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觉看着他的背影和走路的姿势,心中说不出的不适。
罗弋穿着平整的衬衫走在稍前面。
韦觉留意着他的步伐,当走到一处人少的街角,韦觉放慢脚步,问:“上一次在你家时,让你把房间里的吊灯换掉,换了吗?”
罗弋嗯了一声直直往前走,又突然意识到罗弋的记忆中没有这句话,回过头答,“您似乎没有这么说过。”
韦觉停下脚步,“你再想想……”
这句话他当然没有说过,只是想借机看看面前罗弋的反应。
罗弋看他眼神知道他已经产生了怀疑,便索性不再伪装,迅速伸出爪子就去袭击他,韦觉惊觉挡住。
“楚信!果然是你。”
楚信冷笑:“没想到吧,我命这么大。”
韦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楚信竟然进到了罗弋的身体里。此时此刻觉得罗弋浑身寒气逼人。
罗弋手中瞬时多出一根长针,精准刺向他的胸口,速度极快,韦觉去挡,但力气上却处于劣势,长针一点一点的刺入皮肉之中。
罗弋表情阴狠,“去死吧老和尚!”
韦觉忍痛比出个手势摁在他的额头,然而却突然发现这个手势竟然没有用!
他心下大惊就要后退,罗弋的另外一只手同样出现一把钢针,狠狠刺到了他身上,距离胸口的位置只有短短几寸。
韦觉从身上拿出符咒,然而符咒到了罗弋身上也只是伤了点皮肤,完全没有平日的作用,韦觉顿感挫败:“妖孽!”
罗弋眼中闪着寒光:“只要你死了,我便可不再逃亡!”
发现自己的法术对他作用不大,韦觉已知道今日凶多吉少。
二人正在打斗,建国迅速赶来。远远出手打掉了罗弋手中的长针,并朝他胸口给了一记重击,长针掉在地上,上面还沾着血迹。
罗弋揉了揉疼痛的胸口站起来,望向建国,“不是说井水不犯河水!”
“你也说过不会伤害任何人。”
“这是我的宿敌!”
“这是我的同门后辈!”
罗弋突然哈哈大笑,知道自己硬杠不是建国的对手,“有本事你就护他一辈子!”
看他离开,建国赶紧扶住了受伤的韦觉,将他带回到自己住处。
好在那个针虽然锋利,但够细,伤口不算太严重,被扎到的并不是致命的部位,只是短时间内,韦觉没办法运气使用法咒了。
安楠找出来药水和绷带,建国帮韦觉包扎好,二人坐在房间谈话。
通过这几次交手,他们都发现此时的罗弋出手狠辣,有点难对付。
当听闻罗弋和金小姐决裂,落入海湾中被楚信趁虚而入时,韦觉不禁感慨:“从前的罗弋与世无争不曾做恶,如今楚信的灵魂附在他的身体上竟然不受法咒约束,潜力竟是恐怖如斯。”
建国说:“我也在纳闷为什么有一些法术在他身上反而没什么作用。”
建国回忆和罗弋从相识至今,罗弋很少跟一些人正面冲突,他的这种体质竟然从来没被人注意过。
韦觉知道今天自己是捡回一条命,对建国说:“我最怕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建国看着他。
韦觉紧紧皱着眉,“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那颗我一直寻找的珠子,是不是早就已经和楚信的灵魂合而为一……”
他并不是没有过机会去抽取楚信的魂魄,但每次都会因各种原因失败,有时候他想:如果楚信的灵魂早已经成为珠子的一部分,那该是多么棘手的一件事情……
如今珠子在罗弋那修复力极强的不老不死的身体里,实在是有点可怕。
“还是得想办法对付他,不然以他现在的性格为所欲为,迟早出事。”建国叹口气。
罗弋走在夜路上,这个城市从来都不是平静无奇的。
每当夜晚时刻各路妖魔都开始活跃。这些妖怪们以前的罗弋看不到,但是现在的楚信能看到。
只是楚信一向也是独来独往,性格阴沉寡淡。他只喜欢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约束的生活。
夜色中,一个普通女妖从暗处走了出来,用性感的声音说“小哥哥,我观察你很久了……”
罗弋根本不去看她,直直的向前走,“离我远一点。”
那女妖听到他和自己说话,觉得自己有希望,一直跟着他并试图拉他的手,“小哥哥这么帅,修么?”
话音刚落,罗弋一转身伸手掐住了她脖子几乎拧断,“你这种货色滚远一点!”
女妖顿时花容失色,看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其他几个小妖也纷纷远离。
晚上罗弋站在镜子前,看着这一副完美的新身体,这就是他等待了这么多年的结果,命运对他还是公平的。
唯一不太友善的地方是,他虽躺在罗弋的床上,接收他的一切,生活,工作,钱,记忆这些看起来还不错的东西,却是有件事让他痛苦,那就是晚上睡着后的噩梦。
噩梦并没有恐怖的画面,却说不出的压抑,只要闭上眼睛胸口就似乎有一块石头重重压着。
好几次半夜醒来,楚信都难受不已,总觉得心中堵得慌,有一口气出不来……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问他:“你就不能像其他妖怪一样吗?”
楚信能够看到罗弋的过去,知道他活在痛苦之中,看到了他刚变成妖时的自责,看到他后来在山里的孤独和凄凉,曾经无数的委屈和不开心。
只是他想不通,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为何他就是放不下?
半夜,罗弋打开冰箱去拿血袋,这些实在是太难喝了!
第二天在公司,a组长想给他点坏脸色,当看到罗弋眼中的寒冰有些发怵,便灰溜溜的低着头走了。
罗弋站在休息室,此时进去一个新面试的年轻女孩,女孩见到罗弋和他打招呼。罗弋闻到了她身上清新的味道,想必血一定是甜的……
女孩是新来的,礼貌地向罗弋请教着一些问题,但是罗弋的目光一直无法从她脖子上移开,他能清晰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那若隐若现地血管。
女孩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竟然有点脸红,他低头看着她,或许脑中有罗弋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让他喝生人血,他竟然能忍住自己的冲动。
建国远远的看到这一幕,赶紧把女孩支开。
“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神情。”建国走进来对他说。
罗弋低头假装喝了一口咖啡。
“有些本能而已。”
他笑着看建国,“你认定我一定会害人?”
建国说:“就算世界上存在10个罗弋,也不要存在一个楚信。”
“我现在就是罗弋,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
“你所谓的生存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罗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仍旧一副斯文的样子,“这你可说错了,物竞天择,我只是遵循食物链法则。况且在我的内心深处并不想害人。”
“昨天要害韦觉的不是你?”
“那不一样,韦觉必须死,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罗弋淡然说。
他把咖啡杯放到桌子上,“以前的我是形势所迫,等除掉韦觉,我就会像普通人一样正直的活着。”
“正直?”
建国看着他眼中的戾气,“那我只能说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