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枪手握长枪,向言无信走来,道:“阁下当真是少林弟子?少林寺的大师父们我倒认识几个,不知道少侠出自哪一位大师的门下。”
言无信心叫糟糕,自己光顾着救人,为魍魉说好话,却忘了言多必失,自己的话说的太多难免露破绽。自己是九幽教的少主,给他们发现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言无信的少林武功是跟着不端和尚学的,说不端和尚是他的师父也不为过,毕竟不端和尚连自己的绝学都教了言无信。可不端和尚的名字可不能提,中原人知道不端和尚的底细的人不多,因为不端和尚叛出少林寺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而且九幽教二十年都没有和中原武林大动干戈了,中原人识得不端和尚的也已经很少。但中原武林仍是有人知道不端和尚是九幽教的长老的。
可若说其他少林寺的僧人是他师父,言无信于少林寺内的师父们叫什么基本不知,只知道少林寺的方丈,但少林寺方丈已经是个古稀老人,又是少林寺辈份最高的高僧,自己总不能说是他的弟子吧?
“这个......家师说过不让我说出他的名字。”
众人更加疑心,也不怪他们起疑,他们正在围捕九幽教的魔人,却横里出来一个少年人,指摘他们的不是,一心帮着魔教人。自称少林弟子,又说不出师父名讳。
“说不上名字?那可怪了,少林寺的高僧们虽说近些年甚少行走江湖,但也都是名头不小,没听说过哪个有这样古怪的性格的。”金三枪手握上枪,上前一步,有心动手,又怕对方真的是少林弟子,开罪了少林派。少林派虽然这些年声势大不如前,但毕竟是千年大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这少林派也不算瘦。
言无信见众人见疑,心想,那也没别的办法了。说不出师父的名头,只好显几手功夫让这些人看看,自己才是货真价实的少林弟子。言无信身子一侧,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我与诸位同来,只为为武林同道出一份力,没想到竟惹诸位见疑。金大侠这架式,是要试一试晚辈的功夫吗?”
金三枪见言无信半点不惧,反倒迟疑起来。要是对方真是冒充的少林弟子,一动手就会露破绽,言无明竟敢动手,只怕也不一定是假的,虽说他不愿说出师父的名讳。但武林中性子古怪的怪客、奇侠,也有不少,少林寺千年大派,若真有这样的人物,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金三枪仍旧不放心,道:“少侠若真是少林弟子,少林弟子行侠仗义,除魔卫道,这两人是魔头,难道不该除之后快吗?”
“那还请金大侠告诉我,这两人怎么就是魔头了?”
“他们是魔教中人,杀人无数,怎么就不是魔头了?”
“那金大侠是看到他们杀人了。”
金三枪一怔,道:“我怎么会看到他们杀人?”
“那金大侠何以断定他们是杀人不眨间的大魔头?”
“魔教个个都是大魔头,还要看个什么?”
“当然要看,否则岂不成了欲加之罪?我师父就常说,人有善恶,要区分,就要站在局外,因为局中人往往会被蒙蔽双眼,即便是魔教中人也并非个个都是坏人。”
“少侠定要与我中原豪杰作对,又是什么道理,我看少侠这少林弟子也未必是真。”
“金大侠果然会扣帽子,给人家扣上个魔门妖人的帽子,还要给我扣个冒充少林弟子的帽子吗?如果金大侠不信,那就来试一试吧,看看我这个少林派的弟子是真是假。”
金三枪本不欲和言无信动手,言无信有恃无恐,十有可能是少林弟子,少林子弟大都心善,出几个迂腐之人也不为过。别的不说,就连少林寺的方丈大师,这些年闭关不出,就是不愿对九幽教大加攻伐。而这人若是少林弟子,武功必高,自己未必有全胜把握。若是既得罪了少林派,又与小辈动手不胜,岂不失了两层面子,可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金三枪若是不动手,却也难了。
“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说,好说。”言无信左掌竖在胸前,右掌下压,这正是少林掌法的起手势。
金三枪此时已然大怒,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不等言无信先动手,挺枪便刺。方无信手无兵器,不能以手接枪,见长枪刺来,身子一侧,避开了这一枪。金三枪一枪不中,挺枪横扫,还身再刺,他这枪法叫作百变神枪,本就是变化见长,枪法使出来,寒光点点,几乎看不清枪头在哪。
言无信本来没将这个老头放在眼中,没想到一上来就给对方一阵抢攻,落了个下风,言无信大吃一惊,心想,中原人果然能人不少,只一个弱不禁风的长须老头就这么厉害,一个不留神自己还有可能败在他的手上。
言无信收起了小视之心,也因此更加的担忧,这些人武功若都如这老家伙这般的强,不仅魍魉无法脱身,自己只怕也要陷在这里。
其实言无信的武功远较金三枪为高,只是这金三枪一来抢攻,而来使的是长兵器,方无信以空手对敌,再给对方抢攻几招,一时手忙脚乱。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言无信是九幽教的少主,最厉害的武功自然是回天掌和九幽功了,回天掌若是使出,就算这金三枪使的枪再长三尺,言无信也能胜的过了。但言无信现以是冒充少林弟子,当然只能使少林武功了。
“且住。”
言无信不及还手,忽然叫了一声,猛地退开几步。
金三枪抢攻数招,已然大战上风,但他现在也不能断定言无信是不是少林弟子,所以不敢过份相逼,心道,这不怕你跑了,且看你有什么话说,道“你要怎的?”
“先不说与魔教动手,该不该群起而攻之,咱们中原人自己动手,是不是该讲个公平公正?”
“当然。”
“那现在呢?”
“现在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