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风暴领之内，能有底气这种话的人，当然只有灵一位，看样子灵在和艾德里安婚后，多少也有些近墨者黑了，这一手金刚铁帽子之术，直接将科尔砸垮在了面前，当灵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半空之中降临到艾德里安面前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除去艾德里安之外，已经全部面向灵降临的地方行了大礼，上位精灵全部都单膝跪地，而下位精灵和附庸种族们则趴了一片。

灵挥了挥手，赦免了所有人的大礼，却偏偏用圣灵强者的庞大威压单独针对着科尔，让他不能起身，而灵自己，在降临到艾德里安面前之后，就笑着对艾德里安伸出手，艾德里安也笑着握住了灵的手，然后灵就站到艾德里安身后去了，而被迫行礼的科尔，也只能被迫以单膝跪地的方式一直调整方向，确保自己面向灵，最终他的单膝跪地大礼就直面了艾德里安。

此刻科尔心中充满了屈辱，但却不敢有愤怒，他虽然是资深老纨绔，但阔剑·桑尼埃尔家族和霜蓝伯尔尼格家族归根结底来说是不一样的，他家有圣灵大长老的存在，更知道什么叫做敬畏，而且霜蓝·伯尔尼格家族的惨状在前，他也根本不敢去挑衅至高精灵殿下的威严。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跪在地上的科尔已经全身汗湿了，上位精灵细腻的皮肤也并不是没有毛孔，黄豆大小的汗珠不住地从他的毛孔中挤出来，汇聚成小溪成股地流下，他知道自己算是毁了，至高精灵亲口评价他不是个好东西，他毫不怀疑这句话的威力，当这句话被传到剑啸大森林的时候，族人们应该不介意落井下石。

不仅仅是他毁了，就连他的长子，他的次子，他的女儿，赢也会一起被毁掉，作为阔剑·桑尼埃尔，他当然是知道阔剑·桑尼埃尔们对于权势的热衷，只要把他们一家踩死，家族内部的权势资源就会空出来一大块，到时候平日里彼此和善的族人们，会变成蝙蝠围上来吸血。

科尔对于遮掩的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甚至不敢在灵面前开口为自己辩解，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艾德里安，希望这个领主看在同是大贵族的份上，再不济看在亚拉冈德冕下和霍格摩多冕下是同事的份上，为自己说一句话。

但他失望了，艾德里安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目光甚至没有落在他的脸上，抬头看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科尔没有了办法，只能艰难地扭动着脖子，将视线落在站在艾德里安和灵身后又一段距离的科尔森脸上，说来也讽刺，这个他从来看不起的，认为是自己毕生污点的私生子，此时却变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但科尔森也没有看见科尔先是命令，后来甚至变成了恳求的眼神，此时的科尔森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两个手掌紧紧握成拳头，似乎在消化来自亲身父亲的屈辱，站在他身边的修伊和比达尔斯，则用嘲讽的眼神看着科尔父子，他们此时才知道，艾德里安嘴里的不作死就不会死是什么意思，这个科尔其实也并不能说是蠢，如果艾德里安紧紧只有一个圣灵之子的身份，那位霍格摩多冕下有愿意出面的话，说不定还真能达到他的目的，但他偏偏似乎是有些下意识地忽略了太阳风暴领的女主人，可是灵。

是在整个格伦森塔甚至是整个世界都处于权利金字塔最顶端的那部分生灵，至高精灵不经常出现在上位精灵面前，也只不过是认为上位精灵的生命层次太低，而他们也不愿意过多的插手俗务罢了，但这却绝对不代表着至高精灵已经被世界所淘汰，至高精灵拥有上位精灵永远都不会只是一句随便说说的空话，上位精灵在至高精灵面前装逼，是真的一定会惨死的。

场面一时间尴尬了下来，灵的站位稍稍落后于艾德里安，她此时用温柔的目光看着艾德里安的侧脸，眼神里都是柔情蜜意，艾德里安抬头看着天空，眼神里面没有焦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他人则用崇敬的眼神看着两人，科尔单膝跪倒在艾德里安和灵的面前化身汗水泉眼，地上已经湿了一块，科尔的次子则咬着牙齿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自己的父亲，有些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看艾德里安和灵，最终他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跟着跪在了自己的父亲的身后。

科尔的次子再次单膝跪地的动作惊醒了沉思中的艾德里安，他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科尔父子，温柔地捏了捏灵的手，示意自己的妻子放开对科尔的压制，他刚刚确实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倒也不是在科尔父子面前刻意装逼。

