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角栏干群雀斗,可道眼前光景恶。法相恃武逞凶,夜潜南少林意欲迫使智清禅师交出天魔护体神功。孰不料上天有好生之德,在邹潍涟的帮助下,慧觉清除体内蚀心断肠散之毒,法相毫无觉察,是以掉入彀中。
纵虎容易擒虎难,法相在山下大开杀戒,智清禅师决意收服此恶。罗汉堂十八弟子,猛虎出林、铁壁铜墙,使出浑身解数,阻住恶僧法相的归路。
法相瞠目结舌、圆瞪恶眼,他收腹敛肚、双脚蹬地、意念真气似江水奔流,自掌上倾泻而出。他弓步猫腰、犹作驱虎吞狼之态。罗汉堂弟子同仇敌忾,拳打南山虎、脚踢出水蛟。掌上生风、腿下扫叶,上下齐攻,直取法相。
法相回风落雁,身体向后一翻,连退几步之后,二字马镇擎中军。
只见他双掌自两肩划过一道圆弧,然后合力而出,一招猛虎推山,似钱江浪涌,碧海潮生,强劲的真气龙腾入云,将众僧震出丈开外。
一掌发出之后,法相千斤如坠, 凶恶的雀目眼睛向众僧扫视一遍,咄咄逼人的神态,想要把他们生吞一样。他冲着智善禅师“呸”了一声,盛气凌人之状,更显得其面目可憎。
袁英武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脚踏游龙步,拳上走惊雷,一招追星赶月,跳入圈外。法相见袁英武来战,撇嘴瞪眼,一脸的不屑一顾。
袁英武凛凛正气,指着法相厉声喝道:“法相,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天关门打恶狗,你休想踏出少林寺半步。”
法相气得哇哇乱叫,他双臂平展、犹如恶鹰撩翅,对袁英武说道:“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上次你侥幸逃脱,这次可没有这么便宜了。”一语言罢,双臂垂腹、肘踝外撑、意守丹田气,劲分任督脉,他左脚向前一踮,掌上铁画银钩,快如水银泻地,一招海底捞沙,锁喉扼颈,直扑袁英武。
智善禅师童子拜佛式,飞身一纵,一把扯过袁英武,反身来就是一掌。法相毫不客气,凝聚真气,来接智善禅师。二人掌掌相对,斗内力、拼拳脚。掌上蝶飞双舞,脚下二龙争斗。
短兵相接之后,二人互推一掌,彼此又是运气集招,纠缠一起。智善禅师徐吐丹田气,变掌为拳,灵狐蹿纵一般抢步上前,一对醋钵如斗的大拳,狂风暴雨般向法相的双肩打去。他的攀星拿月式,下手稳准、力道刚猛。法相亦不含糊,身体顺势后仰,铁桥卧弓,连连翻腾闪躲。智善禅师当仁不让,八卦乾坤出位、移步换形,掌掌风啸雷动,
片刻不给法相喘息之机。一个攻得猛、一个避的妙,龙争虎斗,令袁英武及合寺众僧看的是目瞪口呆。
二人拳来掌往、彼进我退,来来去去已经是百余招了,智善禅师头渗微珠,法相也是汗流浃背。风云际会的的大战,端的是惊泣鬼神。智善禅师意领神回,掌影游离缥缈,移步转身,贴近法相之后,如来手在他的胸口打了两下。法相中掌恼羞成怒,他意集劳宫穴,气翻江海浪,一双铁掌杀机四现,狠狠地朝着智善禅师的小腹拍了一掌。接着他绵里藏针,江波续涌,双手扼住智善禅师的手腕后,又使了一招金牛撞门,铁头功猛的撞向智善禅师。
智善禅师前番因为身中吕四之毒,被囚禁数天,元气尚未恢复。自然与如狼似虎的法相难以久持。他身体摇摇晃晃,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此时袁英武大喝一声:“拿下这个恶僧。”他飞身扑来,法相入云穿月,一脚将袁英武踢了个跟斗。袁英武趴伏在地,咳出一口鲜血。法相嘿嘿冷笑,脸上狰狞可怖。众僧又迎上前来搦战,法相握拳抱腰,横臂就是一掌,一招达摩拂袖,又将众僧打翻在地。接着他动如脱兔、施展灵狐跃纵,一脚将锁门横木踢得四分五裂,然后趁着浓浓夜色扬长而去。
袁英武见法相离开,捶胸顿足懊恼不已,智善禅师及合寺众僧也是满面愁云。走脱了法相,江湖上不知又生出多少是非。
法相中了一掌,脚程加快之际,只感到体内气血翻腾,急切之间他亦是口吐一股鲜血。智善禅师的千叶手柔中带刚,劲力纯熟,法相揭开前鹏一看,紫青的掌印清晰可见。
他双膝盘坐、意起丹田,开始运功疗伤。吕四在山上茅屋等的是急不可耐,法相莽撞行事,只逞匹夫之勇,迟早要吃大亏。不过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现在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原来邹潍涟借着上少林寺赠药之际,命副将王平摸清下山道路,准备伏击法相和吕四。他知道智善禅师得道高僧,自然不愿意让世俗之人插手本门之事。然而斩妖除魔、伸张正义,邹潍涟也是义不容辞。况且吕四恶贼投敌纵恶,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以振水师之威。
