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赖特和纳托尔全部死了！”

身披黑袍的人痛苦地捂着脑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疯狂，发出喃喃呓语：“全部都是你的错，警司是不会放过我的，全部都毁了，你骗了我们，你骗了我们……”

忏悔室另一边，隔着一块带有几个孔洞的木板，传来女人的讥笑：

“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我不是满足了你们所有的要求吗？”

身穿旗袍的女人扬起折扇，遮住半边面庞，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玩味。

“而且，警司那边，你不用担心，很快，他们就没有精力去管这点小事了。”

“不，不，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黑袍男人突然抬起头，用肩膀撞破忏悔室中间的阻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同时大喊道：“你这个恶魔！”

木板崩裂，灯光晃动，黑袍男人喘着粗气，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忏悔室另一边根本就没有人。

银铃般的笑声从大殿的四面八方传来，逐渐远去。

男人发狂地打砸周围的一切，无力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和恐惧。

……

……

这是一座充满着旧时代风格的小旅馆，共三层，一层是餐厅，也算是半个酒吧。

二楼和三楼则是供人休息和住宿的地方，因为地方不大，所有的空间都要尽量利用，所以使得一层看起来有些紧凑。

不过好在游客减少以后，这里基本没什么人，所以倒也不至于拥挤。

灯光有些稍显昏暗，几个人围坐在一桌，边吃边聊。

年过三十的老板娘俯在吧台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夏仁的一举一动，目光忍不住被他吸引。

老板娘的女儿丽娜五分钟内，跑去那桌添了六次水。

如果丽娜四十岁……咳咳，但她只有八岁，连乘法口诀都背不熟，明天早上还要去上学。

桌上摆了一大堆的食物，莉莉和陆怡埋头苦吃，一边小口喝水，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

夏仁咬了一口面包，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不过和东洲相比，这边的菜式还是有些过于单调和粗糙了。

“你师父还没恢复吗？”

唐堂堂的师父，当然指的是S级的易知余，上次旧神伊塔库亚降临，对方受了很严重的伤势，一直在休养，现在不知道好没好。

“我师父已经完全康复了，不过正在执行其他任务。”

说起师父，唐堂堂语气自然而然的带着几分尊敬。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夏仁看着他面容，相比之前见到的时候，似乎有些消瘦了。

因为旧神伊塔库亚的影响，唐堂堂体内的菌群被完全破坏，他同时患上了低温症，正常人的体温是三十六到三十七度，而他就只有三十度。

病症的原因至今还未找到，基金会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好在唐堂堂自己身体素质够坚挺，所以才能勉强保持正常生活，换做是其他人，恐怕早就因为体温下降导致的各种生理功能异常而死去了。

不过低温症给他带来严重的影响，最明显的就是实力的下降。

本来基金会对他抱有很高的期待，认为他甚至有实力达到S级的地位，所以才会让易知余负责带领和传授他知识。

不过现在唐堂堂的未来正如他的生命一样，逐渐黯淡，别说成长为独当一面的S级，他现在的实力都在随着时间不断下滑，否则刚才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败给夏仁。

“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适应了。”

唐堂堂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

他低下头，望着水杯里倒映出的自己的面庞，有些落寞说道：“我这段时间都在负责和今天类似的招揽任务，说起来，最近的情报失误的确有些严重了。”

“具体讲讲？”

夏仁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但其实心中却在不断叹息。

刚才交手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唐堂堂的实力下降到了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步，可能基金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给他安排这些危险性很低，而且不需要动用武力的轻松任务。

夏仁有些惋惜，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唐堂堂的时候，那时候对方的自信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整个人都仿佛在散发着光芒，让人不容忽视，而现在他却表现的如此低沉沮丧，难以想象这段时间，他经历了怎样煎熬的心路历程。

唐堂堂回忆了一下，说道：“用有些可能不太准确，最近情报的失误率，说是夸张也不为过。算上这次，我已经连续十个任务都是类似的情况了。”

“第一个任务资料显示目标直接打穿了50M的钢板，而目标小时候就已经能打穿20M的钢板了。”

