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艾德里安的的分析与计划，亚拉冈德点了点头，显然不打算追究艾德里安看上去并不明智的选择，但想了想，亚拉冈德还是问道：

“那么，艾丹，我想你现在需要对你的母亲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在知道我和你母亲已经来到附近的情况下还选择引爆魔力水晶炮弹。”

艾德里安知道亚拉冈德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毕竟他身上现在的狼狈，大多是魔力水晶炮弹爆炸造成的，亚拉冈德这是在给他解释的机会，艾德里安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为了战利品分配权，您知道，您刚刚出手是站在绿塔的职责角度上的，而最后杀死鲍尔的人也一定只会是您，但是如果我没有在您面前完成一次攻击的话，按照惯例，鲍尔身上的战利品将会全部归您或者说绿塔所有，而如果我当着您的面完成了一次攻击，那么我就有资格参与鲍尔的战利品的分配。”

亚拉冈德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现在对自己这个狡黠的次子是越来越满意了，嗯，狡猾些至少不会吃亏，他接着问道：

“那么，如果我将这个死灵法师的战利品全部送给你了，艾丹，你知道我会那么做的。”

艾德里安知道亚拉冈德大概率是看不上鲍尔身上的战利品的，这些东西，就算自己没有参与击杀的话，亚拉冈德也多半对全部冬给自己，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有些话也必须要说：

“这当然是让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但这并不符合我们的行事风格，毕竟秩序就是美，这是绿海的根本，就算您会把战利品全部给我，但我参与了攻击的话，场面会更好看一点。”

亚拉冈德这次脸上露出毫不顾忌的欣慰神色，他拍了拍艾德里安的肩膀，说道：

“你确实长大了，艾丹，现在我相信，你会是个好领主的。”

伊莎贝拉看着他们父子谈完，这才说道：“好啦，先生们，你们难道就必须站在这里说吗？叶栩我们该到艾德里安的领地去看看，我还没有去过呢。”

“等一下，妈妈，还有客人要来。”

伊莎贝拉听见艾德里安的话，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特拉维西也来了？”

艾德里安嘴角挑起一丝奇怪的笑意：“不，我说的客人并不是我的兄长特拉维西，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他也来了，我说的是其他人。”

艾德里安说完，看了看满脸“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亚拉冈德，脸上露出笑容，然后转身将一块石子踢到欧帕尔河里，脸上的笑容迅速变成嘲笑，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您就打算一直泡在河里吗？我猜可能就是冰冷的河水让您的身体僵化了，所以才导致您每次都在我解决了问题之后才来到现场，我说的对吗？来自总是姗姗来迟的漏勺家族的白比犹宾先生，能够活着再次见到您真是荣幸。”

伊莎贝拉也反应过来了，帮腔嘲讽道：“艾丹我的儿子，我教过你要有礼貌，你不该就这样将一位上位精灵大贵族至于尴尬的境地之中，毕竟无能者需要怜悯，我们不能冷酷无情，白比犹宾先生只是无能而已，他不该死，就算他该死，也需要经过秩序法庭审判的。”

母子俩一唱一和，一个将“漏勺家族”的名号当中说了出来，一个一口一句“无能”一口一句“秩序法庭”，让原本想要蒙混过关，期待熬过了今天在慢慢思考对策的白比犹宾再也不能装作不存在，只能从河水里升起，尴尬地看了看面无表情亚拉冈德，又看了看已经把看不起明着挂在脸上的艾德里安，勉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艾德里安先生，您没有受到伤害真是太好了，我一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艾德里安不打算再与白比犹宾虚与委蛇，他还不留情将看不起公然挂在了脸上，嘲笑道：

“哦，是吗，那还真是遗憾，您并没有见证一个秩序法典通缉令上排名前两千的罪犯的伏法，对了，就是那个在潮汐多莱尼家族脸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又加上一记耳光的特兰普，就在刚刚，他已经被我的父亲，著名的奥术射手亚拉冈德梅多克焚风温德福莱给一箭射死了，不过您用不着遗憾，因为我的父亲能够一箭射死特兰普，还要感谢您在他苦练射术的时候提供的帮助。”

艾德里安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留给白比犹宾，一顿夹枪带棒的感谢让白比犹宾连勉强挤出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只能咬着牙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是我的荣幸。”

看着白比犹宾精彩的表情，艾德里安想了想，干脆不说话了，将双手抱在胸前，用你是傻逼吗的眼神紧紧盯住白比犹宾。

亚拉冈德和伊莎贝拉也不说话，他们选择将舞台交给艾德里安，反正他们在场，艾德里安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吃亏的。