事情果然不出邹潍涟所料,法相武功登峰造极,放眼少林之中,唯有智善禅师可与其一较高下。然而邹潍涟事先已经得知,智善禅师伤势初愈、元气未复,他备军应战,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不过法相轻功高绝,他浮光掠影一般,从寺中闪纵而出,众军士只感到一道魅影,继而四周万籁俱寂。王平封阻山路,也没有看到法相的身影。
邹潍涟得到军士的回禀,马上放出讯息,让王平沿着山道搜寻。灯笼火把之下,确然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星点血迹、伏倒的草丛,王平对众军士说道:“扩大搜索范围,一定要找出恶僧的藏匿之处。”
邹潍涟布置虽然是巧妙得当,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法相武功深厚,耳聪目明,窸窸窣窣的风吹草动之声,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
他听音辩形,飞身一纵上了高柳。
法相悄然窥探下面的动静,不久之后,军士火把长龙,向这边搜寻而来。王平摸了摸草丛,尚有一丝余温,他知道法相刚走不久,命军士各带强弓硬弩,见到法相不必客气。
这一路寻找,不知不觉间,王平已经带着军士来到了吕四藏身的山脚之下。山上依稀烛火闪动,实则不然,这是吕四也在以火把向法相报讯,然而他这一挥手,却暴露了自己的行藏。
“王将军快看,山上有人摇动火把。”王平指挥众军把守山道,自己率众上山一探究竟。王平放轻脚步,一马当先,上到山上之后,却见一人身被鱼鳞甲,贼头贼脑地不时扭头回望。
目光相接,吕四和王平俱是面带惊愕。 不过二人很快恢复平静,吕四对王平说道:“王将军,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我与你素日并无嫌隙,望将军念在咱们同在沙场的份上,对我网开一面。”
此言一出,王平厉声喝骂吕四厚颜无耻,想要走脱,简直是做梦讨老婆——想的美。话不投机半句多,吕四见王平不肯相让,他弓身挎腰、抢前一步、双掌平推而出,一招铁牛犁地,猛打中军前腹。
王平没想到吕四出拳如此的迅猛凌厉,他在猝不及防之下,实实中了一拳。随即吕四乌龙摆尾,旋风腿向王平的右肩踢了一脚。王平踉跄蹒跚,摔倒在地。吕四趁机就要脱逃,却不想王平使了招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双臂狠狠拢住吕四。
吕四怪叫一声,恶狠上翻,连踢了王平几脚。不过王平如老树盘根、苍松立韧,雷打不动的抓住吕四。这时弓弩手也赶山上来,他们箭如疾雨,吕四身中数箭,瞬间成了个刺猬。
王平忍痛擒住吕四,将他五花大绑之后,押回水师营寨。吕四归案之后,邹潍涟擂鼓聚将,安排夜审。众将见到吕四,俱各摩拳擦掌、环眼睚眦,吕四色厉内荏,一扫往日的嚣张跋扈。他磕头如捣蒜,哀求邹潍涟放他一马。
邹潍涟端坐虎账帅案,口若悬河、威风凛凛地厉声痛斥吕四。吕四吓得膝瘫软如泥,脸上茫茫然不知所措。众将气恼之余,纷纷上前请求邹潍涟斩了此贼。
邹潍涟知道吕四近日与恶僧法相勾结,所以他要顺藤摸瓜揪住法相。可是吕四对于法相的行踪却是一无所知,他告诉邹潍涟,山中的茅屋还是法相自己找上门的。
见吕四一脸的惊慌失措,邹潍涟细细思量,他认为以吕四的贪生怕死,为了保住自己的命,绝不会有丝毫的隐瞒。然而纵虎归山,只捉到吕四,再想擒住法相,势必要费一番周折了。
邹潍涟无从得知法相的落脚之处,眼下吕四这个恶贼的罪行,就要迟早定谳。他命王平搜查吕四的衣襟,从怀中掏出虎头令和书信一封。
邹潍涟展阅一看,拍案大怒,他指着吕四说道:“你这恶贼,勾结倭寇,残害百姓,此信写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吕四魂飞魄散,此是他已经是六神无主,口中机械地重复着讨饶的话。邹潍涟让王平记录吕四的罪行之后,让他签供画押。吕四口吐泡沫,手上已经索然无力。王四抓起他的手指,在供状之下画了押。
接着邹潍涟喝令刀斧手,将吕四推出辕门斩首。除却恶贼之后,邹潍涟对众将说道:“众将听令,今后各司其职、做好水寨巡查,倘若让倭寇偷过海防,一律军法处置。”
众将士气高昂,徐海闻听邹潍涟斩了吕四,吓得屁滚尿流,仓皇出逃。邹潍涟加固海防,安抚百姓,倭贼闻风丧胆,再也不敢滋扰生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