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条件反射般一剑劈过去,那黑影恍若未觉。
普通武器伤不了这东西,需用杀气凝成刀剑,攻其双眼。记住,用杀气。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脑海中再次响起了顾约的声音。蒙毅把剑插 回剑鞘,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杀气凝成刀剑……可杀气到底该如何凝成刀剑?
红眼祟还在卸车厢,蒙毅心中大急,先生伤势过重,若是再被掀飞,恐怕连老御医都救不回来了。而且此时老御医也在车内,他也不能出事,要不然这儿可就没人懂医术了。
“蒙毅!你在干什么?”嬴政从车上下来,看到蒙毅竟傻傻地站着不动,顿时大怒。
秦始皇一出声,黑影当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越过蒙毅向他掠去。
“陛下小心!”蒙毅大惊,红眼祟的速度太快,他又触碰不到它,眼看着救援不及。说时迟那时快,嬴政拔出湛卢,向前一斩,剑气挥出一轮半月,黑影竟是被拦腰截成两段。
“陛下!”蒙毅终于抢上前来,用身体挡在嬴政前面,心有余悸地看着黑影。
嬴政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湛卢,甘罗不是说普通武器伤不了这东西么?
对了,湛卢是天下第一名剑,哪里算是普通武器。嬴政还没欣喜多久,那道诡异的黑影竟是又爬了起来,断成两截的身体,眨眼间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猩红色的双眼盯着蒙毅两人,嘴巴一咧,再次扑了过来。
蒙毅有心想上去阻拦,奈何没有武器,这黑影又是虚体,他打不到它,而它却能一脚踹飞他。
蒙毅被踢出去老远,红眼祟的目标显然不是他,追着嬴政开始了猛烈的攻击。
嬴政虽手握名剑湛卢,换作是年轻时或许还能抵挡一阵,但他现在快到知命之年,再加上最近身体欠恙,红眼祟的攻击又不同于人类刺客,不安套路出牌,短短数息之间,秦始皇便被红眼祟逼的险象迭生。
嬴政边退边防守,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红眼祟大喜,猩红色的双眸嗜血般盯着他,大刀上扬,狠狠劈落下来。
一柄光刀架住黑色大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蒙毅终于赶到了。
用杀气凝成刀剑,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脑海中一直回响着顾约的声音,先生在昏迷前强撑着身体把这个重要的信息告诉给他,这是对他的信任。
蒙毅脚下发力,怒吼一声,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先生相信他能斩杀这鬼东西!他又怎能让先生失望!
攻其双眼。
蒙毅双目赤红,牢牢锁定这个三番两次前来掀车搞刺杀的黑影。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今日一定要将你斩杀与此!
蒙家世代为武将,蒙毅文武双全,功夫自然不会差。只不过他大哥蒙恬在带兵打仗上更胜一筹,蒙毅就选择当了谋臣,侍奉在嬴政身侧。
一刀砍断红眼祟握刀的右手,蒙毅步步紧逼。红眼祟虽说又凝出了一柄斧子堪堪格挡住他的光刀,可它已然没了最开始的那股狠劲。
蒙毅乘胜追击,终于抓住机会,一刀挥向了红眼祟的双眼。红眼祟怒吼一声,极其不甘心的消散而去。
把嬴政团团围住保护起来的近卫们均是松了口气,纷纷跪倒在地上向秦始皇告罪。
咻咻咻!
空气颤动。
“陛下小心!”红眼祟消失后,蒙毅手中的光刀也不见了。他站在原地微微喘着气稍做休整,耳听得数道尖锐的嗡鸣声,抬眼看去,惊骇欲绝地看到数十支弓箭朝着他和嬴政两个方向急射而来。
此时,拔剑根本就来不及了,而那些近卫,正半跪在地,还没人发现危险。
正在这个时候,数张金色盾牌分别出现在蒙毅和嬴政身前,极为震撼的替两人挡住了全部弓箭。
谁都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一波暗箭,不过也凭着箭羽射出的方向,让近卫统领确定了那帮刺客的藏身之地。
他杀气腾腾的一挥手,早就准备就绪的近卫们齐齐松开手中的弓弦,密集的箭羽朝着右侧一矮山坡落去。
“张统领,他们只有十余人,追!”蒙毅喝道。从刚才的那一轮的箭羽数量可以推算出对方的人数并不多,而且昨夜围攻先生的那些人,最后逃走的也只有十余人。
才过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算又有人加入进去,蒙毅相信他们的人数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
“是!”近卫统领让原先那部分近卫继续放箭,随后带着一队人马,偷偷从另一侧绕了过去。
马车上的顾约闻言,向后一倒,又晕了过去。挡在嬴政和蒙毅两人面前的光盾,随之隐去。
“真是操心的命啊!”同在一辆马车上的夏无且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再次给他处理伤口。
没过多久,马车一沉,嬴政和蒙恬都挤了进来。
秦始皇看着顾约惨白如纸的面色,扭头问夏无且,“刚才甘罗醒着?”
