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从来没想过,隋易这么快就要自己去自守,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隋易见他一脸的意外,同样奇怪道
“不然你以为要什么时候?”
二毛誔着脸笑道“可、可总要我准备准备嘛!”他在做最后的努力挣扎。
心中却是一个劲暗骂,孙子真霸道!
隋易听的奇道“你有什么要准备的?说来听听……”
二毛‘我’了半天,却找不到半点理由,只能翻个白眼,叹道“那什么,老大,你总要让我和我弟,告个别什么的吧!”
这确实也算是人之常情,可隋易是什么人,早都看出来,这根本就是想拖延时间,临时找出来的理由。
再别自己总共,就一个小时任务时间,怎么能容许他故意拖延。
正想强行带走这厮,可看到对方眼底闪过一丝恼恨,蓦然醒悟,怕是不能强来,要不然激起这厮的逆反心理,恐怕未必能了结因果。
斟酌片刻,忽然道“这样吧,如果一点不给你告别,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可我马上有事要办,没时间拖延,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去警局,你可以给你弟打个电话,到时我去接他过去,怎么样?”
二毛听的一脸为难,想答应又有些不情愿。
他知道,强权底下无公理,这恐怕是自己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正欲点头,却没想到对面又道“这样吧,为了弥补你,等你进去后,我会设法找人给你尽量多减刑,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在里面好好表现,不然我不好操作,明白吧!”
二毛听的顿时大喜过望,总算满意的点点头。
招了招手“那行,我们这就走吧!”
二毛也不废话,腿脚略带不灵便的跟上去。
隋易见他这样,没有催促,虽然时间有限,但还来得及,而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如意,有可能的情况下,还是多些宽容吧。
下楼之后,他没有让二毛,坐自己的摩托,而是和对方一起打车走。
他没有将二毛带回局里,而是随便找了间派出所,就带着对方走了进去。
隋易虽然在警局内部声名鹊起,但冒起太快,还没到每一个都认识他,眼前这位戴个小黑框眼前,脸颊微陷,毛发稀疏的警察,便不认识他。
出面接待时,惯例询问。
二毛不愿意说话,只好由隋易出面,指着二毛道“这位是我朋友,他是来自首的,麻烦你们给他办一下手续吧!”
自守?
对面诧异的看了眼二毛,招呼二人坐下,不以为意的问道“什么案子?”
眨了眨眼,隋易略顿片刻才道“杀人未遂!”
之所以微顿片刻,那是因为,就在刚才,他收到规则的提示,第一环任务成功完成,解锁第一环权限,并且保留一半回溯观察的能力,无后遗症惩罚,难得的一次无代价。
这一喜可是非同小可,尽管还不知道,这保留一半的回溯观察效果如何,可以观察多久之前的情形,但这个异能,无论任务时候,都是有强大作用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其他限制,规则轮没有说明,只好等空了再看。
对面警察一听是杀人未遂,立马吓了一跳。
忍不住奇怪的瞟了一眼二毛,真看不出来,这小子瘦瘦小小的,看着挺猥锁的一个人,但是居然有胆子杀人,自己还以为是小偷小摸呢。
于是多问一句“受害人是谁?”
隋易呲牙一笑“是我!”
对面听的好玄没跳起来,忍不住板着脸“严肃点,别开玩笑!”有你们这么玩的么,朋友相杀也就罢了,完了杀人未遂还带着人来自守,我去,今天愚人节么?
隋易无奈摊手“我很认真,没开玩笑。”
对面狐疑眼光的在他转来转去,半晌才道“好吧,那你们稍等,我去找个同事过来,一起做笔录!”
这么古怪的杀人未遂案,他也有点不敢一个人做主了,感觉至少要两个人一起才稳妥,于是连忙出去找人。
与二毛交换一个眼神,隋易笑道“看来,刚才有点吓到他了!”
二毛无所谓道“关我什么事,那话又不是我说的。”神态上明显带着几分轻松。
隋易忍不住挑了下眉毛,咦,这厮,怎么感觉突然放开了似的,在自己面前好像没了顾忌一样,难道是因为觉得在这跑不掉,所以放弃挣扎了?
