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话说流氓
方明说:“我倒是攒了五千块钱,可是,离这个数还差得很多……”
方奎问老伴:“咱们家里有几千了?”
“统共有六千块钱,这是给明子准备下娶媳妇儿的。”
“这就对了,我哥也是给媳妇用的。”
方明瞪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
方玲笑嘻嘻地说:“不对吗?不是这个关系你干吗那么热心,放下工作去帮忙?”
“她是你的好朋友嘛!”
“她是我的好朋友,是你的什么人呀?你俩的关系怕是超过我和她了吧?”
方明脸色通红:“你小心我打你!”
方玲得意地说:“不是吗?如果不是你脸红什么?”
“妈!你看她!”
方母是方明的婶婶,是她把方明从三岁上拉扯这么大。方明故而从小就叫方母妈。直到他十九岁当兵临走,方奎告诉方明他是方明的叔叔以后,方明仍是叫方奎爸爸,叫方母妈妈。方奎几次让他改,可是他硬是不改。
方母道:“香娣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她可是个好孩子!要是她做了我们家媳妇,可是我们的福气!”
方玲做了个鬼脸,道:“是我哥的福气,她可是个大美人哟!”
方明白了方玲一眼,“讨厌!”
方奎道:“老婆子,把那钱拿出来吧,不管怎么说,先救人要紧。”
方母开了柜子,拿出一沓钱来:“这就是那六千块钱,你拿去吧。”
方明接过钱,“谢谢爸妈!这是六千,加上我的五千就是一万一了。”
“哥,我还有一千私房钱,也给你贡献出来,就一万二了。”
“也谢谢你!”
方玲说:“你谢我什么?又不是给你的!”
方母笑道:“这死丫头!”
方明脸一红,“你等着点儿!”
方明在孟大憨的厂子里泡了整整一上午,也没有丝毫结果。那个胖厂长翻来复去就那么几句话:厂子不景气,工人的工资也半年没发了,产品销不出去,外面欠的账收不回来,银行里的贷款还不了……
那个满面红光的厂长一点儿也不怕麻烦,好像很喜欢方明在办公室里似的,唠叨起来没完,看那样子他和方明谈个三天三夜也完不了。方明后来才发现那胖厂长是把他当成了发牢骚的对象了。
方明一无所获地离开那个不景气的厂子,心里又想气,又想恨。可是,他既气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孟大憨看病需要的四万元钱,只有一万二千元,还差二万八千元没有着落。看来孟大憨这个厂子是一点儿也帮不上忙,这可怎么办呢?方明一筹莫展。
方玲在空场的间隙时间在经理室找到了孙国建。
“国建,香娣她爸爸要做大手术,还需要很多钱,没办法筹集到。”方玲道。
“多少钱?”孙国建问。
方玲道:“还需要三万元钱。”
孙国建抬起头来,吃了一惊,“那么多?”
“是!咱再帮她一次吧?”
孙国建在屋里踱来踱去,愁眉不展。
方玲的脑袋随着他的来回走动而摆来摆去。
她沉不住气,焦急地问:“到底行还是不行?你倒是痛快点儿!”
“你急什么?我们不帮她谁帮她?他爸得的是白血病,白血病你知道吗?白血病就是血癌!目前来说,世界上尚无治愈的先例,是不治之症!唉……香娣怎么这么命苦!”
“照你这么说,就不用治了?”
“怎么能不治!……”
小丽慌慌张张地闯进来。
她惊慌地说:“领班,老板,不好了!”
孙国建和方玲一惊,几乎是同声问道:“怎么了?”
小丽紧张地说:“有几个痞子进了迪厅。我看他们来头不善,怕是找事儿的。”
孙国建忙起身,“我们出去看看!”
迪厅里,四个乐手和四个服务员聚在柜台旁窃窃私语。一个个神色紧张。
整个大厅只有雅座里的五个人。他们脸色阴沉,冷冷地注视着走下楼来、渐渐走近的孙国建三人。
孙国建心中忐忑不安,可是表面上却装出若无其事傲睨的样子。
他来到近前,客气地问:“诸位朋友,需要什么服务,是点歌呢,还是跳舞?”他的话软中带硬,就如同是两难推理的逻辑,使来人很难回答。
五个人中有一个白净的人道:“我们是来受气的!”
孙国建问:“此话怎讲?”
“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个迪厅的老板孙国建。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请诸位多包涵。”
白净脸说:“你去问你的雇员吧!”
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说:“他们看人下菜,不肯为我们服务,难道小看我们没钱吗?”
另一个汉子道:“真是狗眼看人低呀!”
孙国建快步走到乐手和服务员跟前,责问道:“怎么搞的嘛!”
一个乐手低声说:“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压根没让我们服务。他们一来就气势汹汹地要找老板。他们是故意找碴儿的。”
方玲转身便走,“我去打电话请派出所的警察来!”
孙国建忙拉住方玲,偷看了那五个人一眼,压低声音道:“要不得的!找警察来怎么处理?他们也没有捣乱,你有什么理由呢?到时候他们反而会倒打一耙,说我们服务态度不好,你能说得清吗?他们现在来的是明的,要是没达到目的,保不住他们会给咱们来个暗的,不知道会闹到什么地步呢!”
方玲很不以为然,“那你说该怎么办?”
“让我处理这件事吧。”
他走到五人面前客气地说:“他们慢待了诸位,我来给各位道歉!”
方玲觉得孙国建这样实在让人憋气!
白净脸淡淡地道:“孙老板,不必了,误会都过去了。我们是不打不成交是不是?我们是外地人,在你们这里受点气也没什么。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只好受点委屈了!”
“诸位心里不痛快,我今天免费服务,只要诸位开心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对小丽说:“请上各种饮料,好好招待这几位贵客!”
小丽打了个手势,四位服务员每人端了一个盘子,每个 盘子里盛着五筒饮料送上这个雅座。
孙国建微笑着道:“诸位点个什么曲子?”
脸上有疤的汉子冷冷地说:“请给放段哀乐!”
孙国建变色道:“哀乐?”
脸上有疤的汉子道:“不错!哀乐。”
方玲不由心头火起,怒道:“我们这是迪厅!不是殡仪馆!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
脸上有疤的汉子脸上横肉凸起,带着鄙夷的神色,恶狠狠地道:“我看差不多!”
方玲气得七窍生烟,吼道:“你们给我滚出去!”
那白净脸从容地道:“这位漂亮小姐别发火嘛。我的这位老弟的父亲死了,听段哀乐也不过分吧?”
孙国建说:“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实在对不起的很,我们这里只有舞曲,没有哀乐,实在抱歉得很!”
那白净脸的说:“既然如此,也就算了!孙老板,我们告辞了!”
孙国建反而愣住了。没想到这件事竟这么容易解决,真是太出乎所料了!
他忙道:“谢谢诸位光临,欢迎各位再来!”
五个人中突然有一个叫道:“掌柜的,不好了!我们的钱袋不见了!”
白净脸的立即露出狡诈的凶光。
孙国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忖道:坏了,他们果然来者不善。
他忙问:“你们钱袋里有多少钱?”
白净脸道:“我们的钱袋里放着五万元的现金。”
孙国建几乎要昏过去,惊叫道:“五万!”
白净脸道:“不错,五万。我们是来买刘大头的汽车的!本来,是打算在你们这里休息十几分钟,可是钱却让你们偷走了!”
方玲吼道:“你胡说!你们这帮敲诈的恶棍!你们要是再不滚,我就叫警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