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李怀不惊讶。
那隆中对,对未来几十年的天下局势做了梳理,在各方局面稍显端倪的时候,提出了一套可行方案,最后成功了,是以被人推崇。
但现在,自己与这些同窗,在这里听着前后两位明镜弟子侃侃而谈,依稀也有这么一种感觉。
所不同的是,前面的刘稳总论北方大战,将诸多势力注意分析,深入浅出,寥寥几句就将当时北方大战的险恶给描写清楚,而且其中布局,还是他亲自参与,是将过去之事,剖析了一遍。
而眼下的杨焉,也是在分析局势,而且说的是刘稳话语之后,剩下的那些,配合着李开悟之言,倒也是交代清楚了部分,只不过他所说的,是建立在一个架设的基础上——
“正因蜀中、汉中局面稳固,才可以动手,否则便如我这师兄方才所说那般,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小心,稍有动作,就得被周围兵马围剿,相比之下,这汉中也好、蜀地也罢,都相对闭塞,里面的人没有参与中原乱斗,看着是休养生息了,但也有弊端,更何况,这两地也算是肥沃之土,可以养人,乱世之中,人为重!”
“你未免将情况想的太简单了,两地能立,其他人不能吞并、染指,自有其能,不是那么容易动手的。”李开悟摇摇头,便就坐下来了。
蔡爽也开口道:“蜀地看着安宁,其实也是无奈,被锁在群山怀抱之中,旁人进不得,里面出来也难,很可能只是做壁上观,待天下局势定了,再去通传,想要出蜀继而得天下,难!”
杨焉见着,眉头微微一动,续道:“看你这意思,还有不服,只是你并未想到,老师之说让我等找个根基之地,并没有说,是直接送一块地盘出来,若是送地,我自是要挑最好的,不仅粮草充足、而且人口稠密,更艰地理占优,这样的地,哪里还有?自是要选一个各方折中的方案,占了地利,就有其他缺陷,我等只是在其中择一,况且只是论,并非真要去做,若做,九死一生!”
李怀在边上听着,倒也是渐渐品味出来,知道先前惊叹,有些早了。
“隆中对的诸葛丞相,当年也是年轻,做了规划,就好比游戏大厂画饼、画蓝图,然后再招人人手开发大作,蓝图画的大,最后没有开发出来,夭折了,那旁人只会说他胡吹大气,不切实际,但人家牛就牛在,把出吹去的话给实现了,配合部分预测,因此难得,而我眼前这些,除了那刘稳的分析,是依托于司马烨的卓越实力上之外,还有一个情况,就是这件事是发生过的,再分析起来,当显从容,但正当其时的时候,怕也不会这般潇洒,至于杨焉,目前来看,还是键盘议论,嘴上王者,没有微操……”
他在心里品评着,颇为自在,总觉得自己拒绝了刘稳招揽,又没有接下老师的话题,那这件事,也就和自己无关了,可以从容的隔岸观火,做个围观党。
接下来的事,就显得较为平淡了,在杨焉发话之后,其他人并没有跟进,也说一句我若是找个根基地之类的,而是就杨焉的举例,开始发表各种看法。
有些表示同意,然后是一二三点原因,有的则站出来反对,也是列举一二三,当然,更多的是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对,反倒是在那里就着一些细节进行分析,倒也是似模似样。
李怀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虽说他很清楚,比起刘稳从自己参与的真是战例中总结和陈述的经验,自己这些同窗的分析,不免有几分键军家的气息。
不过,他的这些同学们,文化底蕴还是有的,一个个家学渊源,满腹经纶,说起话来引经据典的,加上明镜先生的教诲,也格外注重内在的逻辑性,还颇有几分穿越前那些专家学者、教授讲师的气度。
比起枯燥的学习,和刀头舔血的沙场生涯,这样的场面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难得的休憩,乐得清闲。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着明镜先生的一声轻咳,议论纷纷的众人同时停下的争论,只是有几个人却是面红耳赤,显是刚才的争论,已然让众多记名弟子分成两派,各持己见。
“行了,早课就到这里吧,为师今日所说的,你们回去可以想一想,但不要耽搁了功课,”明镜先生摆摆手,吩咐了一句之后,忽然看向李怀,“皇甫,等会你吃过早饭后,来这里一趟,我有话要同你说。”
李怀一愣,但还是点头表示明白,跟着就随其他同学一起告退。
只不过,明镜先生最后却将刘稳留下来了,师徒二人在屋中交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李怀猜测,应该与司马烨的人南下有关。
“反正我是不会去的,在世外桃源一样的竹林中搞搞学习,不是比什么都强?就是不知道,老师让我餐后去找他,是因为什么事,我总觉得他今天看我的眼神不太对,虽说算上大宁的时间,我和他有一阵子没见了,可我现在也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想到这里,他又下意思的抬起头,看了看头上。
光环依旧,只是先前那气运凝聚成的小蛇已经不见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至少头上没有异样,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窝着学习,话说回来,先前几年,我练功读书,都还在正常范畴,并没有涉及玄学,希望这次能有机会涉猎一下,毕竟大宁那边平息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着急、担忧的了,我可以从容的享受生活了,这里虽然没有锦衣玉食,但生活节奏缓慢,退一步说,梦里我也能回大宁享受享受……”
这般想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整顿一番后,再去朝食,这亦是他在此处的习惯使然,只是等他一进门,表情骤然一变,随后赶紧迈步其中,快速关上房门!
这还不算完,跟着又小心贴在门边,仔细倾听,确定没有人在外面,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而后便满脸怒意的朝屋子里看过去,嘴里低声道:“你怎么又来了!”
在他的面前,单膝跪着一名穿着紧身衣的女子,身材曼妙,面容清秀,依稀能看出几年前钱淼的样子。
“少主!出大事了!所以我不得以,只得冒险前来!”
李怀听到这里,便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