“回陛下,先生醒了一会儿,又晕过去了。”
“这么说,那些光盾,果然出自先生之手。”蒙毅道。
夏无且点点头。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嬴政又问。
“大概是在蒙将军用光刀格挡住黑影之后。”夏无且老老实实地答道。
“陛下,此地地形复杂,极易设伏。趁张统领追击刺客之际,臣建议即刻出发,待行到安全之地,再稍作休整。”
嬴政点点头,仪仗再次启程。这一次,一直到傍晚,总算是没再出现意外。
……
顾约是在第二日午时醒来的,古代的道路状况太差,他在车上被颠的浑身难受,就连昏迷中都是皱着眉头,极不舒服。
醒来也是身体疲累,四肢无力,脑袋昏沉。夏无且逼着顾约喝了碗味道极其诡异的药之后,拍拍屁 股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继续研习医书去了。
“先生身体可是好些了?”没过多久,嬴政和蒙毅都上来了。
“喝了老御医的药,感觉病情又加重了几分。”
“要朕去砍了他的脑袋么?”嬴政整理了一下衣服,在一旁坐了下来。
“陛下就算是手痒,也不应该砍自己人的脑袋。”顾约微微一笑,看着两人,“陛下和蒙将军有什么疑问,趁甘罗现在清醒着,不妨直说。”
蒙毅干咳一声,挠着脑袋,挑了最重点的问道:“先生当时说的鬼术,还有那黑影,究竟是何物?”
“鬼术是老师一时兴起,将心中的怪异想法即兴记录下来,所著成的残本术学。后来老师觉得其中有些内容过于荒诞,便把它封存起来,成为鬼谷一派的禁书。”
顾约面不改色地开始忽悠起两人,借着鬼谷子的名头,由不得两人不信。
“直到有一日,老师心有所念,想把残卷拿出来进行修改,结果却发现残卷不见了。我们找遍整个鬼谷神府,依然无果,最后老师怀疑是被人偷走了。”
嬴政和蒙毅对视一眼,“偷书之人,是否就隐藏在刺客之中?”
“其实在甘罗之后,老师还收过一名万姓弟子。此子聪慧过人,领悟力超群,老师讲课时,他往往能举一反三,颇得老师喜欢。
只是渐渐的,老师发现此子心术不正,心中有诸多邪意恶念。终于在一次授课中,他那离经叛道、背天弃义的言行激怒了老师。老师深知此子亏损天良,劣迹难改,便将他逐出师门,从此不得踏进云梦山半步。也是在那之后,老师才想起那本残卷。”
“此等欺师灭祖之人,真是污了老神仙的圣名。”蒙毅感叹道。
“那残卷上记着何种鬼术?”嬴政问道。
顾约醒来后就一直在思考怎么解释祟这一问题,想了半天,总算是勉强编出个忽悠人的东西来:“意志固守为人。意者,气之虑也。意虑定则心遂安,心遂安则所行不错,神自得矣,得则凝。识气寄,奸邪得而倚之,诈谋得而惑之,失则虚。
志者,欲之使也,欲多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而心气虚,丧其神也。神丧,则祟入,惑邪控之,枉为人。
老师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志坚少欲者能控己固身;志弱多欲者,易丧失神志,被邪祟所控。”
“这并无不妥之处啊?”蒙毅很是不解。
“将军乃名将之后,心思纯正,自然所觉无异。但这些言辞,却极易被有心之人曲解。”见蒙毅和嬴政还没反应过来,顾约只好提醒道,“若有人故意被邪祟所控,是否就可以借邪祟之手,来满足他们的诸多欲望?”
蒙毅吃了一惊:“世上真有人愿被邪祟所控?”
“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少。”顾约道,“在那之后,老师就经常借故出去云游,实则是为了查探是否有人用祟作怪。
有一次云游回来之后,老师脸色有异。我猜他应当是遇到了黑影祟,之后老师闭关数月,想出了解决之法。”
“杀气么?”蒙毅问道。
顾约点点头:“祟者,黑影也,无实体,普通人无法见之,言之鬼。力大无穷,诡异莫测,需用杀气凝成刀剑,攻其双眼,才可灭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