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哑谷密室中,何邪对着一张太极图正苦思冥想,寻求三功合一的解决之道。
而在他身边不远处,王语嫣双手托腮,也在皱眉看着墙上挂着的太极图,若有所思。
这已经是两人一起闭关的第三十三天了。
这三十三日以来,谷中只有他们二人幽居,废寝忘食,研究武功。
何邪将小无相功和纯阳至尊功的心法口诀,也都分享给了王语嫣,而王语嫣早在闭关的第二日,就尝试将北冥神功和辟邪内功5.0版本融合,耗费七日,终于成功,可见其天赋之强。
只是其到底见识不如何邪,所融合的武功有诸多漏洞和隐患,被何邪一一指正,此女深受打击。
不过何邪却洒然一笑,转头便把辟邪内功的6.0版本传给了她,顿时让王语嫣深深痴迷其中。
除了辟邪内功,何邪还教了王语嫣美女拳法和玉女剑法,也算是让此女有了自保之力。
这三十三天里,何邪没有练功,一直都在研究三门功法,想要研究出其中共通融合之处。
他尝试了多种方案,但要么有隐患,要么觉得格局太小,均弃之不用。
这些时日以来,王语嫣也明白了何邪到底要做什么,对何邪的想法惊为天人,旋即产生浓浓的兴趣。
她学了不下千种武学,可在遇见何邪之前,从未想过要把这些武功融合。而且以往她所接触的武功,都是寻常货色,那些武功都以技击为主,缺乏底蕴和武理,这就造成她一直认为武功就是打打杀杀,所以一直都提不起兴趣来。
可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武学的世界是如此浩瀚,而武学的高深境界,也是如此精彩纷呈,到了今天,她才彻底对武学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这种改变对王语嫣来说是巨大的,她完成了从一个一心以慕容复为寄托的怨女,到开始追寻武道真谛的学者的华丽转身。
这期间,王语嫣也尝试着提出自己的见解,尽管她的见解在何邪看来还很稚嫩,但不得不说,有时候王语嫣的想法,会启发何邪产生新的想法。
比如刚才王语嫣问何邪,无极生太极,这太极图就代表了“有”,代表了“道”,而太极图分阴阳,阴阳为二。
这张太极图上表明的,是道生二,那么一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很稚嫩,何邪可以告诉她,这个一是“冲气”,也可以理解为“混沌”,但话到嘴边,何邪却愣住了。
关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话,后世有很多种理解,可若是结合眼前的太极图,到底哪一种才是正确的呢?
这个一可以理解为整个太极图,也可以理解成阴阳鱼中间的那条曲线,可这两种理解,都不能为何邪三功合一提供有力的理论支持。
如果把一理解为整个太极图,那么白鱼是纯阳至尊功,黑鱼是辟邪内功6.0,黑白鱼中间的曲线,便是小无相功,三者合一后的太极,就是何邪要创出的武功。
乍一看好像很合理,但问题来了,如何能将这三者合一,形成一个太极?
纯阳至尊功阳极而生阴,但它所生成的只是白鱼中的黑点;北冥神功阴极而生阳,生的也只是黑鱼中的白点。
他们两者并不能实现阴阳转换。
既然不能阴阳转换,那么小无相功还如何“冲气以为和”?
所以这个理论对于何邪来说是走不通的,用这个理论勉强融合三功,也只是把它们拼凑在一起罢了,起不到浑然一体的作用。
另一种理论,把这个一看作是阴阳鱼中间的那条曲线。
这个理论更是行不通。如果一是那条曲线,也就代表这一是冲气,也代表着小无相功。
把三功的“三”,融合成小无相功的“一”,这不是升级功法,而是浓缩功法。
这明显是把路走窄了,所以这么理解也不对。
何邪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王语嫣看似稚嫩的提问,其实是一语道出了他融合功法的理论根本。
如果他不能搞明白这个“一”到底是什么,那么他永远也不能真正融合这三门武功。
“夫鲲之为鱼也,鳞横海,泳沧流,击水三千;鹏之为鸟也,翼垂天,翱寰宇,抟风九万……”何邪皱眉吟道。
他想到最初自己灵机一闪的动悟。
在何邪最初的设想里,北冥神功属阴,阴极而阳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属阳,阳极而阴生,阴阳接而变化起,小无相功正好以阴阳而演变各种属性的真气,是以冲气以为和,刚好构成一个完整的太极图。
而小无相功“负阴以抱阳”的总纲,也从某种程度上支持了他的这个设想。
回到他最初的设想中,似乎怎么套,还是只能套在第一种理解上去。
这就是何邪的纠结所在。
可当何邪重新审视自己的设想时,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可不对在哪里,他又想不出。
两人对着这太极图盯了足足好几个时辰,何邪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语嫣倒是很安静,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气氛,有时候看看太极图,有时候看看何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夕阳已西下。
何邪仍盯着太极图一言不发,苦苦思索,如同魔怔了般。
王语嫣却是饿了。
她看了眼何邪,没有打扰他,打算出门摘些野果回来,再打些山泉,为两人充饥解渴。
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这三间房原本造型奇特,只有在隔壁开了个机关门。刚住进来的第一天,何邪为了方便,便给三间房每一间都开了一个窗户。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为了图方便,出入基本都是跳窗。
王语嫣“出窗”的时候,恰好挡住了夕阳,仅余一缕金色阳光,透过她身体和手臂的缝隙,正好照在挂在墙上的太极图上。
这一刻,原本拧眉苦想的何邪顿时眼中精光暴射,急忙叫道:“别动!”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他苦苦追寻的那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