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佛心蒙尘,神迷意乱,此时此刻的法海,陷入了一阵无意识的挣扎之中,顶着狂风暴雨,他一路狂奔,直至来到了一处紫竹林中。
风雨中,竹节摇曳,仿若奏响梵音,法海身形一顿,停下了狂奔的脚步,神识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嗯?又有妖怪!”
体内深厚无比的佛力,超乎常人想象的敏锐灵觉,几乎刹那之间,法海就察觉到了前方竹林之中传来的庞大妖气。
“般若诸佛,地藏法眼,般若巴麻空,显法!”
没有半点犹豫,法海当即开启佛门法眼,目光所向,穿透了影影绰绰的竹林封锁,看见了一条巨大的白蛇,此时正盘踞在竹林的上方,不住翻滚的庞大身躯,透发出强大无比的妖气波动,虽然距离遥远,但他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条白蛇的修为深湛,远在他先前收服的蜘蛛精之上。
自从数年前,他修为大成,进入佛我合一的境界之后,他便开始外出行走,四处降妖伏魔。所以,虽然他看着年轻,但经验眼力却也非凡,只一眼,就瞧出了这条白蛇的修为之高,怕是至少有两千年的道行。
“好厉害的蛇妖,可惜,遇到我法海算是你的不幸,准备受法吧!”
他自口中一声冷哼,随即,沛然佛力运转,抬手之间,拂尘横扫而出,此乃金山寺珍藏的佛门至宝,再由法海常年以佛力祭炼,更见威力强大:
“大威天龙,金刚火焰,捉妖!”
法宝厉害,人更厉害,猛然一击出手,三千拂尘银丝裹着炙热火焰,宛若一条火龙,怒啸而出,直奔竹林上方的那条白蛇席卷而去。
“啊~~”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前方竹林之中传来一声痛苦呼喊,法海心神乍分,转眼看去,只见竹林深处,赫然躺着一个孕妇,正在分娩。
“是个村妇?!”
法海诧异之间,惊闻一声婴儿啼哭,却见那村妇竟在此时诞下了一个婴儿,他愣神间,忽地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失声惊叫:“遭了,原来那条白蛇正在帮她遮雨!”当下,他口中连忙一声大喝:
“回来!”
拂尘卷动,佛力运转,竟是强行收回了自己击出的炽焰火龙,别以为这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也就是他法海的修为足够高深,才能如此的收放自如,换做别的修为较低的修士,就这一下,只怕不死也要半残了。
稍稍收敛心神,法海下意识的就想上前去问那村妇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却不曾想,目光所及,竟是村妇**身躯,他心神一动,脸上神色大惊:“阿弥陀佛,佛门以守色戒为重!”
惊慌间,连忙向后退了数步,他才稳住心神,随即抬头看向竹林上方的那条白蛇,口中道:“辜念你好心,行善助人,放你一条生路,善哉善哉........”
转身,踏步,缓缓来到林外,法海并没有离去,而是守在外面,默默地守护着那刚刚分娩的村妇。
急风骤雨,扰乱人心,不知为何,法海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村妇的**身躯,一时心神难安,直到风雨停歇,遮拢天空的黑云散开,太阳再现,一道七色彩虹自天际蔓延而来,照在他的身上,才让他逐渐静下心来。
“大威天龙,诸佛慈悲,赐我菩提佛光,善哉善哉.......”
法海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低头看向了手中的紫玉佛珠,口中缓缓出声道:“善恶有报,善归善者,恶受恶果,蛇妖,你要好自修行,至于日后能否得证大道,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话间,他轻轻的将手中的紫玉佛珠安放在了身下的石头之上,转身踏步而去,在他身后,紫竹林中,巨大的白蛇身上,点点荧光闪烁,光华中,一道倾城绝世的白衣身影飘然落下,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拿起了石头上的紫玉佛珠。
“法海,真是个有趣的和尚.........”
宛若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紫竹林中,随即,只见白衣女子的身形如梦幻泡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化作点点荧光,消失在半空之中。
临安,元帅府。
岳峰独自一人,静坐后花园的凉亭之中,石桌上,一点真火,煮着一壶梅花酒,随着温热,浓郁的酒香散发开来,和着雨后还带着泥土芬芳的湿润空气,充盈在整个小亭之中,令人迷醉。
“雨过天晴,贵客盈门。”
淡然开口间,岳峰目光转动,向着不远处的院墙:“安老先生,既然来都来了,何必藏着掖着不肯现身,毕竟,安贤侄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难道你就不怕出现什么意外,断了安家的香火?”
“哈!”
闻言,一声轻笑传来:“看来,皇帝的苏醒对岳元帅并没有任何影响,反而,借着皇帝之名号令天下,让岳元帅的权柄扩大,更上一层楼了,说起来,老朽这里应该先向岳元帅道一声恭喜。”
话音落下一瞬,一道白须白发的枯瘦身影,蓦然出现在凉亭之外,然后放慢速度,施施然迈步走了进来,坐在岳峰的对面,随即笑着称赞道:“好一壶梅花酒,闻着酒香,便知是难得一见的绝世佳酿。”
“能得安老先生一声夸赞,看来这酒定然差不到哪里去。”
岳峰说话间,斟满两杯酒,一杯在自己的面前,一杯被他推到了安云山的身前:“安老先生,这是我儿砸岳雷那小子为我寻来的梅花酒,请品尝。”
“多谢。”
安云山也不客气,应声端起酒杯,细细品尝起来,看他闲情雅致的模样,似是半点也不害怕岳峰会在酒中下毒。
用毒!
这种事情在岳峰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说到底,用毒也只是一种对敌的手段罢了,难道说用武功、用神通杀人,就不算杀人了?
不过,岳峰确实没有在梅花酒中下毒,因为根本没这个必要,虽说安云山乃是天人至境的大宗师级高手,可在解放了全部战力的自己面前,还远远不够看。
对付一个实力远不如自己的对手,如果还需要花费心思下毒的话,那也未免太损自己的格调了,咱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呐!
“好酒!”
再一声赞叹,安云山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岳峰的眼中,似带着几分唏嘘,叹道:“说实在话,其实老朽真的很想知道,岳元帅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问题。”
岳峰一边斟酒,一边笑着道;“安老先生是想探本帅的底,然后再做布局吗?可惜,你的局就算布的再漂亮,在本帅眼中,始终不足为道。”
“为何?”
“实力!”
岳峰自顾饮下杯中美酒,“本帅知道,你们安家巨富,根深蒂固,甚至,朝堂上有很多官员,都在你们安家的掌控之下,可那又如何,如今天下兵权,尽在本帅掌握,就算让你掌控了整个朝堂,也挡不住本帅的岳家军。”
“原来如此!”
安云山苦笑着道:“看来,从一开始,老朽就走错了路,想要得天下,必先得强兵,否则,纵有千般万般的算计,到头来也不过只是一场空而已。”
“那么现在呢?”
岳峰笑着问道:“安老先生是打算纠正自己的错误,东山再起,还是打算选择投靠本帅,这个问题,可是关乎你们安家的生死存亡,所以,本帅可以多给你一点时间,让你多考虑一番,不必着急。”
“呵!”
一声轻笑,满是自嘲,安云山道:“老朽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面的人了,生死荣辱早已看淡,自然是不着急,可老朽的儿子怕是等不了太久,所以,还请岳元帅移步,老朽这就带你去取千年太岁,至于是否投效,待得这一次的交易完成之后,老朽一定会给岳元帅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