不再抵抗吗?
隋易略带玩味的目光,投在对方脸上,对面却根本不在意思。
双手抱头后仰靠在椅背上,忽然道“话说,你什么时候去接我弟弟,我好给他打电话!”
“你现在就可以打,我等会就过去!”
二毛点点头,立时打电话,隋易没去管,陷入沉思。
对方刚才的表现,他有点想不通是出于什么缘故,不过想来想去,都觉得这应该是好事,这表示对方确确实实,放下了对自己的成见与芥蒂,只拿自己当普通人看待,刚才任务提示完成也不是假的,希望以后不会再起什么恩怨了。
暂时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考虑了。
不过,刚才却有另外一点,是他差点忽略的,此时想来仍感觉奇怪,按他原本的猜测,是要等二毛办完手续,至少也该是签字画押之后,才能算任务完成。
可为什么,偏偏是在自己说完那句话,介绍完情况,任务便直接完成了,他有些想不通。
他没有留意到的是,在他介绍二毛是自己朋友时,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引起了二毛心中极大共鸣,可以说二毛这一生,由于出身和外在条件的关系,从来就没交过什么好朋友,都是些面上讲兄弟义气,实则半点不靠谱的酒肉朋友。
可以说他的内心深处,极度缺乏别人应当给予的尊重。
这种尊重,于他而言,是一种稀缺品,极其稀罕!
当然,这方面原本是与隋易无关的,但是当日他在电梯里,刻意利用身高优势,挤兑对方,压迫的对方窘困不已,心里其实抱有不小的怨恨。
但这小小一幕,随着时间推移,不但隋易忘记了,就连他自己本人也忘记了。
但是忘记了,并不代表就不存在,某时某刻只要他一旦想起,那股怨恨仍旧会涌上心头,并不会随便消去。
如此隋易自然难以算是消弥恩怨因果。
可他无意中的一句话‘朋友’,尤其是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使二毛心中稀缺的尊重,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当时他甚至生出一种,如果他真是自己老大该有多好的想法。
如此,隋易终于赢得了对方的谅解,哪怕日后想起电梯一幕,也不再会有怨恨。
这才是,规则轮提示隋易,任务完成的真正原因,而他本人却并不知晓,而二毛也不知道,因为他下意识的一眼,心里的一场波动,助隋易完成了最难的第一步,也是迄今为止,尚无人做到的第一步。
杀人简单,但是想要真正了结因果,又谈何容易,要不然这第一步,也不会难住无数人,不过他也算幸运的,由于被动开启的原因,所以截取的因果线,是最简单的,如果是复杂的,别说一小时,就算给你一天也做不到。
不过,做到从未有人做到的,也未必是好事。
接下来他走的路,将是前无古人,由他开辟的一条新路,而他却犹不自知。
等所内再来人,一位寸头、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出现后,隋易告一声罪,说明下情况离开了。
警察自然不会拦他,不过,他在临走前,注意到后来的这位警察,看他的眼神略有几分惊讶与审视,估计是认出自己了。
隋易没在意,出去之后,先是把车开回来。
随后转道医学院,去接二毛的弟弟,又想到雅沁应该还在家吧,于是连忙给对方拨去电话,想想,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也有一天时间了,雅沁怎么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也不知道她的家里急事怎么样了?
