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持续了没几分钟。
咚咚，咚咚。
祭坛那边忽然传来有序的跳动声，仿佛一颗巨大的心脏形成，感染得张凡也不禁皱起眉，手抚着胸口，感受心脏剧烈的跳动。
整个地下世界的魔气都被吸拢到这个中心祭坛之上，中心祭坛上方赫然出现一道空间隙缝。
隙缝无声扩大，渐露出一只庞大巨眼。
巨眼不带任何感情冲张凡这边扫来，愣是让他感受到一股逼命的威胁！
张凡手执龙渊剑在胸前遮挡，抵御住了这一眼之威，脑海中却被莫名喃喃冲击得画面不断。
时而恐怖，时而血腥，最先来到这地下世界被魔气侵扰，被他冲散的画面全都卷土重来，甚至更加肆无忌惮！
张凡想故技重施，运用丹田内的浩然正气打破这些血腥画面封锁。
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双眼充满了血丝，灵台也在被血雾笼罩，脑中最后一丝清明摇摇欲坠。
还是这些画面开始深入到张凡心底隐藏的秘密，张凡猛地咬破舌尖，眼里让神魔畏惧的厉光一闪而逝。
一掌虚盖上天灵，浩然正气裹带磅礴真气，滔滔如浪，直贯灵台深处，解了脑识之危。
不过与此同时，张凡清楚注意到先前对金图黑袍人都有克制之效的正气不管用了。
或者说，对纯粹浓烈到极致的魔气，正气反而没有太强的清理效果。
张凡放下手，眼中缓缓涌上凝重之色。
光凭这一照面，那个魔修给予的见面礼，便知接下来他一定不好对付。
似是为了证实张凡的想法，祭坛猛烈颤动一阵，一道黑影透过那越来越大的空间隙缝由虚转实。
他身上散发出的魔威，远比张凡初入地下世界感受的还要深刻强大。
发现张凡目不转睛盯视着他，黑影陡然转过头来，露出了如大理石塑像一般高大魁伟的身躯。
他上身精赤，呈现道道骇人疤痕，遍布古铜色昂藏身躯之上。
腰间围了不知什么妖兽皮制成的皮裙，长发粗犷披在脑后，头顶粗粝黢黑的硬角，一张脸带着万物不拘一格的霸气与冷酷。
许久没呼吸人间新鲜的空气，大魔目光中精芒爆闪。
由于他甫一现身整个地下空间都像不堪重负一般，发生种种扭曲动荡，使得张凡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道眨眼一瞬那名大魔就欺近身前，惊得他赶忙倒退百米，认真观察这个强势的魔头。
大魔也在看他，张口发出震慑神魂的吼声。
“你是何人？胆敢干扰我的计划，你可做好死的后果！”
“你是从另一个位面来的魔？”
大魔顶着堪比牦牛一般的巨角，加上他高大魁伟的身躯，显得很有威慑力。
张凡放在人族当中也算标准的高个子，但与这直逼两米多的大魔比起来，还显得渺小了。
更别说此时大魔身后黑气凝成实质，滚滚翻腾不休，竟压下怒龙一般咆哮滚动的岩浆，魔威之盛可见一斑！
撇开大魔给人的压迫力不谈，他周身散发出的实力出乎张凡意料的只有合体期。
纵使他可以吸收来自另一个位面的魔气，继续增强，多半也不会超过这个界限强的更离谱。
张凡猜这个大魔要不在魔界的群体当中算是成长的幼魔，要不就只是一道分身。
在他认真打量这个魔头，寻找一击制胜的机会时，大魔却是再度开口了。
“人间小儿，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不错，我正是从魔界而来！我就是要从此开始，建立我魔族的不世霸业！”
张凡被他的声音叫回神，不禁笑了。
“你们不可能得逞。首先有我在这儿，你就无法踏出此地一步！”
“哦？毫无自知之明的可悲人族，难道你想重演过去‘除魔卫道’的一幕？别再天真！”
以大魔的视角，他可以清楚看透张凡的境界，没有任何伪装，就是炼气九层。
别说放在现今灵气匮乏的时代，就算是追溯到人魔仙共存的时代，张凡的水准可能连刚出世的婴儿都赶不上！
多么弱小，仿佛他动动手指就能碾死。
大魔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张凡也懒得跟他解释，抬手直攻，先要试探一波魔修的攻击方式。
哪怕明知张凡的意图，大魔也懒得隐藏什么，早在看穿张凡的修为，他就已经把张凡当成死人。
此刻见张凡不自量力朝自己攻来，他霸气的面孔上立刻闪过一抹嗜血之色。
“无知稚儿，找死！”
他挥手，无形之中有什么限制了现场的真气流动，令张凡气息一窒，不可置信地朝他看去。
“封灵术！？”
很早以前，张凡在云阳宗没事翻阅上古典籍的时候，曾凑巧看到一卷描写魔界风土人情的传记。
上面写着，一些魔族生来就有天赋神技，比如说封灵术。
他们几乎可以说是修真者以及仙人的克星，封灵术运用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封锁对手所在的空间的所有灵气，让他们无法进行术法攻击，更别说飞天遁地。
纵使张凡预料到这魔头来历不凡，要么是幼魔要么是分身，也没想到他只有合体期就可以用出封灵术！
猝不及防下，张凡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大魔一拳打到地底。
静止的岩浆恢复滚动，霎时溅起一大簇妖异的火苗。
张凡身上的衣物被炽烈的岩浆直接冲击得粉碎，他不得不运用肉身之力，急急一道掌风掀起宏大岩浆巨浪，遮住身形，并秒速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套法衣换上。
待岩浆重新落下，大魔眼前的人已经气势大变。
令他颇感兴味的是，同级的修真者在他封灵术施为下，恐怕早废物的被一拳轰成废渣。
这个奇怪的炼气九层倒是命大，无灵术法宝护体的情况下，被他打入岩浆居然还能不死。
“小儿，你让我感到惊讶了。”
“不过光是有抗打的体魄可不行！你总不能一直防守！”
话语尾音还飘散在空气中，大魔就已经光速疾驰而来，招招夺命，全朝张凡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