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刚才登记的时候,老板去换保险丝,并没有在店里。
看到了这一幕,老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刚才你登记以后的找零的钱呢,给我看看。”
这里没有其他的扫码支付的方式,因为是汽车旅馆,所以只支持现金交易。
“你等会,我的钱没在这里,我去房间给你拿。”
“算了,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老板说着,直接随着我去了我的那个房间里。
拿衣服,掏钱,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可等到钱拿在手里的时候,两个人全都愣住了。
我手中的确拿着一把钞票,可是这把钞票,竟然全都是冥币,五十的,二十的,整整七十二块钱,全都是冥币。
这冥币大小和人民币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上面印刷着的天地银行还有阎王老子的头像。
“怎么会这样,那时候我接过来明明是人.民.币的,怎么会……”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坍塌了,这一切都很难解释得通,刚开始是频繁的敲门声,然后是躲在角落观望的人影,还有杂物间的死尸,现在自己手中的冥币。
这一切都在朝着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结果行进,那就是,那个女服务生,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现在状若疯癫,抓着老板的肩膀猛烈摇晃,开口问道。
老板此时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床上:“事情,是这样的。”
这个老板叫马长发,的确是一个混混,还是这里最老牌的混混,因为前几年被劳改过,出狱以后借钱开了这家汽车旅馆。
这个服务生是他的亲戚,是他妻子的侄女,在这里帮忙。
可是前段时间,这个女孩和男朋友吵架,一时想不开竟然跳河自杀了,等捞起来就已经没救了。
马长发本来就是劳改犯,出狱以后一直不敢犯事儿,现在这姑娘虽然是跳河自杀,可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他也不敢报警,生怕会再生事端。
就和女孩的家里商量了一下,给她直接下葬,到时候她男朋友那边的事儿,马长发会想办法解决。
马长发既然都出面了,那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带着自己女儿的尸体回去,这一走就是好几天了,店里一直没出什么问题,谁知今晚突然出事儿了。
听了这一切,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咱们报警吧,等警察来解决问题,住店遇到这样的事,也是麻烦。”
我说着,就要拿出电话报警,可却被马长发拦住:“等等,不能报警,我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界,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马长发一起去储物间。
这一次,走廊的声控灯没有像是之前那样忽明忽暗,变得非常灵敏。
来到储物间,我们推开门,率先马长发一步迈入其中。
“尸体就在那里,你自己看吧。”
我说着,用手一指。
不过我现在就站在门口位置,并没有进入其中,我们在门口的位置,可以透过杂物间的缝隙看到一双红鞋。
马长发看到这一幕,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这竟然是真的,她真的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出蹭,好像是竭力想要逃出这里的肉虫,不过再次到来,我倒是没有那种恐惧感。
我开口问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现在要不要报警,你说了算。”
“报警,报警,赶快报警。”
马长发被吓得不行,坐在那里喘着粗气,开口说道。
“嗯,那我就报警了。”
我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过了不多时,出警的警察已经到来,我扶着马长发接受调查,录口供,然后由法医带走尸体。
负责案件的警察叫做刘明安,和马长发还是旧相识,刘明安对马长发开口道:“怎么?又惹事了?”
马长发陪笑道:“哪跟哪啊刘警官,您这可真是冤枉我了,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愿意给您添麻烦不是,不过这事的确不是我能决定的,您抽烟。”
马长发说着,还给刘明安递烟,卑躬屈膝,满脸谄媚。
刘明安接过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我问你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叫白小天是吧?你又是怎么回事,你是发现尸体的人?”
我点点头:“我是这里的住客,的确是我先发现的,情况是……”
我刚要说明刚才的情况,刘明安突然举起手阻止了我还未曾说出口的话:“等等,我不管这是什么情况,我现在要告诉你的就是,我不允许你离开这里,随时等待接受警方调查。”
“可我还有事情要办,我不能留在这里。”
“废话少说,想要洗脱嫌疑,就留在这儿,马长发不会为难你,如果你非要执意离开,要是哪天在网上看到你的悬赏通缉,别说我事先没有提醒你,所有的事情,法医都会查清楚,我们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但是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知道了吗?”