艾德里安让白比犹宾无比愤怒，胸腔里的怒火几乎就要压不住了，他很像反唇相讥几句，但形式比人强，不说一旁虎视眈眈的亚拉冈德和伊莎贝拉，单就说现在艾德里安手上捏着黑骨海盗两次登陆的证据就足够将他送上秩序法庭了，虽说秩序法庭并不会判处任何一位上位精灵大贵族死刑，但流放也是巨大的耻辱。

那还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耻辱，升值能够被上升到家族耻辱的高度，本来因为上次世界双子之战时督威巫妖舰队登陆南风大森林的事上位精灵之间已经在背后把潮汐多莱尼家族叫做海防漏洞家族了，如果现在再被爆出黑骨海盗有又短时间之内两次绕过潮汐多莱尼家的近海防线的话，他白比犹宾真的要自杀谢罪了。

白比犹宾这回是真的怂了，他不敢赌家族是否能够将他庇护到底，所以他打算开口求饶了，但一直注意着他脸上神色的艾德里安却不打算给他求饶的机会，无论是领地两次被黑骨海盗登陆的新仇，还是祖父梅多克因为潮汐多莱尼家族的失职而战死的旧恨，艾德里安都不打算放过白比犹宾了，他抢在白比犹宾开口之前说道：

“我听说白比犹宾大人您将莫雷死丢逼的儿子亚当肖华死丢逼提拔成为了您的新侍从，不知道亚当肖华死丢逼有没有继承他的父亲莫雷死丢逼喝粪汤的技术，我猜您一定是因为沉醉在那种不被世人理解的快乐当中才……”

艾德里安的话还没有说完，伊莎贝拉就开口送上一记神助攻：

“艾德里安亚拉冈德焚风温德福莱，作为你的母亲，我不允许你当众讨论这么下流的事，我们是有教养的大贵族的家庭，那种事只有没家教的下流胚子才会喜欢。”

隐私被揭开暴露在刚刚升起的朝阳下暴晒，让刚刚才强行压下心中怒火的白比犹宾脸色涨红起来，特别是伊莎贝拉那一句没家教的下流胚子，让白比犹宾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我无意与你们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现在，吧我一直追猎的海盗头子特兰普的尸体交给我，我可以不再追究你们破坏我的任务的行为。”

他笃定亚拉冈德或者伊莎贝拉不敢对他出手，反正只要咬死特兰普是他一直追击的目标的话，在特兰普已经死无对证的情况下，艾德里安拿他确实没什么办法，潮汐多莱尼家族的圣灵大长老依然健在，而焚风温德福莱家族现在并没有生灵大长老。

就算艾德里安铁了心要把官司打到大长老议会，他白比犹宾也不见得吃亏，至于因为损坏家族名誉而被家族内部追究责任，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办法，未必没有转机。

白比犹宾说完就不管不顾地向鲍尔的尸体走去，想要将这个关键性的证据先拿到手再说，但高估了他自己，亚拉冈德和艾德里安都不怕他，亚拉冈德更是闪电般地射出一箭将鲍尔的尸体钉在了地上，微微颤动的箭羽在宣示主权。

白比犹宾看着箭羽不敢再上前一步，只能色厉内荏地回头狠狠盯着亚拉冈德，亚拉冈德却轻松随意地又抽出了一支长箭搭在弓弦上，微微拉开手里的长弓，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只是，不能杀了拟，而已。”

一股几乎要压垮白比犹宾的杀机笼罩在白比犹宾头上，他已经在顷刻间满头大汗，一滴汗珠从眼皮上滑落进他的眼睛里，他僵硬地眨了眨眼睛，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你要挑起两个家族之间的战争吗？”

“不，我现在并不代表焚风温德福莱，我只代表我自己艾德里安的父亲的身份，来为我因为你的无能而受到伤害与损失的儿子艾德里安讨回公道，这不会挑起焚风温德福莱与潮汐多莱尼之间的战争，这只是我与你的战争。”

白比犹宾对于亚拉冈德是有阴影的，就是眼前这个拿着长弓的家伙将他从“潮汐多莱尼家这一辈最出类拔萃的天才”的神坛上用一阵人体描边射出击坠，也就是从哪个时候没有了心气的他逐渐泯然众人，他看着眼前这个哈不保留地对着他释放杀机的一声梦魇有些恍惚。

这是那天的重演吗？白比犹宾在心里这么问自己，他看了看亚拉冈德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恨吗？恨！当更多的确是恐惧，他并没有在亚拉冈德手下全身而退的自信。

最后只能闭上眼睛，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吐出一句：

“我……我可以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