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陈泽真是无语至极。
按洛总兵的说法,这岐空镜竟然还是为他准备的?
其实陈泽自己对这岐空镜也并无兴趣,但这不妨碍他知道岐空镜的价值。
当初魏栖梧可是倾尽了全族之力才好不容易搞到这块宝镜的。
他与洛总兵是什么关系?
至今陈泽还是一头雾水,又哪能想到对方竟要送给他如此贵重的东西?
“陈兄弟不必如此。”
洛总兵笑呵呵道:“你我二人一见如故,老哥我痴长你几岁,送些见面礼也是应该的!”
痴长……几岁?
陈泽看着他,洛总兵已值四十岁上下的壮年,这似乎痴长了不止几岁罢?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其实并没有与洛总兵一见如故,甚至还对这人心中有所提防。
所谓无功不受禄,就算洛总兵真从魏栖梧的手中弄来了岐空镜,他也未必就会接受对方的这份厚礼。
说实话,洛总兵越是如此,陈泽就越感觉对方对自己有所图,甚至他都开始怀疑,洛总兵难道已经知道了他身上的秘密不成?
若非如此,他这无事献殷勤的举动到底是为哪般?
总不能他当日在城主府的一番言论惊艳到连一位高高在上的总兵大人都想刻意奉承交好的程序吧?
陈泽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总兵大人,我……小人……这,这……”
且不说陈泽心中转着怎样的念头,魏栖梧那里早已是面无人色,结结巴巴了半晌,大脑却是一片空白,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用紧张。”
洛总兵笑道:“既然你与陈兄弟的关系不错,那我也不会为难于你。”
此言一出,魏栖梧面上顿时放出光彩。
魏家上下为了这件事已是愁云惨雾了多日,要是洛总兵真肯高抬贵手,那自然再好不过。
这就是地位上的不同。
在魏栖梧眼中足可覆灭整个家族的危机,放在洛总兵这里却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真不知他是该为魏家感到高兴还是悲哀。
然而洛总兵的下一句话,却让魏栖梧脸上刚刚泛起的神采为之一愕。
“这件事我会亲自去找郑元龙谈,希望他能割爱。”
洛总兵的下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谈?
魏栖梧的脸顿时皱成了苦瓜。
怎么谈?
这位总兵大人一去找郑元龙,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自己来找过洛总兵了么?
会找洛总兵也就表示他并不愿意将岐空镜交给对方,就算郑元龙同意了此事,待得洛总兵一走,最后倒霉的仍然会是他们魏家。
魏栖梧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就是洛总兵这边放弃掉岐空镜,他则痛快地将宝镜卖给郑元龙,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倒不是他看不起洛总兵,实在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洛总兵买到岐空镜拍拍屁股走了,可他魏家的根基就在博安城,无论如何也是走不了的。
到时候洛总兵一走,怀恨在心的郑元龙不将怒火发泄在魏家的身上,魏栖梧把头砍下来给李全安当凳子坐!
心知自己人微言轻无法改变洛总兵的想法,魏栖梧只得将求救的目光落在陈泽的身上。
此时此刻,或许也就陈泽还能替他说得上点话了。
不是听洛总兵说了么,这岐空镜本就是他想买给陈泽的。
陈泽也是无奈,自己这锅背得可真够彻底的。
不过他到底欠魏栖梧一个人情,想了想之后道:“总兵大人,其实我也不是对岐空镜太感兴趣,要不……咱们算了?”
“不!”
“这怎么能算?”
不想洛总兵面色一正,沉声道:“这等能救命的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的好,说不定在什么时候,这岐空镜就会替你挡下致命的一击,如此宝物没碰到便算了,碰到了就绝不可错过!”
他语态之坚,全然不像刚才的一脸温和,这让陈泽突得生出一种感觉,这个人,洛总兵,他似乎经历过某些不愿为外人所提及的伤痛往事。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坚持要为陈泽弄到岐空镜么?
可……这到底关自己什么事?
“陈兄弟,这件事你听我的,岐空镜咱们是要定了!”
洛总兵大手一挥,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强硬说道。
顿了顿,他看了眼瑟瑟发抖的魏栖梧,语气微冷道:“至于郑元龙与郑元郧两兄弟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他们绝不会在事后为难你。”
这话说得让陈泽与魏栖梧齐齐一愣,魏栖梧更是以羡慕的眼神偷偷瞄了陈泽一眼。
他可以保证?
两人都是人精样的人物,怎么听不出洛总兵话中之意?
要想让郑家两兄弟在事后不找魏家的麻烦,办法不是没有,并且还不止一个。
比如,将郑家势力连根拔起,杀得一个不留!
没有了郑家,魏栖梧的小世家自然就安全了,不会有人再来找他麻烦不说,甚至还会因此事而误以为魏家与了不得的大势力攀上了关系,从而更加不敢招惹。
但这其实也就说说而已,洛总兵怎么可能因为他魏家而对郑元郧两兄弟大动干戈?
要知道安洛行省的实际掌控者就是郑元郧,他若要真出了事,整个安洛行省都会发生大震荡,对青阳帝国来说此举绝对不妥。
洛总兵就算背景再强大,也顶不住此事。
那么就是第二种方法。
世间万物都有其价值,岐空镜当然也不例外。
想要让郑元龙对魏家不会怀恨在心,其实很简单,付出足够的代价即可。
金钱、地位,或是其他。
只要付出的代价能让郑元龙满意,他自然不会再为难魏家。
可这却代表着,洛总兵需要付出至少双倍或三倍的代价,才能为陈泽弄到这块岐空镜。
向魏家购买岐空镜是其中一份,向郑元龙给出满意的代价,又是另外的一到两份,两相一加,这岐空镜可谓是卖出了天价!
陈泽对于洛总兵来说,竟是如此重要的一个人么?
魏栖梧的羡慕便在于此,而陈泽的愕然也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