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放心!”她又点点头:“我所求的,不过是同等条件下略有偏心,这个本来就是避免不了的。如果他们真的没有别人好……唉!别人也是十年寒窗,没理由让的。”
怎么没理由?他们是你的人,你要用他们,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明延帝有点好笑,又有点感慨。
看她吃的无比满足,还伸着手指头要这个那个的,明延帝一边骂着没规矩,一边却也跟着多用了几筷。
小闺女虽然闹腾,可是天天儿听她叨叨几句,却总是觉得浑身轻松。
吃完了,她眯着眼睛喝牛奶,一边跟他道:“阿耶,我在想,我们要不要私下里,偷偷弄一个八卦小报?”
明延帝道:“什么八卦小报?”
晏时玥道:“就是像雁报一样,但不是以朝廷的名义,而是私底下偷偷弄,要知道,大家对八卦的热衷程度,是无法想像的。就比如说‘探花入司贸’这种消息吧,如果以这种方式传出去,肯定会一传十,十传百。”
明延帝道:“这有何意义?”
“控制舆论啊!”她道:“就是那种‘你知道的,是我想叫你知道的’。我给你举个例子……例如说,我告诉你,顾总管背着一大包银子出了宫。”
旁边顾九行当时就跪下了:“小殿下哎!”
晏时玥摆了摆手,笑续道:“你会不会很生气?可是,那银子其实是某个大人背着的,顾总管看到了,觉得奇怪,才故意接过来看了看。”
她自问自答,“于是误会解除了?”
“并不是,因为之后那位大人给了顾总管两锭银子当封口费……”
她继续自问自答,“这就是真相?也不是。”
“在您准备质问顾总管的时候,他悄悄的进来,交出了两锭银子,跟您说了这个事儿,原来他收下银子,是为了稳住对方,避免对方杀人灭口……”
她看着他:“所以阿耶,你看看,这中间,哪一步说出去,都会有不同的结果,这就是我说的,‘你看到的,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你知道的,是我想让你知道的。’”
明延帝仔细的想了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实行起来估计不容易,传来传去,难免背离初衷。”
晏时玥想了想:“也是哦!”
她打了个哈欠,困劲儿上来:“那我去睡午觉啦!阿耶拜拜!”
她就走了,留下明延帝,疑惑道:“拜拜,这是什么意思?”
顾九行想了想,“难道是拜拜?”他做了个合什拜神的动作:“小殿下对皇上,可真是敬若神明啊!”
是这样么?
明延帝皱了一下眉,总觉得不大对劲儿,但他实在没空想这些,很快就抛到一边,低头批奏折了。
任泽南那边。
他并不知道他的大名已经上达天听。
确切的说,是他有过这个的筹划,但是被晏时玥打击之后就有点不敢指望了。反正晏时玥给他下了考状元的任务之后,就被拘了起来,跟着霍祈阳一起念书。
而那边,曲斯年真的是一个人恨不得劈成八瓣儿使。
他又要继续推动流言,同时进行下一处的玻璃坊选址和忽悠,然后还得操心水泥的事儿,督促生产,还要准备下一步的推广,各地的落地、实施。
事情每一件都很重要,又都没有旧例可遁,他全都得事必躬亲,一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某一天曲斯年喜孜孜的揣着一封折子,过来承平王府,交给了晏时蕤。
这阵子两人早已经混的熟不拘礼,曲斯年直接跟他道:“晏大人,明儿早朝,去请功吧!”
这是甲字玻璃坊的收益汇报,其中夹杂着帐目明细的汇总。
晏时蕤一看之下,就是一惊,然后他才道:“不成,先叫皇上看过再说,我猜皇上不会想叫这样的帐目示人。”
“也对啊,”曲斯年也回过味来:“我都让相爷给忽悠懵了,此事确实应该私下里跟皇上说。”
于是两人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赶着早朝之前,先去见了明延帝。
明延帝一看那帐目,就是一愕:“这是……三十多万两?净赚?”
晏时蕤恭敬的回道:“正是。”
明延帝有些不敢相信,皱眉细看了遍帐目,一边问:“一个月?不是说之前盖工坊的银子,是那些人提前给的么?可扣出来了?”
“已经扣出来了。”曲斯年道:“皇上放心,那些帐目,原料、人工等等,都已经核算清楚了。”
明延帝沉默良久。
这个帐,人人会算。这才是一个玻璃坊,而且这才是刚刚开始!
按着晏时玥的说法,约摸要建五到六个,就算一个玻璃坊一个月以十万来算,要补足之前户部的亏空,也是轻而易举!
怪不得她敢签军令状!
明延帝定了定神:“这个,莫要声张,反生是非。”
“是,”曲斯年道:“皇上放心,人都是精挑细选的,中间的利润有多大,不会有半点消息传出。”
明延帝点了点头,又吩咐顾九行:“看看那小混蛋起了没,早朝之后叫她来见朕。”
顾九行恭谨应了。
那边儿一众大臣等着皇上上早朝,结果皇上迟迟不来。
终于来了,就见后头跟着晏时蕤和曲斯年。
这一伙人精,几乎是立刻想到,这俩人肯定是去回司贸的事情了。
可是不管明延帝和这俩人,一个比一个不动声色。
这些人难免要猜,那玻璃的利润如此惊人,相爷又是点金手,这一定是赚了不少吧?
可这些人眼巴巴的等着,早朝上却没提这事儿。
下了朝,自然有人上前,不动声色的套问。
曲斯年摇头叹气:“倒不是为这个去的,玻璃坊确实赚了一些,可相爷想要卖水泥,又要花出去不少,故此前来请示。”
便有人道:“玻璃也就罢了,水泥……这个若卖,可是要好生斟酌。”
就连如林弗建这种老奸巨滑的人,都觉得水泥这种东西,确实不好卖,一卖起来,就有强买强卖之嫌。
除非是修桥铺路做善事,可做善事,又没有银子赚,相爷确实任性,注定赔的事情又何必要做?
明延帝听了之后,也道:“既有玻璃在,安生赚银子就是,又何必再去卖甚么水泥?”
“阿耶你放心啦!”晏时玥笑道:“我说能卖就能卖!而且交通便利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路是一定要修的,将来很多事情,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头……哎!顾总管上点儿咸口的点心!”
顾九行应声去了。
明延帝又道:“这玻璃坊如此暴利,是否有些不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