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世民这样说,郑御史和魏征都沉默了。
是啊,李牧可是好相与的?奸险狡诈不好说,睚眦必报他可是专业的。而且,魏征可是知道,李牧骨子里有多么傲气,前段时间洛阳的局面都成什么样子了,也不见他低头求人。当时,各家门阀,勋贵,都能帮他,却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无人伸出援手,现在他有了仙种,想占便宜,岂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上次的事情,朕心中也有愧。你们不要脸,朕可要脸。你们想要土豆,你们自去说,反正朕是绝对不会去说的。”李世民丢下这一句话,摆摆手下朝了。百官退朝,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郑御史跟在魏征身后,道:“魏公,就没别的办法了么?”
“你怎么不问问你家郑大儒,有什么办法?”
魏征也没好气了,这些门阀中人,个个贪得无厌。该付出的时候,一毛不拔,看到利益了,个个像是苍蝇一样围上来,叫人恶心。
郑御史碰了一鼻子灰,当着面也不敢说什么,待魏征走远了,他愤愤然地跺脚,张嘴又无声地骂了一句谁也听不见的脏话,憋着气回家去了。
……
傍晚,李牧收到了李世民的飞鸽传书,随后,他把李思文叫了过来。
李思文因为李牧要走的事情,已经两天没在他面前露面了。要不是李牧特意派人去找,他还赌气呢。
“行啦,别像个小孩似的,瞧瞧这个。”李牧把李世民的飞鸽传书,递给李思文看,李思文扫了一眼,登时炸了,道:“这些人咋这么不要脸,凭啥他们看着好,就得给他们?”
“你觉得不应该给?”
李思文理所当然道:“当然不给了!凭啥呀!洛阳没粮的时候,咋不见他们帮衬?”
“你忘了我培育土豆的初衷了?”李牧正色道:“我培育土豆,不就是为了大唐再没有饿着的人么?这些人虽然贪婪,但是也算契合咱们的目的啊?”
“这……”李思文犹豫了一会儿,道:“我还是觉得亏。”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要是乐意,就当我没说,反正土豆是你的。”
“乐意,是肯定不能乐意的。不过,要是他们肯出点代价,倒也不是不能商量。”李牧想了想,问道:“现在运过来的土豆,占总产量的几成?”
“差不多一半。”对于这些数据,李思文还是了然于心的,道:“种子有限,一共就种了一千亩左右。一亩地均产两千斤,共计二百万斤上下,陆续运过来了一半儿,定襄现在还有一半儿。明年要扩大种植面积,这些是留着做种子的。”
二百万斤,看似不少,但细算下来,真没有多少。
李牧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他让李泰做过调查,一个普通的唐朝百姓,一天需要多少粮食才活得下去。得到的答案是,若是一个家庭的主劳力,至少需要半斤米,妇孺,小孩,可酌情减少,万不得已的时候,熬粥对付,怎么也得二两。这是在不算肉食以及其他辅食的前提下,当然这也普遍适用,对于普通的大唐百姓来说,平素里也是真没啥辅食,肉干蜜饯啥的,也不是普通老百姓吃得起的。
土豆能提供的热量,是要少于米面的。半斤米够吃,半斤土豆可不够。对于一个主要劳力来说,一天怎么也得一斤土豆。这样账便好算了,二百万斤土豆,洛阳现有人口六十万人。每天每人吃一斤,若不加以限制,也只够吃三天半罢了。李思文带来一半儿的产量,达不到一举解救洛阳城的目的,充其量只能是缓解。熬个土豆粥什么的,挺过个十天八天的,全指望土豆肯定是不成的。
从一个土豆,培育出来的现有的土豆,总的来说,体量还是太袖珍了。虽然产量非常高,但这点产量,根本不够满足整个大唐。
李牧简单计算了一下,现有的土豆都不吃,再经过三年,差不多能满足供应了。
但是不要忘了,土豆还要面临重茬的问题。而且后世已经证明了,土豆在中国是做不了主食的,否则还要什么杂交水稻,大家种土豆就完事了。想要靠土豆一劳永逸地解决吃饭问题,在中国是不太可能的。土豆的作用,是辅助米面,减少米和面的消耗。
因此,李牧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而且土豆这东西,大面积种植,想要防住小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你不跟人家合作,人家直接偷,你也是没辙。
这就像一个普遍性的专利,早晚都免不了被仿造,还不如趁着专利还值钱,捞一笔再说。
“现在咱们存粮很足。”李牧对李思文说道:“短时间,没有缺粮之忧。白马寺的那些土豆,咱们用不着,贮存还不方便,不如拿出来卖钱。”
“卖钱?”李思文皱眉道;“大哥,你不是说,咱们尽量低调么?”
李牧指了指飞鸽传书,道:“是咱们想低调,就能低调得了的么?早晚也是那么回事儿,不如主动拿出来。”李牧喊了一声,魏璎珞把笔墨纸砚端了过来,李牧亲自提笔,沾了墨:“办个土豆‘展览会’,让他们知道知道,土豆是什么,产量,耕种方法,怎么个吃法,让他们尝尝味道。然后,告诉他们,想要土豆种,也可以。三个条件。”
李牧在纸上写道:“第一,土豆种子有限,只提供给新政施行的地区,每家每户按田地多少分配。第二,土豆种子不白给,得拿粮来换。二斤好米,换一斤土豆,每家不得超过十斤,手快有,手慢无。第三,土豆不得出大唐国境,私卖者一旦查实,按资敌论处。”
李牧把三个条件写好,吹干了墨,交给李思文:“我走之后,你便着手办此事。谁若是有异议,就给他看我的手书。”
李思文皱眉道:“大哥,我觉得这第三条,没什么用处。商贾利欲熏心,只要钱给到位了,没有不卖的。”
李牧笑道:“我当然知道禁绝不掉,但有这话,就比没这话强。私卖的肯定会减少,而且也算是逮着个把柄。抓到谁倒霉了,咱就收拾谁,不死也让他扒层皮。”
李思文点点头,又问:“那换到的粮食,用来做什么?”