灵收到了艾德里安的示意，她笑着对艾德里安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科尔父子一眼后，科尔身上受到的巨大威压在一瞬间消失消失掉，科尔也如释重负一般歪倒在地上，他粗重的喘息声意味着他刚刚的汗如雨下绝不是在佯装卖惨，而是他真的受到了仅次于死亡的巨大压力。

艾德里安想了想，却并没有马上搭理科尔，而是将在一旁观望的哈珀叫道了面前，对他耳语几句，哈珀就走到科尔森的身边，强行将自己这个新朋友拉到远处去了，艾德里安将自己的视线从哈珀和科尔森的后背上重新转回科尔父子身上，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嘲讽地说道：

“您知道您会受到怎样的处置吗？科尔先生，你无视焚风·温德福莱家族的荣耀与体面，在南风大森林之内大放厥词，甚至是寻衅滋事，践踏圣灵大长老亚拉冈德冕下的荣耀，将他的客观存在视若无物，更过分的是，你居然威胁一位至高精灵殿下后，还侮辱了一位神眷者。”

艾德里安的语速很慢，他慢慢悠悠地措辞却让已经不再被巨大压力压迫着的科尔再次汗如雨下，艾德里安这番话只向他传达了一个意思：快来向我摇尾乞怜吧，不然你一定是活不了的，你的妻子和儿子们，也一样是活不了的。

科尔森从地上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艾德里安，目前的形式已经变得极其不利于他，按照艾德里安的说法来看，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偏偏他还不能说艾德里安是在污蔑他，艾德里安只不过是对他的行为做了稍稍严厉的解读罢了，科尔用余光环顾四周，却悲哀的发现，除自己的次子嘉德文之外，全都是不利于自己的证人。

科尔准备认命，但他的次子嘉德文却不准备放弃，他从地上站起来，目光光平静地正视着艾德里安的双眼，沉声说道：“艾德里安领主阁下，事情也并没有到这一步，一定还有什么补救的方法，请给我们一个机会，或许我对于您来说，会是一个有用的侍从呢？您可……”

艾德里安对于嘉德文的印象再次有多改观，刚刚就是嘉德文的一系列表现让艾德里安陷入了沉思，当科尔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家圣灵大长老的时候，嘉德文却在一脸抱歉地看着科尔森，而当科尔开始咄咄逼人的时候，嘉德文却数次想要阻止自己的父亲，这让艾德里安稍稍对血统遗传智商的说法产生了怀疑，艾德里安能够看得出来，嘉德文的一系列表现都是出自真心，而不是在演戏，如果是在演戏的话，那么这位嘉德文的演技，也未免有些太过于凌驾众生了。

艾德里安不等嘉德文的话说完，就笑着打断了嘉德文的竭力补救：“你的名字是什么？”

被打断的嘉德文楞了一下，眼神伸出浮现出狂喜的神色来：“嘉德文，领主大人，我的名字叫嘉德文，传奇顶峰级别的阔剑武士……”

艾德里安再次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比你愚蠢的父亲要聪明很多，嘉德文先生，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侍从的话，那么你的父亲的三项罪名最少可以抵消其中的一项，怎么样，你愿意考虑考虑吗？这应该不算是一件坏事。”

艾德里安的话音刚落，嘉德文就忙不迭地疯狂点头说道：“当然愿意，伟大的领主艾德里安阁下，请接受我嘉德文·科尔·阔剑·桑尼埃尔的效忠，自此以后，您的愤怒就是我剑锋所指，您的意志就是我唯一杀伐的理由……”

嘉德文没有浪费机会，他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效忠誓词，但他的效忠誓词却没有说完，就被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科尔给打断了，科尔愤怒地咆哮道：“不，这不算数，嘉德文绝对不可能成为你的侍从，埃达雷安·亚拉冈德·焚风·温德福莱，我宁愿和你进行最高等级的决斗以洗刷你们强加在我身上的罪名也绝对不会同意让我的儿子成为你的侍从，你这是在侮辱整个阔剑·桑尼埃尔家族，你不能……”

艾德里安静静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嘉德文，想要看看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艾德里安的远房表兄修伊却在此时送上了神助攻：“您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科尔阁下，当您威胁至高精灵殿下的时候，您其实就已经在事实上失去了大贵族的头衔，并且您自动离开了阔剑·桑尼埃尔家族，所以，你已经代表不了你的家族了，或者，你想将你的家族一起拖入深渊？”

修伊的话让科尔低下了头，这个一直洋洋自得的中年上位精灵大贵族似乎被打断了骨头，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