“50M……”

夏仁想象了一下50M钢板是什么概念，结果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过贫瘠。

“当然，找到对方后立刻便验证是假的，目标只是个普通人。”

唐堂堂叹了口气，边回忆边说道：“第二个任务是依靠滑铲杀死老虎的斗虎猛士，第三个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能够躲掉三十发子弹，然后将对手缴械的枪斗术士，第四个是吃了100多颗文拉法辛，65颗舍曲林，6颗安眠药，12颗氟西汀，依旧能够活下来的绝命毒师，第五个用剪刀脚拧死藏獒的虚空卡兹克……”

“然后第十个，就是体能超人，堪称人类半神的刘尊荣了。”

他一口气说完，嗓子都说干了：“我愿称他们十个为十殿阎罗。”

夏仁感觉自己在听故事，就是小说也不敢这么编。

不过他没想到唐堂堂竟然会有如此幽默的一面，还特地为每个人都起了一个外号：“你说这些目标没一个是真的，他们所作的事迹全是网络上吹的牛逼？”

“嗯。”

夏仁不解道：“什么时候网络发言也能被当成可靠资料了？基金会负责收集情报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且这样一来，就证明自己来到这里或许就真是一个巧合，并不具备特殊性。

“我也在疑惑。不过我偶然间听到其他调查员提起过，好像最近网络上流传的一些内容，会对普通人会产生严重影响，估计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唐堂堂点了点头，端起水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夏仁见状提醒道：“这里是疫情重灾区，水还是少喝点。”

自己几人身体一个比一个结实，就算喝两斤毒药也不会有事，但唐堂堂却还算是普通人，精神类药物对他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影响。

唐堂堂愣了愣，放下水杯：“真希望这场瘟疫能够快点结束。”

“尽人事听天命吧。”

夏仁伸手向再拿一块面包，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被吃光了。

他看向莉莉，后者还以为要抱抱，蹦下椅子，噔噔噔跑过来顺着腿爬到他怀里。

陆怡正关注着莉莉的反应，一抬头，发现夏仁也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这……”

难道是要我也过去抱抱？

陆怡瞅了一眼坐在夏仁旁边的秦芸，低下头，没太敢动。

“今晚就先休息吧，明天留在这里再观察一天，如果没有出现特殊情况，就证明确实是巧合。”

夏仁宣布了决定。

……

……

烈日当空，黄沙漫天。

巨大金属金字塔闪耀着刺眼的光辉，迎接着风沙的磨砺。

地下十八层，空旷的房间内。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已经掌握所有异化人员信息，排除可疑目标三千一百万人，剩余确认目标共四百六十二名，其中三名逃逸，另外四百五十九人正在监视当中。”

“通过各项检查，未发现这些异化人员存在污染，未发现理智降低或理智扭曲，未发现反社会人格，所有人均能通过人理测试。”

听着面前A级调查员的汇报，博士并没有开口。

“异化人员主要集中在东洲地区，其他州仅有少量存在，根据以往的记录，他们在九月份之前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所有人的背景全部清白，家族成员同样一切正常，他们的生活区周围也没有异派组织出没痕迹，经过详细的调查和询问，通过各种手段，我们找到了所有异化人员的共同点，以及导致他们异化的源头。”

调查员掏出几分A4纸打印的资料，继续汇报道：“是一本书名为《全境污染》的网络书籍。”

“所以异化人员，全部为《全境污染》读者，该书今年七月份在一家名为七点的小说网站开始连载，其作者白猫过去的身份信息全为模糊状态，无法调查，但就在十一月份，白猫找到责编，要求更改了银行卡登记信息，银行卡主人的信息显示为一名叫做司马钢蛋的成年男性。

继续深入调查，发现该身份信息系伪造，伪造人为S级……”

“行了。”

博士终于开口，说道：“此事到此为止，解除所有异化人员的监视状态，消除本次调查的一切信息，相关资料保存为最高等级，只有我的权限方能查阅。”

“是。”

调查员收起资料，退出了这座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