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月霖心中冷笑,难怪孟凡涛要拉拢自己,她打断了孟凡涛:“你是不是忘记了,在火云洞通道,龙族那三兄弟可是轻而易举地杀了四位渡劫期高手。如果龙族与太清宗高手不是两败俱伤又该如何?”
“火云洞通道中我们被压制到大乘境界,而龙族则不受影响,输给他们是必然的事。在术藏宫里,龙族也被压制了境界,我看也只是比修仙者稍强而已。值得注意的是龙族的奇特武器,不过现在修仙者手中可是有许多绝世仙剑,算是旗鼓相当吧。”孟凡涛道。其实这都是他自己的猜测,在西斗金戈洞囚牛与螭吻基本没出过手,术藏宫时他虽与龙族同行,但在第三宫震宫中就“死”出来了,可以说他根本没有见识过龙族可怕的实力。
孟凡涛没见识过,薛月霖可是见识过的。故而对于孟凡涛的话,她半信半疑。
“另外,我对龙族的神秘修炼功法十分好奇,如果有机会的话,顺便一起搞到手。”孟凡涛眯缝着眼,一脸的阴险狡诈。
薛月霖顺而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不解地问:“既然龙族修炼功法不同,又有独特的兵器,何苦还要同我们争抢绝世仙剑?”
之前倒是从未有人想过这件事。孟凡涛回想起金戈洞中的第三关,当皇灵星君要求四人舞剑写字之时,囚牛和螭吻的用剑水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就那种水准,要绝世仙剑何用?
很快,他心中就有了自己的猜测。“薛姐,我想龙族多半是有会用剑的同伙。不过这对我的计划没有影响。凭我们的修为境界,凭贝元开的身手,趁机夺取绝世仙剑还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我与贝元开都无宗无门,等参悟完了剑意,绝世仙剑还不都是你天云宗的东西?”
“好!不过别忘记,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出手。”薛月霖终于被说动了。
“哈哈,一言为定!到了具体实施计划的时候,还需要借助天云宗的力量。眼下第一步就是先把湛卢仙剑弄到手,我立即去找贝元开,议定后再来拜访。”孟凡涛起身与薛月霖道了别,匆匆离开了天云宗。
之后不久,叶申荣也御剑飞离。
……
“真是好久没有下山了,出来一趟散散心也不错。”朱晓敏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天遥哥,我们先去什么地方?”
“先去云暮山庄吧,我想去祭拜一下爹娘。然后再去景仁村找找线索。”天遥道。
三人御剑飞行,很快就到了东石山。看到山脚下熟悉的云暮山庄,天遥心中泛起了无尽的思念。落地收剑之后,他先来到了爹娘的坟前,可眼前萧瑟的场景却令他心酸不已。坟茔上长满了青草,连墓碑上都绕着密密麻麻的藤蔓。坟前有几片不知何时碎裂的青瓷,上面覆着厚厚的一层尘土。
五年前天遥曾经来过一次,那时爹娘的坟前香烛、贡品样样不缺。他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云暮山庄附近的村民们照看着何云暮夫妇的坟茔,可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他除去了墓碑上的藤蔓,默默地给爹娘磕了几个头,然后返回山庄的门前。
“云暮山庄”的牌匾已经掉在地上断成两截,墙瓦也破败不堪。天逍轻轻推开了大门,尘土纷纷下落,他鼓荡衣袖,吹散烟尘之后,走进了山庄。
照看着山庄的黄老管家早已逝去,院中杂草丛生,窗纸全是破洞,房间内也都是灰尘。
“咦?”走进正厅,朱晓敏发现一侧的墙壁上留有一行隽秀的字迹:“天逍,大家都很担心你,快回来吧。”
“这是当初立英师姐留下的。”天遥道。
“天逍师弟失踪之后,最难过的就是立英师姐了。不知这次卢前辈怎么没让她同我们一起来。”花清雨道。
“她现在的心态不适合下山。再说要是找到了则罢,若是五年内依然没有天逍哥的消息,她该多难过啊。”朱晓敏道。
三人没有在空荡的云暮山庄久留,动身前往景仁村。景仁村的萧瑟场景比云暮山庄好不了多少,田地荒芜,房屋残破,空无一人。
天遥带着两人来到了黄老管家的住处,乃是村西头一处破落的小院。房屋中灰尘遍布,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三人将屋内和屋外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天逍的线索。
看得出,天遥很失望。
朱晓敏安慰他:“连卢前辈都没发现什么线索,我们还是慢慢找吧。”
天遥默默地点了点头,拔出古定剑,在土墙上刻下了“天遥”二字。
花清雨忽然道:“我先去别的地方瞧瞧。”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小院。
朱晓敏有些不解地望着天遥:“清雨姐去看别人家做什么?”
