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间跟在身边温顺的像个小猫,今天居然敢威胁自己。葛束人又惊又怒,心底想到了各种折磨师爷的办法。
只是现在有把柄在人手,不得不暂时虚与委蛇。葛束人自己也明白,学院长老连自家派遣的高手都处分,按理说不会放过他这个小小县令。
只不过是碍于分别处于不同势力,不好直接插手罢了。有理由相信,胆敢再次违逆学院长老的意思,后果不堪设想。
当即,葛束人放低姿态轻声询问:“依师爷意思,该如何处置刑真呢?”
师爷思索片刻:“依小人看,刑真所犯罪过,应该发配流放。”
葛束人不情不愿点头:“好吧好吧,就按照你的意思,将刑真发配到书水国和大隋王朝边境,以戴罪之身抵御外敌。”
师爷躬身回应:“老爷英明。”
葛束人冷冷道:“没你英明。”
随后葛束人大喝:“老张老赵,你们二人辛苦一下,今夜便将刑真送走。”
师爷又在旁出言:“刑真伤势不清,风雪夜赶路不合适吧。在有老张和老赵,可是四大家族的人。这样做是否有些……”
葛束人当即冷喝:“李儒你够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你,别蹬鼻子上脸。本官所作所为合乎法理,不用你在旁边指手画脚。今日刑真有伤在身,便不再大刑伺候。好让他可以继续赶路。”
“此事到此为止,休得再议。”
被冷落良久的刑真,总算是有了结果。少年对此并无意义,很是配合连夜出行。
仍旧是结满血咖的脏衣服,后背的刀口仍在,衣物破碎不堪根本没有任何防寒御冷的功效。
少年行走在寒冷的夜风中瑟瑟发抖,官府却丝毫没有同情之心。成人的厚重枷锁抗在少年的肩膀,远远看去几乎看不到少年的身影,完全被枷锁覆盖。
刑真稍微慢上一点,便会招致老张和老赵的拳打脚踢。少年心甘情愿接受,自己犯的过错,自己需要承担。
刑真离开青阳镇,却并没有带走小镇的所有恩怨。
府衙内最为热闹喧嚣,葛束人带领二十余衙役,将素衣师爷住处围堵得水泄不通。只等一声令下,衙役们便会冲入房间缉拿师爷。
吱嘎一声房门被轻轻打开,青衫素衣师爷缓缓走出房间。面带微笑犹如春风融化冰雪。
师爷深深作揖:“有劳大人亲自前来,未能远迎还望见谅。”
葛大人没这么好的脾气,直呼其名:“李儒,你可知罪。”
师爷回道:“在下不知。”
葛大人冷哼一声:“好,拿下你后自会招认。”
师爷随即回以冷笑,笑容一直挂在嘴边,没有丝毫的做作。
突然一柄闪烁银芒的本命飞剑凭空出现,在夜色中大放光明。飞剑自师爷眉心处一闪而逝,下一刻剑尖抵住肥胖的葛大人双眉中间。
葛束人牙齿打颤,倒不是因为寒风太冷,葛大人的衣服御寒防风绝对没问题。完全是因害怕所致,哆哆嗦嗦问:“你、你、你居然是神修?”
同时又叮嘱所有衙役不得妄动。
反观素衣师爷好整以暇,拍了拍手掌缓缓走到葛大人身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潜伏在你身边?”
后者连连点头,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怕被飞剑划伤。小心翼翼哆哆嗦嗦。
师爷直言不讳:“因为你爱钱,我们需要钱。”
“本来只是想要钱,不过你数次欺辱我家少主,现在想要你的命!”
