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郡紧邻涯水江,书水国和大卢王朝隔江相邻,水势最为平缓的地带。
故而这里常年有两国大量军武驻守,书水国方面为书潼关,大陆王朝方面为涯水关。
刑真天未亮便以到城门口,来得太早城门未开。刑真在城门旁随便找了个早点摊位。吃点儿早餐慢慢等待。
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茶水点了三壶。烈日下看到一行熟悉身影缓缓走近。
卜侍东西和小狗崽儿精神头最好,连跑带颠奔向刑真。边跑边喊:“刑真哥!” 。还有小狗崽儿的“汪汪汪”。
桃花跟在三个小家伙后,体力略有不支急得满头大汗。估摸没有老人幕夕慈送的行山杖,桃花早已踉跄跌倒在地。
仅仅一天没见,几个小家伙好像和刑真分别很久。无怪乎日久生情,少年们加一小狗崽儿日久朝夕相处。不是亲人更胜亲人,彼此心中挂记对方。
状态最差的是花媚娘,缓步行走出的汗比桃花更多。两只手都没闲着,一只手掌抬至额头遮挡阳光,一只手掌在脸庞煽动。
此时春夏交替并不是特别炎热,如此不堪只能说明体力太过虚弱。以至于说话都没有力气,只得小声嘀咕。
“几个没良心的小家伙,吃饱喝足就不管老娘。一股脑的跑到刑真身边,全然不顾我的好。”
刑真特意在卜侍和东西的小脑袋瓜上一顿乱划拉,搞的两个小家伙头发跟鸡窝似的。小狗崽儿刑水也没逃脱厄运,被抱起后上下其手。如果没有骨头,能把小狗崽儿像纸张一样揉成一团。
三个小家伙气呼呼的,预扑上前与刑真拼命。只见后者在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裹,打开后是热腾腾的肉包子。
准备拼命的小家伙顿时没了脾气,一拥而上全部收刮。各自手中攥住俩肉包子,而后不顾一切大口剁顾。
刑真又在怀中取出三个水袋,分别递给两个小家伙和一只小狗崽儿。笑着安慰。
“慢点吃别噎着。”
卜侍和东西嘴上含糊不清说:“知道知道“,啃食的速度一点儿没减,跟饿了好几天似的。
后赶而至的小年儿满脸委屈:“待遇区别也太明显了吧?怎么没有我的肉包子。”
刑真狐疑反问:“大剑客不是应该辟谷吗?难道前辈没有?”
小年儿相当的不忿:“有毛病才辟谷,美酒美食乃人生一大享受。少了这两样,人生会少很多乐趣。”
最后临近这边的是陈勾平父女和花媚娘,父女俩人安安静静。微笑对刑真打招呼,礼貌客气又不显得做作。
花媚娘嗲声嗲气儿:“刑真久等了吧,我体力不好走的慢,千万不要介意哦!”
刑真头皮发麻牙齿打颤,磕磕巴巴道:“不~不~不介意不介意。”
花媚娘对辟谷的话题颇为在意,追问道:“小年儿哥哥真的不会辟谷吗?”
小年儿则含糊其辞:“不是不会,是不愿意。”
花媚娘故作恍然:“难怪小年哥哥一路上吃吃喝喝毫不耽误,原来是不会辟谷的大剑客。"
小年儿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意:“不是不会是不愿意,解释几遍才能听清楚。“
花媚娘掩嘴娇笑,而后晃动小年儿手臂撒娇似的央求:“小年儿哥别生气嘛。晚上有时间练剑给我看怎么样?”
小年儿来了兴致:“哦?月下独处吗?”
“你坏啦,不许胡思乱想。”
旁边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刑真,实在受不了两个奇葩的一唱一和。出言打断道:“前去客栈与洪老庄主他们回合后,继续赶路吧。”
花媚娘突然身子一软摊倒在地,说话有气无力:“我真的走不动了,咱们休息一天好吗?”
刑真和小年儿相互对视,双双叹息一声。不约而同纷纷点头。
刑真道:“你们先回书瞳客栈找房间休息吧,我带卜是东西他们去买些路上用品。”
花媚娘听闻极度失望,不情不愿的小声嘟囔:“听闻潼关郡有一处神奇的客栈名为涯水客栈,凡人住进可以强身健体。神仙或者江湖人士住一晚,可以延年益寿或者增加修为。”
“你们大多是神修或者武者,住进里面溢出颇多。另外我这身子骨太过孱弱,理应进涯水客栈住上一晚,以后赶路不至于耽误大家太多时间。”
刑真接口道:“的确听洪老庄主说有这么一家客栈,价格贵的吓人。在哪住不是住,找普通客栈将就一晚吧。”
花媚娘不理会刑真,而是含情脉脉看向小年儿:“大剑客不是说晚上月下给小女耍剑吗?涯水客栈一定有花园水潭等清秀的地方。到时耍剑岂不是更加惬意?”
小年儿若有所思:“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而后转头看向刑真:“你小子现在有钱,要不破费一次?”
刑真脑袋跟拨浪鼓是的,一口咬定:“没钱!”
