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多带点钱啊。”在温元伟进入浴室的最后时刻,花朵大声道。
温元伟把头伸出来,说了句大实话,“我都没上班,哪有钱?”
花朵夸张的哀嚎起来,“我这出人出力还得出钱啊,真是吃力不讨好啊,哪说理去啊!”
温元伟也不理会了,抓紧时间饬自己去了。
花国芬一看花朵还真得把温元伟给拉出房间了,这个激动的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听花朵说到钱,赶紧将口袋里零零整整的钱一股脑都掏出来,塞到花朵手上,“来来来,我这里有钱,你们拿去花。”
花朵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哪张到小姑真给她钱,这她哪能要,虽然心里也是痒痒的。
“不要,我要你钱干嘛啊?我开玩笑的,这点钱我还是有的。”她赶紧推辞道,还装了次大头蒜。
“哦,那好,下次来我给你做好吃的。”花国芬心情很好,不过还是有点紧张的盯着浴室,就怕温元伟这混小子等会儿又改变主意。
终于墨迹出门,花国芬这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
“瞧瞧你那一头的杂草,整得像个中二晚期一样。还有你那胡子拉碴的样,刮胡刀对于一个男人的有多么的重要,你居然能让它坏掉……唉,都懒得说你了,你还是离我远点吧,都拉低我的档次了。”一路上,花朵对温元伟是各种嫌弃。
温元伟也不争辩,只是心情略带紧张的四处张望,生怕遇到熟人,害怕别人看他的异样眼光。
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让花朵看的无奈,上前搂住温元伟的胳膊,“算了,谁让我是你姐呢,今天就吃下亏吧,快走。”
有了花朵的生拉硬拽,两人行进的速度快多了,第一站就是理发店。
关于打算理个什么样的发型,温元伟还未开腔,就被花朵抢先答了,“你看着剪,剪的精神些,越短越好。”
于是乎理发小哥哥直接就给推了个平顶,温元伟无比郁闷,花朵倒是觉得看起来顺眼多了。
花朵跟着花国芬回去时都已经是半下午,在经过劝说打理理发这些事,已然是到了晚饭点,于是第二站直奔饭店。
花朵选了个平时就人多的地儿,温元伟有些纠结,“这里人太多了吧?我们换个人少点的地方吧。”
他现在就是心里过不去,总觉得走哪别人都会用异样和嘲笑的眼光看他,潜意识中就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人多怎么啦?还能吃了你啊?”花朵没有理会,直接推门进去。
温元伟也是没办法,只好跟着进去,但是那嘈杂的声音让他如坐针毡。
花朵自顾自的点好菜,然后盯着温元伟瞧。可是温元伟的心思全然不在,压根就没感觉到花朵在看他。
花朵只好敲了敲桌子,等到温元伟看着她时,她才说:“你在紧张什么啊?你可以四下里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看你。”
温元伟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四周,那偷偷摸摸贼眉鼠眼的样,让花朵忍不住扶额,真的想换个位置表示不认识他。
温元伟四下里看了一圈后,心里却慢慢的平静了一些。
饭店里的人都在自顾自的吃着聊着笑着,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根本没有人对他有什么关注。偶尔遇到也有四处乱看的,不小心目光撞到一起,在他下意识就要躲闪时,别人早就已经平静的移开了目光。
原来真的只是他自己让自己陷入了紧张的地步,其实不认识他的人哪里又会知道他的事,更加不可能关注他这个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坦然的对着花朵笑了一下,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隐去笑容又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花朵那股高兴劲刚冲起来,就这么卡在了那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你这又是怎么了啊?”
“不想遇到熟人。”
花朵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说教模式,“总得来说呢,熟人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关心你的,另一类就是你的仇人。
关心你的人不会笑话你,只会想尽办法让你越来越好。而你的仇人呢,大概就很希望看见你现在这个样,你越是萎靡颓废,他们就会越顺心。可是这些人的笑话对你来说重要吗?你有没有好好想过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温元伟神色有些松动,却是没说话。
“你爸你妈赚钱不容易,每天起早贪黑做的那么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你更好一些。现在他们不仅身体累,还要为你操心,你觉得你这么大人了说的过去吗?”
“我知道他们累,所以钱没了我才更觉得对不起他们。”温元伟低声道。
“钱已经没了,你再怎么想也是没有用的。现在他们关心的问题已经不是钱了,而是你!难道你都感觉不到他们的担心吗?”花朵都想要骂人了。
温元伟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不过放在桌上的双手却握着拳头暗暗用力。
花朵也不催促,她明白要过自己心里那关是需要时间的。
终于,在第一道菜上桌时,温元伟猛然抬起头,身体也坐的笔直,把上菜的服务员吓了一跳。
“想通了?”花朵好以整暇的问。
“嗯。”温元伟坚定的点点头。
花朵夹了口菜吃,“不错嘛,我还以为你要等到饭吃完才能想通呢,那样我就可以一个人把好吃的都吃完了。”
温元伟嘿嘿一笑,“下次我请你吃好吃的,不过要等我赚钱。”
花朵点点头,“说到赚钱,你打算怎么办?原来的厂应该是回不去了吧?”
“嗯。没关系的,我再重新找。”想通了的温元伟客观多了。
“你能这么想我甚感欣慰啊,总算是我的一片苦心没有白费,哈哈哈哈……”花朵一副长辈对小辈说话的语气,就差慈祥的去摸他的头,皮一下感到很开心。
温元伟只是很安静的吃饭。
虽然他已经想通了,但是想到徐菲菲的时候,还是感到黯然。他是真心对待徐菲菲的,可没想到一场真心却是付诸于流水。
他决定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也就是对过去的一种告别,他们应该再也不会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