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聪明知道邵震威专程赶来,要告诉他的,必定都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便道:“帮主尽管说来,我们既然肝胆相照,任何事都无须彼此隐瞒。”
邵震威神态凝重地道:“我一早就得到线报,城外发现七八具黑衣人的尸体。都是一剑封喉,且都只流了一点血。而且被杀的人均未蒙面。”
孟聪明蹭地坐起来,又立刻软绵绵地倒下去。
他一时有点又急又气,真是伤得太不是时候了。
可眼下,又有什么时间是能伤得是时候的呢?
邵震威道:“帮里的事,我暂且旁观,只要时机成熟就会随时清理内部。不然卧虎帮隐患太大了。”
他又转向孟聪明:“但是,这些杀手为什么在城外被杀,我却不能得知,只希望能帮你判断一下。”
孟聪明道:“那些人里,不会有韩杰吧!”
邵震威点头:“是的,没有。”
孟聪明对于杀手团的事情,并没有瞒过邵震威。
邵震威接着道:“他的情人,还有那个年纪最小的阿怡,也不在其中。”
这是孟聪明早就料到的,他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死。
是因为背叛。
这样看来,韩杰应该命也不久了。他情人就是清理门户的杀手之一,是她暂时救了韩杰。未来如何,也许看韩杰的走向,能知道更多的内幕。
孟聪明道:“尸体在哪里,我要看一看。”
邵震威道:“我在路上得知,韦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他却将这件事与之前刺杀他和皇上的事联系起来。现在尸体已被京城总捕头秦楚异派人收走,并未让京城府衙染指。”
孟聪明一惊:“秦楚异本来应归京城府尹管,但他一直直接听命于韦都。”
他思忖着:“就不知道,这些死了的杀手,伤口什么样子,是一人所为还是众人围杀。”
邵震威道:“我已想到这一点,本来想派个利索的弟兄,潜入收尸的地方,削一片脖子给你。但又怕不是一个人所为,一片不够用。”
孟聪明不得不笑出来了,顿时胸口痛到乱抖。
他勉强忍住肩膀不再抽搐,指着邵震威道:“邵帮主,你不好害我的。案情还未查清,我先痛死了。”
邵震威道:“那秦楚异,自大猖狂,极不好说话。而且一直跟着韦都混,我真的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
孟聪明想了想道:“你告诉我藏尸处在哪里,我潜进去看一下。”
邵震威还没说什么,肖纵先摆着手叫起来:“这可不中!你现在根本没有武功,还有伤在身。虽然你进去不是和人拼斗,但万一被发现,跑都跑不了。”
孟聪明道:“问题是,必须我去啊!你们又没有这么好的眼力,看得出是一人所为还是多人所为么?”
邵震威思忖了一下:“可惜我不使刀。”
肖纵道:“我使刀,可惜我绝看不出来。”
孟聪明真是无语:“那你俩拦我干什么?”
邵真威道:“莫慌,让我好好想想,我帮中有没有使刀弟子可以做这件事的。”
孟聪明哎了一声:“怎么可能有?卧虎帮整个都不以刀见长。你们不是使棍的么。”
邵真威啊?了一声,然后点头道:“是了,当初怎么会想起全帮使棍的呢?分明没有刀好使。”
肖纵道:“打狗呗!”
孟聪明又扑地笑了,却马上捂住胸口:“哎,柯伯父,汪一恺。这些大高手啊,都没有一个在。”
肖纵想了想:“我有一个办法。”
他刚说完这句,就有人轻轻敲门。
肖纵一听:“是锦儿,”看来他一听敲门声就知道了,说声,“锦儿,进来吧。”
门开了,锦儿端着一个薄胎白瓷碗进来,碗里还冒着热气,一股浓重的药味儿。
邵震威这才注意她穿着紫色布小褂,靛青色布长裙,却说不出的清秀与干练。衣饰朴素气度却完全不像个普通侍女。锦儿用清爽干净的声音道:“各位老爷说的太久了,孟公子现在需要服药。”
肖纵对邵震威道:“我有办法了,邵帮主可以放心回去,一会儿只需告诉我存放尸体的地方便可。”
邵震威出来时间久了,也是着急:“我是得赶紧回去,一切都是我手下在办理然后通传我,我得回去弄清楚这些事情,然后马上派人告诉你。”
他正要出门,夜拾却也溜了进来。
他心里着急惦记着孟聪明,便跟着锦儿进来了。
此刻,他一直跑到床前,拉着孟聪明的被角:“大哥,我不走了,我留下在这里侍候你!”说罢眼睛也红了。
孟聪明却道:“你要好好在卧虎帮跟邵帮主学武,不要这么没出息来惦记着我!再说,”他看了一眼锦儿,锦儿也将药碗放在他床边的桌案上,含笑看着她,“再说有锦儿姑娘照顾我,她是专业的!”
夜拾看看锦儿,心有不甘,但也实在没办法,邵震威也叫他:“武功刚有了进境,孟公子有专业医生照顾,你不要心思不专!”夜拾还是很怕邵震威的。这不仅是帮主,还是他师父!
孟聪明召手请邵震威走到近前,小声道:“夜拾是杀手团逃出来的,帮主关照下他的安全。”
邵震威点头道:“放心。”
随即他一:“你俩都是我的晚辈,我都很关爱的!”
孟聪明滋了一声,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邵震威又向肖纵告辞,夜拾默默地跟在邵震威后边,两个人已经走出屋,孟聪明突然又喊了一句:“好好学武,记住!”
夜拾含着眼泪,跟着邵震威走了。
肖纵将门关上,然后道:“孟公子,你不必再去涉险,锦儿可以去的。”
孟聪明正在喝药,一听这话,差点药都喷出来。他将喝了一半的药碗放在案上,道:“财主你没搞错吧,你自己认不出就算了,怎么可以叫锦儿去,多危险你知道不?”
锦儿忙道:“是什么事情?”
肖纵将事情一说,锦儿微蹙的眉头舒展了:“孟公子,您完全不必担心。我家祖传的刀法,我学武虽不很精,对于各种兵器的刀口倒是专门研究过。肖老板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才会提这个建议。况且,我本来就是做和公子差不多的事情,这件事也是我要了解的,所以您既不必担心也不必阻拦。”
孟聪明不由坐直了:“锦儿姑娘,我看出你是个有来历的人,你能否对在下坦诚以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