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哪里蹦出来的?这口气也忒大了点?他这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替朝廷出面?”
“哪里出来的毛头小子,看着装扮,也不似朝廷的人啊,怎么跑出来这般吵闹,莫非是读书读傻了的那种?”
“有可能是那隐秘机构的人吧?只是这隐秘机构的人,往往低调行事,他在这样的场合蹦出来,莫非是有所依仗?难道朝廷在这周围,布置了什么后手安排,要将今日的武林之人一网打尽?”
“这不可能啊!你也得看看今日聚集在这里的,是什么人!这诸多大门大派的掌门、长老就不说了,就说这湖海联盟,还有这几位绝顶高手,这是朝廷的人能制止的?他们连一个少年神捕都掌控不了,若是能够,怕是早就统一江湖,反攻北朝了,还能落到如今这部田地?”
……
众人的议论,体现出了个各自截然不同的态度,但大部分还是看戏心态,一副乐见热闹的架势。
但那些对此事有着直接牵扯的人,这心思和态度,可就不是这般了——
几乎就在李怀走出人群的那一瞬间,原本紧跟在他身边的江上与何夏二人便是脸色大变,那眼珠子一翻,身子一软,差点直接跪倒在地上,显然是被惊吓过度了,甚至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光是他们,那个领头的人也是吓了一跳,但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再加上越发确定不了李怀的身份,以至于这会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要知道,他领着这些人过来,可不是为了强出头,而是打算让这些人做替罪羊,最后给朝廷、给官府一个交代的,结果出了这档子事,事后追究起来,他一个失职的名头,那是不跑不了的。
所以眼前的这个场面,他也只能是在惊讶过后,本能的后退几步,一副要撇清关系的样子。
更有甚至,便是那被走通了关系、放江上与何夏二人进来之人,在认出李怀正是因自己而入的时候,便瘫倒在地上,知道一旦事后追究,自己是难辞其咎,下场凄惨!
至于那对峙中的二人,则是干脆看都没看,各自的目光依旧锁定着彼此,气机牵引,随时都有再次爆发的迹象。
毕竟,在他们二人的精神感知中,李怀并无精神之秘散发出来,这也就意味着,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家伙,最多只是真气有成,并无武道意志。
没有武道意志,对他们而言就没有意义,更不是对手,那当然是不足以关注的。
唯独李果却是一愣之后,面露喜色,对着左右之人笑道:“这李怀当真是不知好歹,不抓住这机会老老实实的待着,反倒要主动出来闹腾,这是嫌命长耶?正是给我机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但他左右之人闻言,纷纷面露无奈之色,在彼此对视后,都是轻轻摇头。
可惜,沉浸在喜悦情绪中的永王殿下,并没有注意到部属们的异样,反而是一门心思的要“乘胜追击”,抓住竞争对手犯浑的机会,于是他哈哈一笑,将众人的注意力,就都给吸引了过去——
在李怀出言之后,众人便都在震惊中低语着,在这样的环境中,忽然冒出李果之言,自是格外引人注目。
更不用说,李怀在李果出言之后,便一副十分配合的样子,叉腰站在场中,一副等你介绍的样子,更是让人好奇这两者之间,莫非有什么关联?
“哦?永王殿下,莫非认识此人?”湖海盟主尤虑立刻就猜出了一点东西,继而眯起眼睛,看着李怀,眼底露出了一点惊疑不定的味道,在他看来,李怀现在透露出来的,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他不得不防,这是什么人的棋子,甚至是下棋人本事!
“见过南国太子!”
结果,不等李果喘口气,给李怀来个大揭底,那边就有两个人先叫开了——
自然是那来自北方的韩林和商塞,他们二人本意就是要来搅浑水,顺便诛杀了李怀身边的唐编,结果出现意外,自己的流量被人抢走,以至于都不成场面焦点了,自是觉得亏本,现在见着李怀主动蹦出来,哪里还不抓住机会!
结果,自然是满院子的哗然!
“太子?”
“南国太子?”
“他就是那位大楚太子?那位荒唐储君!”
“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以储君之尊,居然亲历今日这般武林聚会,而且看他的样子,还是乔装打扮进来,若是没人叫破,怕是难有人认出!”
“说不定是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你没听到那几位之前所言?还有那个永王,他本就说太子在此,再看他此时的表情,几乎就将答案给写在了脸上!”
“问题是,这时候太子蹦出来做什么?”
“想想他的那些传闻,似乎他会出现在此处,也不算什么怪事。”
“若他真是太子,最起码他方才所言之事,就不显得那般突兀和不可思议了。”
……
众人的议论,彻底爆发开来,那狂暴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与之对应的,便是对峙中的符广和拓跋坚也微微转移目光,扫过李怀,但并未停留多久,就将目光收回,继续对视对峙。
但湖海盟主却无法这般平静,他的脸上先是露出了狂喜之色,继而收敛起来,满脸沉稳,一挥手,那诸多从属手下心领神会,原本还和杨府的护院对峙,但转眼就分出诸多人手,分散开来,将李怀给为主了。
不过,湖海联盟,尤其是东海帮这次来的人手,本就占据优势,哪怕现在分兵两处,在与杨府力量的对比中,依旧占据优势。
李果这时终于回过神来,正要说话呢,结果却被那位湖海盟主给抢了先。
“太子殿下,难得您亲自莅临,为何不通报身份?”尤虑一脸的恭敬,也不管什么杨曲在侧了,直接转过身来,却也不行礼,只是微笑着说话,“若是知道太子您亲自过来,我等怎么也要郑重迎接才是,不过好在现在也不晚。”
他又一挥手,立刻又有两人逼近李怀,只是这次靠得更近。
那位盟主嘴里还说着:“当下这里局面复杂,有我帮败类与魔教勾结,您千金之躯留在这里,着实危险,真有个意外,我等百死难书其咎,不如先去在下的院中修养,待此间事了,尤某再行拜访!您看如何?”
他嘴里是询问的语气,但命令下达,却没有半点折扣,一副李怀不同意也得同意的架势,着实是惊住了周边众人,却碍于复杂局面,加上拿捏不住轻重,都不敢轻易开口,更无人有动作,似乎只等着李怀落入其人手中。
这太子若真被挟持,福祸难料,但对于野心家而言,机会摆在眼前,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丢掉的。
可就在这时,被视为瓮中鳖的李怀,却是摇摇头,吐出两个字来:“行礼!”
“什么?”尤虑一愣。
李怀的目光扫过他和那韩林等人,缓缓说道:“你等,见了本太子,居然这般随意,没有一个行礼的,太没有规矩了,有必要给你们上一堂礼仪课了!”言语间,还有一股遗憾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