可电话才拨通,便已经给对面直接挂断。
继续再拨,电话居然已经关机了。
隋易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影,雅沁这是突然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不接自己电话。
可尽管担心,他还是决定先把二毛的弟弟毛新宇接上。
说真的,这兄弟俩,当真是龙兄鼠弟的典范。
毛新宇外表与毛新城完全不一样,不但长的高大,而且总是嘴角带笑,给人很阳光的感觉,不像他哥哥,总是显的略有几分猥锁。
不过,接触下来,他却觉得这人好假,表面所有的阳光微笑,全都是一种面具伪装。
心中微感不喜,没有多说,简单介绍几句,便带着对方直奔派出所。
到了地头,放下对方,他指了指里面,示意对方自己进去,便直接转身走了。
为徐双佳报仇这件事,到这算是结束了。
尽管刚才没有提起,二毛与刚刚发生的故意伤害案有关,但是他觉得不用提,既然到了这一步,吴大利那边只要收到消息,一定会并案处理,他无需多插一手。
眼下,还是先回去看看徐双佳的情况,顺便把出院手续办了。
回到徐双佳的病房,对方还没醒,探了探对方脉像,感觉一切如常,并没有惊扰对方,正准备先离开。
却不妨,或许是感觉到了有人,徐双佳睁开了疲惫的双眼,怔怔的看着他。
略觉有些尴尬,隋易笑道“那个,我刚才已经找到人,并且让二毛到派出所自守了,所以,你放心吧,你的仇我已经给你报了,他会接受法律的严惩的。”
对方还无法说话,只能感激的看着隋易。
徐双佳知道,这其中定然不是那么容易的,警方从昨天夜里到刚才,连是谁动手都查不到,可他去了可能还没到半天吧,居然连人都拎到派出所了。
然而她却无法说话,只能满是感激的看着对方,可身后的吴大利却听的差点跳起来。
“什么?你刚才说的什么,难道是凶手已经自守了?”
面对吴大利的惊讶反应,隋易头也不回的道“是的,已经自守了,你可以通知下你的同事,让他们去仙桥派出所。”
“好吧,我知道了。”
说完,径直出去打电话了。
隋易没管他,又安慰了徐双佳一阵,并给她做了点简单推拿,缓解下身上的疲劳。
这才起身离开。
他还要办理出院手续,没时间多待。
可才刚要出门,眼中满是血丝的林小语,恰好推门进来。
两人立时打了个照面,眼下青天白日,双方再想装没看到也不可能。
只能略带几分尴尬的互相点头致意,二人这才发现,发生了昨晚的事,电话里不用面对面,或许还能压下那份异样,但是当二人真的面对面,还是无法做到,像自己想的那样,完全当那事从没发生过。
只不过,大体还能稳得住。
点头招呼过后,各自错身离去,却都在最后一刻,回眸一瞥,留下一个藏着复杂味道的眼神。
没敢多想,隋易立即去将出院手续办了,并与孙主任通了电话,将自己每周三次的门诊,暂时放在二、三、五的早上,下周开始正式上班,如果有变动,他也会提前通知。
随后,他便急急忙忙赶往景雅沁的家。
受早上电话突然关机的影响,他很担心雅沁那边出了什么变故,无论是哪方面,他都心里紧张,只好将手上事随便安排下,便连忙赶去对方家里。
话说,认识这么久,这个地址他早就知道,但要论进家门,这还是头一回。
曾经有一次,他有机会趁着对方家里没人进门,雅沁也极力邀请他,但他碍于曾经的誓言约束,都要走到门口了,还是因为过不了心里那道关,感觉会发生什么事一样,直接掉头走了。
那一次把景雅沁气的够呛,连续好几天没理他。
不过,那也是离进她家门最近的一次,也幸好有那一次,隋易记住了她家的地址,不然眼下就算想找,他也没地方可找。
敲了敲门,开门的人,不出所料,是景雅沁的妈妈,唐良仙。
一见门外出现的人,是她极不喜欢的隋易,原本就冷着的一张脸,更是变的铁青“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快走!”
说罢便欲挥手关门,隋易哪能任她关门,还没见到雅沁呢。
连忙一手推门,一脚踏前半步,以近乎压迫性姿势,逼视着对方道“唐老师,您身为高校一名高级讲师,难道连最启码的,来者是客的道理都不懂吗?”
唐良仙不妨隋易会如此果断的压迫过来,几乎欺身进了她的方寸之间,二人已近至鼻息可闻,略显圆润的晶莹玉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窘迫,随即被恼怒代替,轻叱道“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而且我已经说了,这里不欢迎你,是你死赖着不走,对待上门的恶客,我当然是以直报怨!”