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我听的,还不如说是给我和马长发两个人一起听的,马长发陪笑道:“您看看,看您说的,对于法律,我可是非常的敬畏,肯定服从调查。”
刘明安点点头:“我就不查封你这里了,毕竟你也得开门做生意,不过你给我记住,随时传唤你,你就要随叫随到,知道吗?”
“是是是,随叫随到,您放心吧刘警官,要不留下来吃个饭,兄弟我安排你。”
刘明安看了一下时间,现在都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开口道:“吃什么饭,都快到凌晨了,我现在公务在身,不能和你说太多,好好照顾这位小兄弟,别把你以前的劣根性带出来,知道吗?”
“是是是,一定,一定。”
马长发点头哈腰的就像是哈巴狗一样,送走了刘明安,然后马长发长舒了一口气,啐了一口唾沫:“他妈的,我就不愿意和条子打交道,搞得我像是条狗一样,行了行了,休息吧,住店钱我明天退给你。”
马长发说着,也回到柜台里,准备睡觉。
“等等,我需要在这里留几天,我把这几天的住店钱一起给你吧。”
“还要个屁的住店钱,你也不容易,滚回去睡觉吧,如果有事的话给前台打电话。”
马长发说着,腿一蜷,躺在沙发上,准备睡觉了。
我没有执拗的非要给他钱,转身回了房间,不过回去的时候,听到马长发似乎是在后面念叨了一句:“臭小子,还挺有性格。”
我没有在意他说什么,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去以后什么都没干,只是坐在那里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水,勉强把今晚紧张的压制下去。
喝了水,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过了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有些不舒服,他想要挣扎,可是却挣扎不脱。
我知道这是鬼压床了,努力挣扎,挣不脱,扭动脖子,甚至能听到脖子传来咯嘣咯嘣的让人牙酸的声音。
虽然身体动不了,可是脖子却勉强移动了一点,我微微侧头,就看到一个女人的脸,就在天棚上看着自己,翻着白眼,脑袋的破洞里滴出腥咸黏腻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这个女人正是之前看到的那具女尸,那女尸现在就在我头顶,狰狞的对着我笑,那个笑容,像极了昨晚那个吧台女服务员的笑容。
而且女人的脸,似乎朝着我贴了过来,而且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听到这个声音,我突然感觉身子一松,紧接着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呼——”
我如释重负,从床上坐了起来,气喘吁吁,浑身都是黏腻腻的,一床被褥都已经被汗水濡湿。
还好,这只是一场噩梦,所有的鬼压床一类的东西,斗不过是梦魇而已。
我跳下床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板马长发,手里还拎着东西。
“楼顶渗水,我来修修棚顶,今晚给你换个房间。”
听了他的话,我回过头朝着棚顶一看,没想到还真是,在吸顶灯附近的位置有一道水流,好死不死的正好在我的头顶的位置滴水。
我伸出手抹了抹自己的脸颊,的确是湿漉漉的,刚才还以为是自己的汗水呢。
看来刚才的鬼压床的梦魇,应该就是因为这滴水形成的暗示吧。
“楼上也是你的旅馆?”
“对。都是,这里经常有货车经过,晚上的时候货车司机累了可以在我这里休息一晚,虽然贵了点,可是我这里没有油耗子敢来偷油,生意还算可以。”
一辆大货车能装几百升柴油,那就是几千块钱,在这里住一晚不过是128,说起来的确是便宜不少。
“那你们家规模还挺大,楼上是什么地方漏水了,损失不严重吧?”
这个老板还算不错,虽然昨天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不过后来的印象还算不错,挺亲切的。
“没事,就是马桶漏水了,**病,上次堵了一次,没堵住。”
“什么?马桶水?呕……”
想到这水竟然是从马桶里渗出来的,我顿时感觉一阵恶心,跑到卫生间吐的昏天黑地。
马长发离开之前,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吐完了出去吃饭。”
等我来到大厅的时候,大厅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盆米饭,几个馒头,还有几个炒菜,两瓶啤酒。
“来,吃饭吧。”
马长发看我来了,递给我一双筷子,然后开了两瓶啤酒。
“今天难得清闲,和你喝点,你小子对我的胃口,脾气爆,不怕事,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
马长发说着,拿着酒瓶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酒,然后看向我:“吃饭啊,怎么着?还怕我这里是个黑店,给你下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