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而且他一言一行有板有眼的，公安局干脆，连精神病都没去测。他爹娘，一辈子要强的俩人，现在全垮了，一个劲地说，后悔生了这么个小子。”冯教授叹息着。

“他看见自己爹娘是个什么表情？”梁处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细节，急忙问道。

“什么表情都没有，沉着得很，还说对不起他们二老，今生没法尽孝了，就当没生他这个儿子，你说，你既然知道说这些，当初干嘛要去干那些事儿呢？真在这里呆不惯，找他爹娘换个工作还不是和玩儿似的。”冯教授连连摇头。

“要我看，这小张八成就是中了异鬼的幻神术了，所有的表现都非常相似，外表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实际上属于人的那份感情已经没了。”梁处道。

“还真像你说的那样！”冯教授一拍大腿。

“这小子给保卫处抓住时，就没表现出任何的紧张慌乱，审问的时候，审讯员都没料到会那么顺利，他没有任何自我保护、逃避、犹豫、忐忑的情绪。看见爹娘时也是这个模样，说公事公办都不对，应该是冷漠、冷谈才是，这也是他爹娘垮了的原因。他如果真哭着喊着求他爹娘救他，他爹娘恐怕都没那么伤心，我觉得他爹娘一定认为这个儿子已经不把他们当爹娘看了......”冯教授说道。

“如果......能确定是异鬼捣的鬼，你看小张还有没有救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冯教授一脸期待地看向梁处。

“从你讲述的这些，基本能确定小张的所作所为确实有异鬼在背后捣鬼的可能。不过没什么用，这小张毕竟亲手实施了犯罪行为，又没有精神病症状，动机明确，证据齐全。在这么重要的场所投毒，能保下一命就该谢天谢地了。”梁处摇了摇头。

“可惜了一个小伙子，我本来还挺看好他的，专业过硬，人也灵活。”冯教授惋惜地叹道。

“这就是异鬼的可恨之处啊，真刀真枪的明着来，没什么好怕的，就怕这样，明明着了它的道儿，伤害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同事，亲手摧毁了自己曾经最珍视的一切，可本人面对身边人的痛苦和不解时，却已经懵然不知。这种事情，我见得太多，比这更惨、更不可思议的事还多得多，异鬼这是在泯灭人性，人一旦没了人性，就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可怕的怪物了。”梁处也摇头叹息。

“我看你这儿，对俩异鬼看管挺严的，小张怎么会着了道儿呢？”郑方在一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听了郑方的问话，梁处也疑惑地看向冯教授。

“我也猜测过这事儿，估计问题八成出在收尸上面了。”冯教授叹道。

“什么收尸？”梁处问道，一边的郑方点了点头，他其实已经能够猜到答案了。

“你还记得上回我们给俩异鬼投放小白鼠的事吧？”冯教授道。

“当然记得。”梁处点头。

“当时小张就头疼这俩玻璃笼子该怎么去打扫，后来大伙想出了个办法，专门制作了一套防护服，让小张穿着防护服进去清理小白鼠尸体，一开始，我们还挺紧张，小张进去，一个个都在显示器前盯着，后来，大家看小张出来进去的没什么问题，也就松懈了，之后也投过各种各样的活物，最大的是一头小猪，还有些鸡鸭之类的，异鬼吸完，都是小张进去清理的。”冯教授道。

“现在还有人进去清理吗？”梁处皱眉问道。

“自从小张出事后，我怀疑防护服没用，怕这里面出了问题，哪里还敢让人进去，这不，请你们过来，也想麻烦你们在和异鬼交流之后，把玻璃笼子清理一下。”冯教授急忙摇头。

合着叫自己过来，是顶替小张，干起清洁工来了，郑方脸色一黑。不过，自己也算是专业清洁出身了，才清理完精神力残留，这又开始清洁异鬼食物残渣了。郑方这样想着，心态又平和了不少，咱这也算是专业清洁人才了吧？

感觉和他俩聊得差不多了，冯教授又安排小李过来，交代了一些与异鬼交流的注意事项，主要问题还是集中在了解灵界的一些情况上面，最后又加了一项，也就是希望能了解，小张的事情，究竟是不是这异鬼干的。

交待完了该注意以及该办的事情，小李就准备领着郑方去见异鬼。

“这次我陪你进去吧，我虽然听不懂你们说些什么，不过，异鬼太狡猾，如果他想对你做什么事，我在一边，要安全得多。”这时梁处对郑方道。

众人想了想，都觉得有道理，小张的事情，虽然没有最后确定是异鬼所为，但大家觉得，异鬼的能力太为诡异，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梁处是亲手把这俩异鬼抓来的人，要说安全，自然是有他看着最安全了。