说归说,她却并没有继续关门,也没有退让半步。
隋易感受到对方难缠,却是丝毫不惧,淡笑道“不愧是高级讲师,典故信手拈来,不过我却信奉另一句话,宁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所以我今天一定要见到雅沁!”
“她不在家,要找你去别的地方找!”
这种毫无诚意的回答,隋易如何肯信,不过他无意继续激化矛盾,不然既无法达到目的,也不好收场,只能强行压下不满,以相对诚恳的语气道“唐老师,我刚才她打电话打不通,后来再打更是关机了,所以我很担心她,麻烦你告诉我她在哪。”
听了隋易的话,唐良仙毫不动容,正色道“你担心她,那可以去她公司,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去找,但我这里没有,我再说一遍,她不在家,好了,你可以走了!”
屡次三番的催促自己走人,隋易就更怀疑对方了,哪肯走人,继续拦着门道“奇怪,唐老师,您女儿联系不上,您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唐良仙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都这么大个人了,也许是手机没电了呢,我只要在家里等她回来就可以了!”
“那好,既然您都不担心,情愿在家里等,那我也在这里等好了,您说的或许是对的,她总会回来!”说罢就欲直接往里闯。
唐良仙顿时急了,这是自己家喂,哪能让别人随便闯,正想找个趁手的东西赶人,眼眼一扫却蓦然眼珠一转,下一刻她忽然迎上去,竞用胸口去堵隋易的路。
隋易正欲用手拨开她的身体,抢进往里走,却不妨那对伟岸挺拔的山峰忽然撞了过来,吓的连忙变色收手。
低头间,一屡幽香钻入鼻端,眼中闪过一抹雪白,他都无心理会,因为他刚才明显看到,对方嘴角闪过一丝嘲讽,对方刚才是故意的。
果然,一声‘隋易’的娇呼,在他刚才不曾留意的另一侧响起。
额头悄悄抹过一串冷汗,幸好自己刚才收手的快,要不然,自己恰好一手按在玉峰上的猥锁形象,恐怕永远会定格在雅沁心中。
那时候,自己纵是百般解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阴险的未来岳母,她肯定是早一步看到雅沁出现,所以故意用胸口来堵自己。
真是厉害!
嘴里连忙笑着回应景雅沁,同时不着痕迹的挤入门内,并用另一只手臂外侧,以景雅沁难以察觉的角度,趁着唐良仙尚来不及退开的片刻,装做无意摆动的样子,悄无声息的横着擦过对方的双峰。
惹的对方脸上立时一片艳红,却根本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吃了豆腐,吃了个哑巴亏,一时慌忙退开。
不过,随后便反应过来,怎么能退了。
这该死的混蛋,居然吃自己豆腐,应该抓住他,当场向女儿揭破这小子的面具。
可转念一想,便知道自己错过机会了,不说这角度不对,女儿根本看不见,就算能看见,也要当场人脏并获,抓住这小子的脏手才算数,不然事后嚷嚷起来,对方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而自己却难以提出证据,加以反驳,说不定还会让女儿,认为自己在刻意诬陷,到时只会让自己脸上无光。
至于说隋易刚才是无意的,打死她都不信。
隋易自然是为了出气,他可不是好脾气的人,一来为杀杀对方锐气,不然对方会一直以为他好欺负。
二来,再不给对方点颜色瞧瞧,说不定下次还会使什么招,阻碍自己联系雅沁。
景雅沁哪想到,就在这片刻间,最亲近的两人,就暗地里交锋了数个回全,见隋易难得的主动登门,倦意登时一扫而空,展露出如花笑容道“你怎么来了?”
见她一脸的慵懒,脸上还睡眼惺忪,就知道雅沁昨晚肯定没睡好。
略带心疼的道“呵呵,打你电话打不通,我很担心你,所以特意来看看!”
景雅沁听的轻啊一声,终于知道,隋易为什么会主动上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