“运回定襄,定襄的百姓,也不能总吃土豆不是?”李牧示意魏璎珞出去,随后对李思文道:“我走之前,会给河间郡王写信,与他商议,让都护府迁出定襄。到时候,你还是得回去。”
李思文顿时急了,道:“大哥,你不是答应我了么?难道就因为前几天吵了两句,你就要赶我走么?”
“我会是那么小气的人?”李牧笑了一下,道:“你未免也太小瞧你这个大哥了。”
李牧叹道:“弟妹已有身孕,你该陪在身边。此其一,定襄那边的重要性,我早就给你说过多次,今日我不妨再挑明些。你也瞧见了,我的人缘混成了啥样,不一定哪一天,洛阳和长安都混不下去了,到时候我就得走。定襄,便是我的退路、”停顿了一下,李牧又道:“那你得好好的维持西域的商路,万一有一天,大唐容不下我了,我就往西边去。”
这还是李思文头一次听到李牧说这样的话,不禁动容:“大哥,不至于有那一天吧?”
李牧苦笑一声:“不做点事情吧,白来世上一遭。做点事情吧,又怕……罢了,眼下是还不至于,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儿,旁人我信不着,你是我兄弟,我信得过你。”
一句话把李思文说得眼眶红了:“大哥,我、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吵架。”
“哪有舌头不碰牙的,你我兄弟,还能往心里去么?”李牧拍拍李思文的肩膀,道:“这些小事就不提了,记住我的话,大哥还是希望你能独当一面。你不要觉得,自己没有将才,就是没用的人了。打仗也不是会冲锋陷阵就行了,后勤保障也是重中之重。你打仗不行,保障做的很好,现在定襄有河间郡王、有苏烈、程处默、王虎他们,都很会打仗。但是后勤的事情,却没有出类拔萃的人才。你回去之后,继续接纳流民,收容突厥部族,开垦土地,沟通商道。只要按部就班的做,定襄日后必大有可为。”
“定襄是你一手建起来的城池,岂能说弃就弃?”(稍后刷新)
这句话,戳中了李思文的心。他终于重重点头,答应回去:“大哥,我回去可以,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跟河间郡王说?那个老东西可是油滑的紧,我找他好多次,他都是油盐不进,说急了就拿官职、爵位压我,不让我开口说话。”
李孝恭的嘴脸,李牧用屁股都能想象的出来,但他的心思,李牧已经想明白了,道:“他如此无赖的真正目的,不是想要你的定襄,他是想要自己的都护府。”
“自己建去呀、”李思文无语道:“抢我的干什么?”
“建、不得要钱啊?”李牧摊手道:“他空有士卒,没钱也没粮,流民都被你给收容了,他拿啥建?”
“呃……”李思文琢磨了一下,道:“那咋办,总不能让我掏钱给他建吧?我可没有那么多钱——”说着说着又急了:“就算有,我也不给呀,凭啥我给呀,他没钱找朝廷要啊!”
“哪有那么多凭啥不凭啥,你不掏钱,他就赖着不走,你是不是拿他没办法?”李牧叹了口气,劝道:“河间郡王不比他人,得罪不起,尽量还是别起冲突的好。而且,咱们帮他也不白帮,回头你就成立一个商队,我在洛阳这边帮你备货,你卖到波斯去,往返于丝绸之路的时候,让他派人保护,现在给他的钱粮,就当是预支的工钱了。”
李思文听李牧这样说,虽仍不情不愿,但也只能是认了。这句话,戳中了李思文的心。他终于重重点头,答应回去:“大哥,我回去可以,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跟河间郡王说?那个老东西可是油滑的紧,我找他好多次,他都是油盐不进,说急了就拿官职、爵位压我,不让我开口说话。”
李孝恭的嘴脸,李牧用屁股都能想象的出来,但他的心思,李牧已经想明白了,道:“他如此无赖的真正目的,不是想要你的定襄,他是想要自己的都护府。”
“自己建去呀、”李思文无语道:“抢我的干什么?”
“建、不得要钱啊?”李牧摊手道:“他空有士卒,没钱也没粮,流民都被你给收容了,他拿啥建?”
“呃……”李思文琢磨了一下,道:“那咋办,总不能让我掏钱给他建吧?我可没有那么多钱——”说着说着又急了:“就算有,我也不给呀,凭啥我给呀,他没钱找朝廷要啊!”
“哪有那么多凭啥不凭啥,你不掏钱,他就赖着不走,你是不是拿他没办法?”李牧叹了口气,劝道:“河间郡王不比他人,得罪不起,尽量还是别起冲突的好。而且,咱们帮他也不白帮,回头你就成立一个商队,我在洛阳这边帮你备货,你卖到波斯去,往返于丝绸之路的时候,让他派人保护,现在给他的钱粮,就当是预支的工钱了。”
李思文听李牧这样说,虽仍不情不愿,但也只能是认了。
这句话,戳中了李思文的心。他终于重重点头,答应回去:“大哥,我回去可以,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跟河间郡王说?那个老东西可是油滑的紧,我找他好多次,他都是油盐不进,说急了就拿官职、爵位压我,不让我开口说话。”
李孝恭的嘴脸,李牧用屁股都能想象的出来,但他的心思,李牧已经想明白了,道:“他如此无赖的真正目的,不是想要你的定襄,他是想要自己的都护府。”
“自己建去呀、”李思文无语道