的产业之一，遍布整个大陆，为天下坊做事就是为圣朝做事，自然算是走狗。”方天横冷笑道：“原本他若是老老实实交出财物，兴许还能活命，可他不识时务，竟敢对着方某指手画脚，实在是自寻死路。”
李天羽沉默，思索起来，他在衡量是否应该饶过这方天横一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