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不远的一处酒馆,乔装打扮的耿朝忠正看着处座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远去。
果然还是出事了!
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否则今天被抓的人里面,恐怕就多了一个自己虽然自己并不是真的日本间谍,但到那时候,恐怕几张嘴也说不清了!
只是现在的问题同样很严峻,袁丽香也不必说,马绍武那边可是知道“红叶”的真实身份。
当然,这个真实身份是“特务处六组云蔚”,而“云蔚”现在却已经去了日本虽然很诡异,但日本人事实上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代江山就算查出“红叶”是谁,同样抓不到他,因为“红叶”是一个双料间谍,并且已经回日本了!
但隐患同样有,那就是袁丽香。
袁丽香是认识自己的,只要两人一见面,必定会认出自己的身份想到这里,耿朝忠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或许不应该回南京。
但如果不回来,万一这边出了事,自己远在北平一无所知,那样更危险。
有些事,没得选择。
耿朝忠很快定下神来,他有把握,袁丽香不会出卖自己。
........
两天后,南京,钟山附近,警察厅特别看守所。
所谓特别看守所,其实就是特务处专用的独立监狱,面积不大,只有不到两千平方米,牢房也很少,只有大约五十几间,但这个监狱,却是特务处在南京设施最完善,戒备也最森严的所在。
穿过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在几名身穿警服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耿朝忠走进了看守所院内的一座三层小楼,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搜身后,耿朝忠终于走进了二楼的一间向南的办公室。
“来了?”
办公室里如小山一样高的文件档案袋后面,处座抬起了头。
“卑职见过处座!”耿朝忠连忙敬礼。
代江山的神态很是疲惫,两个硕大的眼袋挂在眼睛下面,一看就是劳累过度所致,他摆了摆手,示意耿朝忠坐下,又吩咐工作人员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道:
“你怎么突然想到回南京述职了?”
“武藤已死,新任的特高课课长川崎忙于稳固权力,在加上日本人前段时间和我们合作比较愉快,共同驱逐了方振武的抗日同盟军,我想短时间内他们也无意寻衅,就想回南京看看处座,也看看处里的几位兄弟。”耿朝忠坦诚开口。
“嗯,回来一趟也好,最近上海的案子你听说了吧?”处座抬起头,疲惫的靠在了椅子上。
“听说了,处座深谋远虑,不声不响就破获了盘踞南京上海数年之久的日本间谍组织,卑职佩服之至。”耿朝忠恭维道。
“这个案子,还是肇始于你两年前破获的那间公案,说起来,你也是有功劳的。”处座微微一笑。
“卑职不敢居功,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马绍武,竟然能牵出这么一起大案。”耿朝忠感叹道。
“嗯,这万事万物之间总有联系,关键是看能不能抓到线头,”处座点了点头,“不过话说回来,人是抓了,能不能审下来还是另一回事。”
“怎么,人犯不肯交待?”耿朝忠微微一凝神。
“也不全是,”处座摇了摇头,“那个黎智英已经交代了,不过他所知有限,其余两个关键人物,马绍武和袁丽香直到现在还不肯开口。两人一个咬定自己是冤枉的,另外一个仗着一点卖弄风情得来的小名气,也是丝毫不肯松口,这几天我正为这件事头疼呢!”
“处座,动刑了吗?”耿朝忠好奇的问。
“马绍武动了,不过袁丽香还没有,说起这件事还真是头疼,”处座皱了皱眉头,“你回来的正好,你去找王天木和沈醉了解一下案情,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我这里还有别的事情,就不留你了。你的述职报告交给唐纵就可以,我抽空会看。”
“我参与进去,弟兄们会不会.......”耿朝忠微微一皱眉。
他担心的是,抓人的时候自己没参与,这时候参与进去,似乎有抢功之嫌,容易惹得别人不快。
“想什么呢?”处座白了耿朝忠一眼,“这个马绍武的身份是你最早发现,这案子本来就有你的一份,你参与其中天经地义理所应当,谁敢说闲话?”
“是,多谢处座体谅!”耿朝忠点了点头。
“唐纵,带方途去找王天木他们!”处座高喊了一声,然后又低下了头。
唐纵走进来,热情的和耿朝忠握了握手,笑道:“方站长回来,审讯的事情估计就有指望了!这日本人,一个比一个难缠,说不定这回还得看方站长的手段。”
“哪里哪里,以前都是侥幸。”耿朝忠满口谦词,跟着唐纵走出了办公室。
“处座最近在忙什么?这个案子,用得着看那么一大摞卷宗?”两人随口闲聊了几句,耿朝忠问了一个问题。
“咳,那不是卷宗,那是人事档案!我跟你说,这次的案子还留了一个尾巴,好像还有一个日本间谍潜伏在我们内部,处座现在忙的就是这件事。”唐纵神神秘秘的说道。
“还有?不是都抓了吗?”耿朝忠一惊。
“咳,要不是还有尾巴,谁耐烦跟那几个鬼子耗着,早就枪毙他们完事了!你说,他们长期潜伏在中国,对日本人的事情也不了解,一落网就没了价值,谁还养着他们?”唐纵撇撇嘴。
“唐秘书说的是。”耿朝忠一笑。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三层小楼,来到了看守所北面的一串平房附近,这平房都是用红砖砌成,墙面和地皮又做了硬化,基本杜绝了犯人挖地道潜逃的可能性。
唐纵领着耿朝忠走到南面最靠北的一处略大一些的平房,敲了敲门道:“王站长,诸葛亮来了!你自己招呼着!”
说罢,朝耿朝忠眨了眨眼睛,径自离开了。
耿朝忠推门进去,见屋子里王天木和沈醉正坐在一起闲聊,桌子上瓜子皮堆得老高,一副闲得发慌的模样。王天木看耿朝忠进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笑道:
“兄弟啊,你来了就好,这几天可愁死我们两个臭皮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