“走,我们也去看看。”天遥也出了院子。朱晓敏想不明白,跟了出去。
花清雨正在隔壁的院子中。这个院子要宽敞许多,院中还有一口水井。正厅,耳房,厢房,建筑考究,看得出是一户家境不错的农户。只是正厅中的摆设非常杂乱,椅子东倒西歪,桌子还断了条腿。
天遥皱起了眉头,与花清雨对望了一眼,两人立即又跑出了院子。朱晓敏刚进门就看到两人匆匆地跑了出去,更摸不着头脑了。一连看了三户人家,她忍不住问:“你们俩这是在干吗呢?”
花清雨眉头紧蹙:“晓敏,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全村人都消失了?”
“会不会是嫌这地
方不好,集体搬迁了?”
花清雨摇了摇头:“你看,每户人家的摆设都很杂乱,说明他们离开得很突然。”
“而且,有的墙上还有难以察觉的剑痕。”天遥补充道。
朱晓敏瞪大了眼睛:“你们是说,有修仙者强行把村民都带走了?”
“有这个可能。”天遥道,“我们先去其他村问一问。”
景仁村往北几里外,有一个叫做“楼山村”的小村。村中本有几十户人家,可等三人到达后却发现,如今这里也是空无一人。
“是不是闹了瘟疫?”朱晓敏猜测道,可立即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但那些剑痕又没法解释了……”
“这里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啊。”花清雨推开一间房门,“房中的摆设并非凌乱不堪,墙上也没有什么剑痕……天遥,你会不会把墙上的裂缝错当成剑痕了?”
天遥坚定地说:“不可能!我看得仔细呢。此处距离许州最近,不如再去那里问问吧。”
于是三人又迅速御剑飞往许州。进了许州城,此处依然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大街小巷都热闹得很。天遥无心观景,带着两人直奔城东而去。
“二十多年了,也不知刘叔还在不在……”天遥心想。
“叮当”的打铁声传来,天遥心头一喜,看来至少那个铁匠铺还在。走到店铺前仰头一看,“金失店”的招牌依然高悬门上。这个店名正是当年给天逍、天遥打造天外陨铁护心甲的刘长茂起的,“金、失”二字拼起来正好是个“铁”字。
“刘叔,我来看你了。”天遥掀开了门帘。
打铁的并不是刘长茂,而是个健壮的中年汉子,他扭头打量了一下天遥,不解地问:“小兄弟,我们见过吗?”