别人没意见，郑方更不会有意见了，他虽然没见识过幻神术，但这玩意的大名，他可是早就如雷贯耳，心想，倘若自己不小心着了道儿，不论是在学校大开杀戒，还是回郑家湾大开杀戒，最后的结果都特么惨不忍睹，在学校，自己八成会被老黄亲手格杀，回郑家湾，自己最终肯定也是被绑着，背后插一个牌牌，游了街之后，枪毙了事。自己给杀了也就罢了，倘若自己还杀了熟人、朋友、亲人，像童洁、张清华、或者是自己的家人、郑文化……哎呦呦，想一想就得慌，还是梁处在一边守着放心点。

再次走进上回的房间，郑方和梁处还在打量着环境，小李已经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瞅着玻璃笼子里的异鬼，还是那身白袍，蜷缩在笼子角落里。笼子里横七竖八的，是几只鸡鸭干瘪的尸体，他发现，冯教授他们也没闲着，估计又做了其他什么实验，因为除了鸡鸭的尸体，他还看见一只兔子的干尸，还有一条蛇的，那蛇给吸地干巴巴的，活像是一条蛇蜕。

“哥们，过得咋样？没再饿着吧？”郑方脑中一动，开启了灵界语言模式，对笼子里的异鬼道。

听见郑方发出的灵界声音，那异鬼身子一个激灵，他四下一阵张望，待看见郑方后，方才冷静了下来。

“你来了？”异鬼冷淡地招呼了一声。

“咋了？不欢迎？没有劳资，你特么早饿死了好不好。”郑方眉毛一扬。

“我这样子，死不死的，有什么区别？”那异鬼斜了一眼郑方，冷冷地道。

“哎呦呦？现在吃饱了，拽起来了啊，上回怎么见了我和爬虫似的，一个劲地求我给吃的呢？”郑方道。

“你们抓了我，既然不杀我，当然就要给我吃的，这是我们神界的规矩，你这蝼蚁般的人类，什么道理都不懂，我那不是在求你，是在教你规矩。懂不懂？”异鬼理直气壮地道。

听了异鬼的话，郑方也不着恼，他通过清理精神力碎片，对灵界的事比较了解，这异鬼谈什么规矩，就是在胡说八道，饿死你也是杀了你，凭什么必须给你吃的？灵界根本没这道理，他不生气是因为，他根本犯不着和一异鬼置气，对异鬼来说，看待人类就像人类看待虎豹狼虫一样，没把你当平等交流的对象，其实人类看待异鬼，道理也差不多，你说你和一畜生置气，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郑方清醒着呢。

“我们人界不讲你们那规矩，我们人界的规矩是，怎么让自己舒服怎么来，所以你最好让我舒服了，我舒服了，你就舒服，我特么不舒服了，你小子就有得罪受了，看见我身边这个人类了吗？”郑方说着指了指身边的梁处，“就这个人类，能把你浑身都拆散了，再拼起来，你依然活蹦乱跳的，相不相信？”

“放出点威势，吓唬吓唬它。”郑方说完，切换到人界语言，对梁处道。

梁处也不知郑方和异鬼说了些啥，总归审问嘛，不过就是一吓二唬三忽悠。听郑方要自己放出威势，估计郑方要吓吓这异鬼，当下也不多言，只是怒目圆睁，他亲手杀的异鬼也不少了，这一威势外放，顿时，对那异鬼来说，就如身边多出了一头择鬼而噬的猛兽一般。

“这样就好多了，想舒服首先就得有个好态度，有了好态度，咱俩谈话就能舒服许多。”看见异鬼畏惧的向后躲了躲，郑方笑眯眯地道。

异鬼没出声，只是看着郑方。

“问你几件事，好好说了，继续好吃好喝供着你，不好好说，饿死你是轻的，我们打算请身边这位把你剖开了，好好研究研究，毕竟你是我们抓的第一个异鬼，了解你的身体构造，很有必要。”郑方接着说道。

看了看一边的梁处，异鬼再次畏惧地缩了缩。

“第一个问题，那个来打扫这笼子的人类，是不是你动的手？”郑方对异鬼的态度很满意，笑眯眯地问道。

虽然要问的问题很多，但郑方显然对小张的遭遇最为在意，把这当作第一个提了出来。

“我的老婆呢？你们把我老婆弄哪去了？”异鬼突然莫名其妙地发起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