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十几年,只学到老师的一两成。”少年笑笑,他浑身白衣都湿透了,“我对你使用了两重幻术,第一重开始于我说你的刀剑总是鸣叫开始,那一刻我给了你暗示,让你忽略刀剑发出的声音。”
“所以其实我们根本没下棋?”
“没有,我只是拿了个棋盘放过来,你就以为我们开始下棋了。棋盘上没有落子,我们下的每一个子都是在脑海里。”少年说,“棋术,我确实不如你。”
“第二重幻术呢?”
“叫做‘那衍心魔’,幻术的极致,‘那衍心魔’不是完全由我控制的,会让人看到自己内心里最关心、最渴望或者最恐惧的事。我在放下那枚血髓玉的棋子时引发了‘那衍心魔’,之后我们两个都入局了,我没法停止,一直要坚持到结束。”少年长长地出口气,“我犯了个错,没有想到公输先生的心智如此坚韧,在‘那衍心魔’之中,面对自己内心最恐惧的事,仍能拔刀。我那时候全神贯注,自己也动不得分毫,只能动动手指罢了。谢谢公输先生在最后一刻留手不杀,否则我就被杀在自己设下的第一重幻境中了。”
“我不杀你,只是要留着你问一句话。”公输木琼直视少年的眼睛,“我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
“都是真的,”少年打断了他,“我说过,‘那衍心魔’不是由我控制的,会让人看到自己心里最关心、最渴望或者最恐惧的事。那个幻境在你自己心里,是我进了你的心里,而非我设局让你进来。”
“是么,那就是我的心……”公输木琼低声说。
“公输先生,你是见过那个‘寅君’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的身份?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为墨者指引道路?你有没有怀疑过他根本不是为了拯救而来?”
公输木琼默然。
“这些你都想到过,所以你在‘那衍心魔’中看到了那一切。”少年叹了口气,“你太聪明了,你所猜的,都猜对了。”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各自低头想着什么。
“好了,认赌服输,棋盘上我是输了,你可以杀了我,再进山,但我说了,你不是我老师的对手。你可以去找‘寅君’,如果你真的还愿意相信他是为了天下而来的话。”少年举杯,“但我不想死,如果可以的话,留我一条命。公输先生你是一个英雄,我敬你。”
他仰头一口喝干了。
“可以问你借一口酒喝么?”公输木琼问。
“我没付钱的。”少年伸手,“请随意。”
公输木琼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静坐了很久,仰头也喝干了。他站起来把刀收回皮囊里,把皮囊背起,起身出门。
“谢谢公输先生。”少年笑。
“不用谢我,我没什么理由杀你。”公输木琼站住了,并不回头,“你也不想真的对付我。你这样的青天教徒我从未见过,为什么这么做?”
“我说了啊,我加入青天教并不是想变成什么神的使者。我只是想学习。”
“王道之术?”公输木琼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