天遥进门就看见墙上高处供奉的灵位,正写着“刘公长茂之位”,原来刘叔已经去世了。那中年汉子肯定就是刘长茂的儿子,听到天遥叫刘叔,错当成是叫自己了。
“刘大哥,抱歉,我以为长茂叔还健在,唐突了。”天遥道。
那壮汉乐了:“小兄弟,看你的年级也不大,我都可以当你叔了吧。你找我父亲有事吗?”问完话,他又低头开始忙活了。店内的光线有些暗,壮汉并没有注意到三人背上的剑柄。
“子木大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何天遥啊。”
子木正是壮汉的名字。刘子木比天逍和天遥大八岁,小时候两人曾经来找刘子木一起耍过,记得这个名字。
刘子木大吃一惊,连忙将手中的活扔下,双手按住天遥的两肩,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大喜过望,猛一把搂住,大声笑道:“哈哈,真的是你啊,天遥兄弟,真是好久好久好久没见了!”他一连用了三个“好久”,已经近乎忘却的童年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孩儿他妈,快准备酒菜,再杀只鸡,咱家来贵客了!”刘子木对着里屋大声喊道。
“刘大哥,不用这么麻烦,我坐会儿就走。”天遥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自从拜入太清宗修仙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金失”铁匠铺了,连刘长茂去世了都不知道。
刘子木却非常亲切,紧紧地握着天遥的手不肯放:“这是哪儿的话?都是自家人,有什么麻烦?咱们可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今晚一定要来他个一醉方休!对了,逍弟呢,怎么没和你一块儿来啊?”还没等天遥回答,刘子木又对着花清雨和朱晓敏道,“你看,我都怠慢了这两位弟妹,你们快请坐。天遥,这位红衣姑娘是你媳妇吧?那边的绿衣姑娘一定是天逍的咯?嗯,不错,都这么漂亮,哈哈!”
朱晓敏与花清雨相视一笑,也不说破。
“刘大哥,你误会了,其实她们俩都是……”天遥刚想解释,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急脾气的刘子木接过去了,他大笑道:“都是你的媳妇,是吧?你小子可以啊!”说着他还重重地拍了拍天遥的肩膀。
天遥无奈地笑道:“嗨,你想哪儿去了?我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媳妇?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是师姐妹!这次同我一起下山,是有要事要办。”
“这样啊,难怪你们没穿太清宗的衣服呢。误会,误会,两位姑娘别介意啊!”刘子木爽朗地笑道。
里屋门帘掀开,走出来一位衣着朴素的妇女,打量着几位客人,问道:“他爹,这几位是?”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东石山脚的云暮山庄你知道吧?这一位,就是云暮山庄的二公子何天遥!那两位姑娘是他的师姐妹。”
天遥与清雨、晓敏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嫂子。”
“云暮山庄?那儿的人不是都死了吗?”妇女疑惑地脱口而出,忽而意识到言语不妥,面带歉意地对天遥说,“公子莫怪,一时说错话了。”
天遥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云暮山庄除了我和哥哥,的确是都死了。我和哥哥在太清宗修仙,所以没经历当年那场惨事。”
“太清宗?”妇女眼睛一亮,随即羡慕地望着花清雨和朱晓敏,“原来各位都是太清宗的弟子,难怪这么年轻漂亮。我说呢,年级这么小怎么喊我嫂子。”
“你跟修仙者扯年龄干什么,还不快去备菜?现在就打烊吧,我和遥弟好好聊聊。”刘子木道。
“好咧,你们先聊着,我先去买点好酒。”妇女笑着出门去了。
“我说天遥啊,”刘子木忽
然用胳膊肘捅了捅天遥,低声道,“这么好的两位姑娘,你就没啥想法?可别错过了。”
天遥哭笑不得:“行了刘大哥,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言归正传,我这次来是有事想问你,景仁村和楼山村的人为何都不见了?”
刘子木的神情忽然凝重起来:“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四年前景仁村全村人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后来就有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
“什么传闻?”