葛大人强自镇定:“你、你、你不能乱来,我是朝廷命官。书水国虽小,但是也有王法有规矩。”
师爷没有理会,哈哈大笑走向院门:“葛大人您放心,所有钱财我暂时收走了,算是你为我们的大业添砖加瓦。”
“我也通过自己的关系上报书水国,揭发了您这位父母官在青阳镇的所作所为。不过您放心,毕竟相处甚久,我不会置你于死地。只是简单回报了您八年来的一些小错小误。估计不久后会有朝廷来人,给您换个不像青阳镇一般清闲的地方。”
青衫师爷缓缓消失在夜色中,银色飞剑也缓缓移动。在呆若木鸡的葛大人脸庞轻轻滑动,眼角至嘴角缓缓有鲜红流出。
飞剑没有取葛大人姓名,在其脸上留下狰狞伤疤后,径直飞离。
葛大人身体肥胖胆魄却不大,飞剑走后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虽劫后余生却通体冰寒,甚至忘记擦拭脸庞的血水。
良久后葛大人猛然醒悟:“坏了,老张和老赵有性命危险。”
随后葛大人又暗自叹息:“自己都小命难保,又哪来的心思搭救他人。”
同样热络的还有四大家族,半个时辰内先后被一位黑衣人光顾。正是铁匠铺子的商武。
健壮沉闷的汉子,进入四大家族如入无人之境。往往是一拳过后罡风吹拂,管他四大家族的家丁是一百还是八十,全部掀翻在地哀嚎不已
商武不见血也不杀人,单单是把所有人打翻,把所有值钱建筑砸毁,以及带走四大家族所有金银细软。
临走时会扔下一句:“迫害私塾和铁匠铺子,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半个时辰的光景,决定了四大家族没落的开始。不久的将来,青阳镇原有的四大家族,先后退出历史舞台。
商武走后,四大家族人员先后有所觉悟。青阳镇外近日来被摧毁的所有分部,全部是刚刚离去的男子所为。
原来一直自以为是的尽在掌握中的幕后人,在他人眼中,不过是等待秋后算账的蚂蚱。
流放途中的刑真,即使手脚被冻得僵硬,依然不吭不响默默前行。
就算这样,好似依旧不能让老张和老赵满意,各种理由的拳打脚踢相加。像是在苦闷的黑夜中,以次做乐。
青阳镇十里外,秋天的一场大火烧光了附近所有的草木,凉亭却奇迹般的没有倒塌。
只是被浓烟熏烤得乌黑,不过仍然可以供人躲避风雪。老张老赵本就不愿半夜出行,碍于葛大人面子和家族的事情要办,无奈之下硬着头皮接受任务。
有凉亭暂时歇脚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不过对刑真仍然没什么好脸色。命令其站在凉亭外等候。
老张老赵穿的厚重棉衣,狗皮帽子棉手闷子一应俱全。躲在凉亭下面即可以放松,又不会挨冻。
衣衫单薄的刑真,后背还被开了口子,冷冽寒风长驱直入。脑袋手脚凉在外面早已冻得僵硬。
不断行走身体散发热量,还能勉强在寒风中坚持。可是一停下来,少了这份热量。身体轻快了,却更加冰冷难熬。
身体冰冷双唇紫黑,刑真头晕目眩。唯有心底一抹意志在坚持,不能倒下,倒下会有危险。
因为刑真一路上不忘观察二人的表情,看得出来老张老赵对他怀有杀心,所以刑真一直在戒备。
刑真几近僵硬的身体突然紧绷。原因无他,侧身站在凉亭边缘,眼角偷瞄着两位衙役。
视线中的二人带着狞笑缓缓起身,手掌分别握住腰间的刀柄。 此等行为在明显不过,饶是刑真木讷,也能看出其中门道。
刑真一力承担错误,不等于会白白把性命交给他人。刑真坚定认为,罪是有,但不至死。
眼看着老张老赵正在临近,刑真双手束缚于枷锁中。双脚有铁链子捆绑,根本无力反抗。
刑真不会放弃生命,不在顾及沉重的枷锁和铁链的牵制。拔腿就跑,不在吝啬丝毫体力。
刑真不知道能跑多远,毕竟身上太多的约束,速度远远慢于老张老赵。但是刑真不想放弃也不愿放弃,能跑多远是多远,希翼着奇迹出现。
风雪中小小身影发足狂奔,身体上传来铁链的哗啦作响。
身后的衙役拎着明晃晃的长刀,不紧不慢在后跟随,带着戏谑的心态看戏。
一刀下去可以轻松解决这个少年的性命,老张老赵也就不再着急。抬起刀背敲打枷锁,老张讥讽道:“快点跑快点跑,跑慢了扑哧一刀砍下头颅。血溅三丈能融化冰雪。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你小子要试试不。”
老赵不耐烦:“解决掉算了,回去交差拿了赏银,咱哥俩去酒楼找两个妞快活一下。”
老张点点头:“的确的确,兄弟此话有理。没必要在这里喝冷风。”
不及多想,老张猛然抬起明晃晃大刀,面无表情立劈而下。
刑真心生警兆,突然回头观望。不看还好,这一看便是绝望。长刀在眼中急速放大,正是劈向自己头颅。这一下子过后,估计就像切西瓜似的,一分为二。
刑真仍然不想放弃,双腿勉强发力,一个前扑倒在地上。可是少年忘记了自己肩膀的枷锁。
倒地后并没有趴下,而是被枷锁擎在离地一寸处。预料中的翻滚动作根本无法做出。
身后确是传来老张的讥讽:“哈哈哈,你倒是跑啊,倒是滚啊?”
刑真真的绝望,回头看了一眼二人。惊骇中发现长刀并没有因说话而减慢分毫,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做出其他动作。
少年唯有仰天长啸:“我不甘。”
似苍天有眼,似天道鸣不公。一道雷霆坑突在风雪夜中降临,直直劈中挥刀预取人性命的老张。
咔嚓一声过后,长刀碎裂两段,老张通体焦黑,口鼻冒着青烟。身体抽搐后倒地不起,青烟消散后七窍中乌血流出。
老赵惊吓过度,扔下手中长刀,再也顾不得砍杀眼前的少年。
普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作揖大声哀嚎:“天老爷饶命,小得知错,小得不敢为非作歹。”
寂静无声没有回应,唯有寒风呼呼吹拂。
老赵试探着问了一句:“天老爷,您没有怪我?只是偶尔发发威,或许打个喷嚏误杀了老张?”
仍然是没有回应,老赵壮着胆子起身,猛然踢了一脚刑真。
怒喝道:“起来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