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离开时把保鲜盒留给了罗弋。
正宗对安楠的印象非常好,觉得她是那种洒脱又可爱的性格,比那些扭扭捏捏的女孩强多了。
“你喜欢她?”罗弋问。
正宗仰头看看罗弋:“看你刚才说的哪种喜欢了,论性格我是喜欢她的,不过不是那种男女之情哦。”
罗弋笑笑,“比你大着好几岁呢。”
正宗不以为然:“哎呀我当然知道啦,不过真喜欢的话,现在连性别都不讲究了,还讲究什么年龄。”
正宗自己本身就是自来熟,和安楠这种带着几分女汉子性格的自来熟简直物以类聚。
他正刷着碗,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太爷爷,我的伤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要不过几天我就搬回家去吧?”
罗弋不解的看着他:“这么着急么,我又不收你房租。”
正宗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是想,万一哪天我妈妈过去看我,找不到我她会担心的。”
罗弋想了想,“过几天吧,再住几天。”
“好叻!”
正宗调皮的边哼着歌边接着刷碗。
罗弋朝厨房看了一眼,心中却有几分沉重,他真的不希望正宗会成为万里预言中的二人之一。
如果一定要两个人出事,他希望其中一个是自己。
晚上,一直到半夜,罗弋才终于睡着。
他再次来到了梦境之中。
依旧是那个宅子的厅堂,女孩正乖乖地坐在炉子边烤火,身上仍是厚厚的一层茧。
当她发现罗弋的再次到来,原本落寞的表情带了几分欣喜。
“罗弋恩人”她叫道。
罗弋看着她笑笑。
女孩轻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为什么?”
她的眼中仍旧带着淡淡的哀愁。
“我昨天……从你的眼中看到了犹豫。”
罗弋听他这么说,知道她虽然柔弱却是个聪明女孩。
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帮你,关于你的事,我朋友给我讲过。”
“我的什么事?”她问。
“在这之前,是不是谁拥有这块玉,谁就能到达这里?”罗弋问。
女孩点点头,“算是吧……”
“那些人后来呢?”
女孩望着他:“都走了……我昨天跟你说过的。”
罗弋反问,“可是据我所知,他们不是死亡就是失踪,能走到哪里去?”
罗弋虽然是在质问她,语气已经尽量平缓,但是女孩听到这问话,缓缓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上瞬间挂着泪水。
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炉子。
“我不知道……他们都说要走……”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脸上滑落。
罗弋从来没有试过把女孩子问哭,如今她突然这样,一下子有点措手不及,语气只好又软了几分,“别介意,我只是随口问问……”
但是女孩脸上的泪水根本停不住。
她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是个坏人。”
“也不是。”罗弋无从解释。
便说:“今天从别人口中得知,你在很久之前试图救一个将军,因为他才受的惩罚。”
女孩听到这些扭头看了看罗弋,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当初为什么要帮那个将军?”他问。
罗弋觉得,一个拥有灵力的宝物能为一个外人违背自己的主人,肯定是有内情的。
女孩依旧看着青铜炉里跳动的火焰。
“太久了,我都快忘了……”
她的声音依旧柔弱,“当初那个将军也是到了梦中,他说他喜欢我……原来是骗我的。”
说完这句睫毛上依旧有泪珠聚结,就好像曾经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扒了出来。
此时此刻罗弋看着她的模样,心中有了几分愧疚。
女孩又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我获得自由之后会害别人……不会的,我从没想过要害谁。”
罗弋突然苦笑了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有那么多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却在这里为难一个弱女子。
想想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出息,他重重地长叹一口气。
“你也是有什么烦恼吗?”女孩抬着泪眼看他。
罗弋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有人告诉我说我的朋友近期会出事,可我根本无从预防。”
女孩想了片刻,“我可以帮你的……”
“你?”
罗弋看着她。
女孩点点头,“我本来能看到很多东西,只是如今被这样封着……如果你帮我解开,我会帮你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令朋友受伤,你的烦恼就能解决了……”
罗弋已经有了欣喜。
“是真的吗?!”
女孩点点头,稚嫩地语气说:“我不会骗你的。”
罗弋看了一会儿他身上厚厚的茧。
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帮她拆下来。
白天时金小姐已经说过,时间过了那么久她身上的法力也该醒了,这一层束缚迟早要拿下来。
“谢谢恩人……”女孩儿语气中依旧透着礼貌。
罗弋发现,她说话总是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小心翼翼,似乎每说一句话都生怕引起别人的不悦。
他想了想,大概是曾经跟着金小姐那么长时间,金小姐的脾气并不好,于是产生了心理阴影使得性格变得卑微……
罗弋继续帮她把那千万层绷带一样的东西,从身上一圈一圈地往下拆。
女孩闭着嘴没有再说话,罗弋也没有再说话,整个房间非常安静,只有火苗声,和一层一层往下拆绷带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罗弋抬起手看看手腕上的表,表的指针有些乱看不清楚时间,按照他的感觉,起码过去了三个小时。
罗弋觉得整个胳膊都酸痛得要掉下来,他看看女孩身上的“茧”,只是刚刚拆掉脖子上的一半而已。
罗弋看着那剩下的厚厚的茧,累的叹了一口气。
女孩有些紧张,轻声问:“挺累的吧。”
罗弋活动了一下手腕。
虽然说是“举手之劳”而已,但确实累的厉害,这工作量下来就像盖了一栋房子。
“还好,只不过还是需要时间。”
他扭头看了眼一边被拆下来的东西,那些薄如蝉翼的“绷带”蓬松地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而面前女孩身上的那些像是有几万层死死叠压在一起。
女孩咬着嘴唇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会再次后悔。
罗弋说:“等我把你的胳膊和手拆出来,剩下的你就自己拆吧。”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罗弋也不想借这种机会占她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