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希琳睁大双眼，“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种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啊，莫伊拉！”

“我从来不在正经事上开玩笑。”莫伊拉说着走进房间，顺手带上门。她的另一只手中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翻开的那一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为了破解最后那几页，我可是连晚餐都没顾得上吃哦。”

“好吧，真是辛苦你了。”希琳叹了口气，“希望笔记里写有能够帮助我们逆转局面的重要信息。”

“别抱太大期望，”莫伊拉穿过房间中央的猫群，在希琳的床铺上坐了下来，“费拉里教授并没有完成他的研究就被杀了。而且说到底，教授到死都不知道火印城里有一位‘降临者’，所以他进行的研究不是为了找出降临者的弱点。”

“有道理。”凯蒂点点头，“那笔记最后的部分到底说了什么？”

“你们自己看吧。”莫伊拉把笔记本摊开摆在床上，指了指上面的几行字，“看这里，这部分文字是从笔记的倒数第三页誊抄下来的。”

那些字母看起来像是胡乱拼在一起的火柴棒，毫无疑问绝对不是瑟伦语，也不是沃弗林语和精灵语。

希琳和凯蒂面面相觑，“好吧，我可看不懂这个。”希琳说，“这写的是什么啊？”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了好几个晚上。”莫伊拉笑着说，“一开始我以为这也只是一段加密的瑟伦语，结果这个思路很快走进了死胡同。直到刚刚的晚餐，我听到你说了‘愿望’，那时我才意识到，这个词看上去很像古精灵语里的‘愿望’。”她指着笔记上的一个由五个字母组成的单词。

“你会古精灵语？”希琳抬起眉毛。

“古精灵遗物研究是考古学的一个分支，我选修了这门课。”莫伊拉的语调中有些炫耀的意味，“当然，真正的古精灵语字母比这些火柴棒一样的符号要优雅得多。费拉里教授自创了一套替换用的字母。”

“这位教授肯定有被害妄想症。”凯蒂说，“谁会用加密文字写研究笔记？而且还用了这么多种不同的加密方式！”

“但事实证明，他的妄想全部成真了。”莫伊拉说着翻到了下一页，上面是她用瑟伦语写下的译文。

希琳凑近了一些，“等一下，这是……”

“没错，”莫伊拉点点头，“这是他的遗言。”

————

「写下这段文字时，我几乎能听到摄魂女神的脚步声。她们随时可能推门而入，将我的生命引向终结。

我不认为自己能活到研究完成的那一刻。所以无论是谁找到了这本笔记，愿诸神指引你成功破译我的密文，完成我未竟的工作。

我并不畏惧死亡。我的生命无足轻重，但火印城和瑟伦王国的人们必须了解真相——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蒙在鼓里或许也是幸运的。

即使如此，我依然没有放弃这项研究，因为这个世界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这里原本写着“愿望”，但又被划掉了）。

在笔记的前半部分，“荆棘女神”这个名字出现了很多次，因为她和成年觉醒者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随着我对成年觉醒者的研究越发深入，一个问题渐渐浮现出来，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如果荆棘女神是真是存在的，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神？

为什么要用这种严苛的方式挑选自己的选民？

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力量分给这些选民？

如果她的存在本身没有违背理性的认知，那么她的行事逻辑一定包含理性成分。

我相信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在一些从依莎德·艾欣找到的古精灵文献中，我发现了一些端倪。在三千年前，荆棘女神短暂地出现在古精灵的祭祀祷文中。

毫无疑问，精灵们曾经崇拜过她，但出于某种原因，荆棘女神没有回应他们的祈祷。

于是在那之后，精灵们转向了月之女神欧莉阿尼。

然而荆棘女神从未离去。她的力量减弱了，但仍有办法影响这个世界。她用某种近乎冷酷的方式观察着这个世界，选择合适的人选，并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他们。

根据依莎德·艾欣的记载，女神的长子就是一位降临者。他能将自己的意志在他人身上延续——这一描述符合前文对降临者能力的猜测。在降临者的记忆中，埋藏着那些从世界诞生之初就存在于幽深黑暗中的秘密。每经历一次意志的延续，这些秘密都会被埋藏得更深。

直到与世界诞生之初对应的那一刻，世界毁灭之终结，那些深埋于记忆中的秘密才会重见天日。」

————

“世界毁灭之终结？”希琳念出了声，“这个词也太奇怪了吧？”

“拜托，希琳，看看气氛好不好。”莫伊拉叹了口气，“而且我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哪里顾得上润色文字啊……你能明白意思就行啦。”

“好吧。”希琳耸耸肩，继续往下读。

————

「当他的记忆苏醒时，人们就会得知荆棘女神的真相，以及这个世界最终的命运。

在女先知的预言中，一位神选的英雄会在世界末日之前降临于世。他会带领人们反抗命运，与毁灭世界的力量对抗到底。

降临者就是那位神选的英雄，他的意志就是荆棘女神的意志。

一直以来，荆棘女神都在为这一刻做准备。她的长子将成为领袖，女神的女儿们会围绕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如果预言属实，那些人所作出的选择，将会决定这个世界最终的结局。

时至今日，依然没有人见到过“降临者”的存在，女先知预言中的末日却越发迫近。

如果你破译了我的笔记，请务必找到他……因为世界的命运维系与此。」

————

“这是骗人的吧？”希琳难以置信地说，“降临者是预言中的英雄？怎么可能？”

“看来这位教授要大失所望了，”凯蒂语气厌恶地表示赞同，“他盼望多时的英雄，此刻正在扮演火印城的暴君呢。说不定他打算在世界末日到来之前先毁灭掉一部分。”

“事情很可能没有笔记上写的这么简单，毕竟教授的研究尚未完成。”莫伊拉说，“而且我也不相信那个残忍的疯子会是预言中的英雄。”

“不，等一下，”希琳若有所思地说，“寒夜一直认为护国贤者会成为预言中的英雄，接着罗勒夺取了他的身体……这算不算是某种意志的延续？”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莫伊拉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我想你和费拉里教授应该很合得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这个猜测很离谱。”希琳轻轻抚摸着趴在床上的阿海，猫毛的柔软触感让她感到安心，“我真没想到，笔记最后的部分居然会是这些……还以为能找到降临者能力的弱点呢。”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疯老头子临终时写下的胡言乱语，还是别太当真比较好。”凯蒂皱起眉，“眼下要担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是啊，说到要担心的事。”希琳眯起眼睛瞪着她，“其他人正在外面拼死奋战，我却在房间里醉得不省人事。这样的安排是不是太过分了？”

“别这么瞪着我，都是枯叶小姐的主意。”凯蒂防备性地说。

“除了用加了威士忌的红茶灌醉我之外，她还让你做别的事了吗？”希琳问，“比如拼死把我留在房间里？”

“啊，这倒是没有。”

“好极了。”希琳跳下床，“麻烦你们把这些小猫赶开，我要出去。”

“出去？你要去哪儿？”莫伊拉合上笔记本，“现在外面一片混乱，还是留在房间里比较安全。你不想被荆棘团的人抓走吧？”

“我当然不想，但我也不能让枯叶在外面孤军奋战。”希琳摸了摸玫瑰给她的护身符，感受着红宝石中传来的魔力脉动，“我有种预感，枯叶现在需要一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