小年儿嘿嘿坏笑后随即解释:“我听说过这家涯水客栈,的确有神奇的功效。特别是二十岁以下的少年,比之成人见到的效果更佳突出。甚至有机会稳固根基,实属千载难得的机会。”
刑真扫了一眼卜侍东西和小狗崽,而后痛快答应:“今晚就住涯水客栈。”
然后又看向陈勾平父女歉意道:”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涯水客栈的价格的确不低。“
刑真的话看似隐晦,实则在明显不过。意思无非是你们二人要自己埋单,不想住可自己随意。
陈勾平深知其意,平静道:“没问题,正好我女儿陈度年岁也不大。兴许住进涯水客栈有些效果。”
大致敲定意见,刑真给小年儿留下足够的多龙语钱。麻烦其帮忙先找到洪老庄主等人,带领大家一起去涯水客栈。洪九全等人的开销,刑真一力承担。
而后刑真带领桃花卜侍等人,前去购买事先承诺的书籍。
刑真十三岁离开青阳镇,如今三年过去已经十六。一路走来见过了很多人很多事,明白了诸多道理和见解。更是懂的了在许多事情面前,道理没有拳头来的实在。
往往谁的拳头更硬剑更快,谁的话就是道理。但是刑真却始终认为这样不对,出拳出剑不管是和人讲道理,还是惩恶扬善也好。
都只能以自己的道理强迫性压制对方,或者只是止住恶行。并不能让对方信服自己的道理,也不能令对方弃恶从善。在硬的拳头在快的剑,治标不治本而已。
当然凡是有个例,实在说不通讲不明的,就只有拳头更狠剑更快,打的对方服服帖帖。
就像树林间遇到的修坎和于洪光,没必要因为和他们讲道理明是非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刑真找不到解决困惑自己的答案,唯有记得苏先生曾经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其他不明白的事情,也能在书中找到答案。
所以刑真练拳也好练剑也罢,始终没中断过对书籍的热诚,希翼在书中学到更多不懂的知识。
如此要求自己,也如此要求卜侍和东西。刑真并不是指挥或者命令卜侍和东西,只是希望他们能学到更多。
就像走路练拳,两个小家伙包括小狗崽儿,想练习的时候跟着练就是。不想练习的时候,刑真从来没有强求。
刑真不想把自己心底的意愿强加到他人身上,就算同是凤羽出来的少年。想去报仇有这份心就好,不想报仇也无所谓。别人会不会去做他刑真不管,自己去不去做的意志早已坚如馨石。
边塞关隘多武人,书籍在这里并不畅销。一行四人一狗,在纺市的偏僻角落里,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门面书铺。
铺子里面冷冷清清,除了掌柜外再无其他人。生意不好或许和店铺的地脚有关,更重要的是也和掌柜的态度有关。
一位中年秀才打扮,坐在柜台里面低头看书。见刑真等人进来,头不抬身不起。
低头出语:“自行挑选全凭喜好,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绝不议价免开尊口。”
刑真等人是为买书而来,不是为了听人客套。自然也没把掌柜的态度放在眼中,自行挑选自己喜爱的书籍,倒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走进书架,几人有些傻眼。这掌柜的不仅态度不好,人也是非常的懒。书架的灰尘足有一寸,手指按上去立马出个小坑。
好在书籍保持的干净整洁,丁点儿的灰尘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位掌柜的是怎么做到的,只清扫书籍却丝毫不碰书架。
桃花读书少要求少,随意选了一本大卢王朝的《山水志》。善解人意始终如此,选这本书无非是为了以后的路途更加方便。问了下价格一两银子,价格有点小贵,但是还能接受。
卜侍在书架最下层的角落里,找到一本《云遮日》。刑真没细看,只要卜是喜欢就好。问价格时惊得不轻黄金三两。
本想说放下不买了,这个价格要人命。转头看到卜侍恋恋不舍的样子,刑真一咬牙,三两就三两买了。“
小东西自己搬条板凳,在货架最高层取下一个木盒。刚欲打开时,掌柜出言提醒:“那里面装的是《彩云集》,记载了几个围棋的精妙定式。此书乃是传承近千年的孤本,价格一千两黄金。”
“特意提醒一下,普通纸张容易腐朽。为了保持这本书的晚好,有神修专门在书里面布置了聚灵阵法,阻住纸张等风化。轻拿轻放别磕磕碰碰,不然你可要赔钱。”
听闻后句聚灵阵时,正在付钱的刑真激灵灵打个冷颤。转头的刹那发现东西已经将书籍拿在手中,然后一本枯黄的书籍,瞬间化作嘻嘻索索的尘埃。
刑真大恨:“掌柜的您说话不能快点吗?”
中年秀才打扮的掌柜也是瞪大双眼,咕噜一声咽口唾沫。试探着问:“敢问公子,身上有一千两黄金吗?“
刑真脱口而出:“没有。”
掌柜的又问:“到底有多少?身上有没有值钱的物件?”
“碎银子剩不多,值钱物件没有。”
这时东西红着眼圈走到刑真身边,哽咽问道:“刑真哥,书怎么说没就没了,只剩下三片纸张。”
刑真好奇,居然剩了三张。故而问道:“东西喜欢这三页纸张吗?"
小家伙茫然点头:“好像有点儿喜欢。”
刑真摸了摸东西小脑袋瓜,然后转头对掌柜的说。
“不知你这里收不收神修钱,比如龙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