“不知是哪个风水先生,说景仁村其实是闹了‘鬼灾’,村里有人死后寻地下葬,却不小心挖开了古战场的埋尸坑,让怨魂鬼气跑了出来,不管是真是假,说得倒是挺玄乎的。后来人们七传八传,就更像是真的了。楼山村不是离景仁村近么,有村民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曾听见从景仁村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时不时传出鬼魂的哭声呢!村里那几十户人家都吓得很快就搬走了。附近其他的村庄也陆续搬走了不少,后来人们连走路都不敢靠近那片地方,生怕被怨鬼缠身呐。”刘子木的口气有些不安,听得花清雨和朱晓敏寒毛直竖。
天遥点了点头,脑中一切的疑问都窜连起来了,怪不得父母的坟茔没人照看了,原来是附近村庄的人都迁走了。不过那个风水先生的话可以断定完全是胡诌八扯。如今离谜底只差最后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环:景仁村民消失的那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天遥总觉得,天逍的失踪肯定与这件事有关。或许查清了一切,也就能知道天逍的下落了。
“不过遥弟,你问这个干什么?”刘子木不解。
“我今天想去看望黄老管家,却发现全村人都不见了,想去楼山村问问,没想到那儿的人也都不见了。我觉得奇怪,所以来你这儿打听一下。”天遥记得卢海龙的嘱托,不要向任何人说起寻找天逍的事。
“你是说云暮山庄那个老管家?嗨呀,你还没去太清宗时他就是个老头儿了,哪能活这么些年?我这身体还是长年练武锻炼出来的呢,也这么老了。你是不是修仙太专心,忘记了岁月啊?”刘子木笑道。
天遥顺水推舟地笑道:“是啊。我许久未曾下山,一时忘记了。”
“对了,你还没说呢,天逍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天遥搪塞:“哦,他还有别的事,没空下山。”
“这样啊。下次可要叫他一起来啊,我可不像你们那样青春长驻,来晚了就再也见不着了啊,呵呵。”刘子木的性格和他父亲一样爽朗。
然后,两人又聊了聊这些年的状况,回忆起小时候一起玩耍的场景,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花清雨和朱晓敏也饶有兴致的听着天逍、天遥小时候的事。刘子木的媳妇买酒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做出了满满一桌好菜,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品尝美酒佳肴,继续天南海北地聊着天。
“说起咱亢龙郡的第一名酒醉海波,你一定好久没喝了吧?”刘子木给天遥倒了一碗,“她们几个女的用用小盅就行了,咱们爷们儿喝酒,一定得使大碗!”
“不是好久没喝,是压根儿就没喝过。”天遥笑道。
“那哪儿成?是亢龙郡的人,就该会喝亢龙郡的酒。‘醉海波’,这名字多好听啊,酒也够味儿,不像飞龙郡的那个什么‘花间雨’,听名字就不够劲儿。来,干了!”刘子木捧起酒碗,与天遥碰了个响,两人仰脖一饮而尽。
“醉海波,醉海生波,回味无穷啊。”天遥赞叹道。
朱晓敏“扑哧”一笑:“天遥哥,你那词是自己编的吧?我只听说过‘醋海生波’。”
“哎,姑娘,这你可说错了。‘醉海波’这个名字还真是这么来的。听说在很久以前,青龙大陆有个品酒的行家,旅行到了亢龙郡。他路过一处村庄时,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他顿时口中生津,忍不住就顺着香味走进了村子,来到了一处酒肆,一连喝了三大碗美酒啊,三大碗!”刘子木说着,还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他喝完了酒,嘴里连声夸赞:‘好酒,好酒!’而后继续往南旅行,到了琴雪大江边上,租了条小船,打算观赏江景。没想到那乡村酒肆的好酒后劲特别足,划船还没到江心他就醉倒了,产生了幻觉,把琴雪江当成了大海,把涛涛江水当成了美酒,一头栽进江中,喝了一肚子江水。还好被路过的船只救了上来,这才免于一死。清醒之后,他回想起酒醉的场景,连连慨叹:
‘美酒入腹,
眼迷意鹜。
醉海生波,
险上绝路。’
从此之后,亢龙郡的第一名酒‘醉海波’,就此得名了。”
刘子木说得有趣,连花清雨都乐了:“刘大哥,你这故事更像是编的。酒劲上头,哪有隔那么久的?”
“这不才显得美酒够劲儿嘛!哈哈!”刘子木又给天遥倒满了一碗,“来,干!”
刘子木的媳妇笑道:“他呀,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喝酒,尤其爱喝‘醉海波’,还好这是咱们亢龙郡自己出产的,要是其他郡的名酒啊,想买还真是个麻烦呢!”
“啧,看你这话说的。要喝当然得喝咱亢龙郡的酒,其他郡的我还看不上眼呢!唉,可惜天逍没来,否则定要拉他也喝上一坛。”刘子木遗憾地说。
正当大家喝得欢畅之时,门突然 “哐当”一声被踢开了,呼啦啦进来了好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